“嬷嬷,外面真的有这么大吗?”
“比这书里写的要大。”
“嬷嬷,风筝真的可以飞吗?”
“嗯,不过得有风才行。”
“嬷嬷,月亮上真的有小兔子吗?”
“有啊,白绒绒的,好可爱的。”
徐彦想着过去问过嬷嬷的那些问题,低着头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眼泪真的掉出来了。
……
“给,三两桂花糕,你拿好了,姑娘……你要点什么。”
铺子前面的人突然都散了,一个浑身都是尘土的女人,恶狠狠的站在前面。
本来今天戒严,很多人都去看热闹了,加上白天人少,没几个客人,大家都不着急,看到这个一脸杀气握着个木娃娃的女人,大家都急着走开了,生怕是个疯女人。
“各种糕点,五两。”
看着这女人的样子,伙计皱了皱眉头,觉得这可能是得了失心疯的来骗吃的了,就这样的人,能给得起十文钱吗?
“姑娘承惠,一共是七两六钱!”
昨日来这小二还是笑嘻嘻的介绍东西,今日便是这副刻薄嘴脸,一动不动等着她掏钱。
“砰!”
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小六从袖囊里掏出十两碎银子,往柜台上用力一拍,银子就直接嵌在了木柜里面。
“找钱!”小六双手抱胸,冷冷的说。
“咕噜!”伙计咽了咽口水,他那头不一定有这柜子硬,再说光看他也不知道这碎银子是多少啊!
“怎么回事?”掌柜听到响动,以为有人闹事,走了出来。
“掌柜的,这姑娘要糕点各五两,这,这,这是她付的银子,要我找钱!”伙计指着桌上的碎银子,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嗯?看着这柜子上嵌着的银子,掌柜的有些头疼,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主,还不知道到底是这狗东西惹了人,还是别人上门来吃的霸道。
等等,糕点各五两,掌柜的又仔细的看了看,这不是昨天来的那位姑娘,随即一巴掌打在了伙计身上。
“你这混账玩意,有眼不识泰山,滚,去给姑娘拿点心。”支走了伙计,掌柜的又笑着抱拳行礼,“姑娘,对不住了,你看这样可好,银子姑娘收回去,不,就留着,当个教训,今儿这糕点免费,我另取一锭银子给姑娘陪个不是,如何?”
本想说让这女子取了银子,再送糕点,可这银子进去容易出来可不太容易,还不如先送走这位女英雄。
“哼!”小六哼了一声,不待她说话,一个声音从她旁边响起来了。
“哎,姑娘你又来了!”
小六转头,是个欢天喜地的秀才,是昨天那王仲寅,心下一缓。
“王……”小六一开口,刚低头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的土灰,便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样子,本是觉得无所谓,她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会买了东西,顺路到城东宅子换的,可现在……
一道黑影接近,小六本能的一抬头,盯着对方,凶悍的眼神,让王仲寅的手停在了空中。
他也看到了她一身的尘土,他解下了外套,想给这姑娘披上,结果她一个眼神,把他给吓懵了。
看着他手里的衣服,小六眼神柔和,尴尬的有些脸红。
王仲寅松了口气,继续把衣服给她披上。
“你帮我拿着点心在这等我回来。”
想着自己的狼狈样子,小六留了句话,便披着他的衣服跑了。
“啊!我……”他还要去送拜谒文的……王仲寅摇了摇头,罢了,也不耽误这一日。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着等她回来,一定要问她的名字。
掌柜的看着那女子远去,又看了看这王秀才,哎哟,真是个救星,不打扰他发花痴,赶紧找了把小刀,戳到缝隙里面撬银子。
好家伙,塞的还挺紧,弄了好几下才弄出来,是十两碎银子。
掌柜的想了想,换成了二十两银子。
“嘿,王秀才!”
“哎,闻掌柜何事?”回魂的王仲寅对着闻掌柜作了个揖。
“是这样,刚才那瞎了狗眼的傅丘冲撞了那位小姐,这二十两是她的银子,你替她收着,一会姑娘回来了替我说说好话,老哥哥我也不容易。”闻掌柜回了个礼,双手奉上银子。
王仲寅是受宠若惊啊,什么时候受过这等礼遇,忙着接过银子,“闻掌柜言重了,言重了,我尽力,尽力!”
“那就拜托王老弟了。”
……
“拜!”
陈家一群人及护卫正在为昨日的三人祭奠,坑是护卫们连夜挖的。
“再拜!”
“三拜!祭酒!”
众人将手里的水倒在了地上,没有多少酒只能用溪水将就了。
“此三人为我陈家殉职,陈家定不忘此大恩,今已派人以三倍的抚恤送至其家人手中,这一路上不知还有多少凶险,一路还要仰仗和辛苦诸位了。”陈谓对着其他护卫鞠了一躬。
护卫们赶紧下跪还礼,一朝文人之首的礼,用祖宗的话来说,那得折寿的。
“陈伯父言重了,我等护卫本职就是护卫主人安全,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此去我等定誓死保护大人一家平安。”郭韫本职是护卫统领,既代表着郭家又代表着护卫。
“誓死保护陈家平安!”其余护卫也心甘情愿的跟着大喊,一朝文首,如此礼遇,虽死犹荣了。
“老儿谢谢诸位了,请起。”
陈谓上去扶郭韫起身,陈麒江去帮着扶起护卫,待众人都起身了,便要准备出发了。
“这是我未来媳妇送的酒,敬三位兄弟了。”陈玄飞走到坟前,示意郭韫,郭韫便打开了手中的酒囊,把酒都倒在了三人坟前。
“走吧!”
“二哥,你还没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昨天笑一会嚎一会的,今天一大早又让我去树林里给你找酒囊的,那有什么事,是不是不该瞒我啊!”郭韫凑到陈玄飞面前,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何他昨日一会愁容惨淡,看了纸条又喜不自胜的,琢磨了半天不是很明白。
“你一提我还来气,我……很简单,以后见了何蕊,叫嫂子。”陈玄飞一听,真想揍他,要不是他们两抢那信,说不定他也不至于悲春伤秋一场,也不会如此狼狈,但是想到结果,还是非常高兴的,志得意满的走了。
“嗯?这什么时候成的?我怎么不知道?走的时候二哥可不是很高兴啊!而且那信……有秘密!”郭韫跟在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
“嘿,老张!”苏老二架着车到了码头,跟码头上的管事打了个招呼。
“哟,苏老二,你怎么过来了,今天没有你家的船啊!”坐在货仓门口收钱的一个胡子脸,笑着回了一句。
“这不是我侄子的一房小妾的爹病死了,就剩两个孩子,我侄子来了信,让我给送回老家去,有没有去陵业的船,我到陵业去等我侄子。”苏老二指着徐彦和风铃,瞎话张口就来,然后拉着徐彦和风铃下车。
“有,贺老鬼和何家小子的!”张管事也没多想,那苏老板的生意做的挺大,多几个妾的也正常。
“行,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好茶,走了,对了,这车送你。”挥了挥手,苏老二领着两人就进去找船了。
“呸,一辆破车,小于,把这车拉到后面,车扔了,马拉到棚里养着。”张管事一脸嫌弃的看了一眼,让人来把车拉走。
“哎,好嘞。”一个光着膀子小伙过来就把车拉走了。
“老贺,占个便宜,蹭你趟船,送两孩子去陵业。”苏老二带着两人,到了一艘货船上面。
“行,后面待着去,别挡着他们搬货了。”一个拿着账本点货的老头,挥了挥手,让他们赶紧走。
带着两个人到了后面甲板上一处休息的地方,苏老二把包袱卸了下来。
“你们两在这待着别动,等我回来,我去买点东西和几瓶酒,半路坐船也得讲点规矩,该孝敬的要孝敬,不然不安全。”
“嗯!”徐彦点了点头,苏老二便走了。
看着苏老二走了,徐彦便和风铃坐着一起发呆。
徐彦看着运河,还有里面的鱼,明明没有见过,却提不起半点的兴趣,他躺在了甲板上,看着天空。
书里说,好人死了升天,坏人死了入地狱,佛经里又说,好人死了去往西天极乐世界,坏人死了入十八层地狱。
那嬷嬷是去了天上还是去了西方呢?嬷嬷经常念经,那一定被菩萨佛陀带到西方去了吧!
想着这些,他一扭头,便看到了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风铃,他坐了起来,“你老看着我做什么呢?”
“等待公子的命令。”风铃的回答,简单而直接。
“好,我命令你,除了要跟着我,你自由了,你不再有主人,不再命令,你可以做你喜欢的任何事情。”徐彦揉了揉她的头,给了她自由。
风铃有些发呆,这有些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她从记事起,就是为主人而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在服从命令,只有死人才没有主人,没有命令了,可是她还好好的。
有些迷茫的看着徐彦,她喜欢的事情,她喜欢干什么呢?什么是喜欢呢?跟公子在一起不会害怕,这算不算喜欢?
“那公子你刚才哭了,我去帮你把你讨厌的人杀掉好不好。”风铃歪着头,问徐彦。
听着风铃突然这么说,徐彦一愣,又有些难过,她可能不知道杀人意味着什么,但是她愿意为了他去杀人,他有些想哭,他刚刚永远的失去了一个曾经生命里一直陪伴他的人,又碰到了一个愿意为他杀人的傻子,他伸手轻轻地抱着风铃,“我不讨厌谁,我也不要你杀人,这辈子都不要。”
“是,公子。”虽然风铃不理解,公子为什么说着说着又哭了,为什么不开心,为什么给她自由,但她知道哭是最没用的东西,解决不了任何对手,也不抗饿,公子为什么要哭呢?还有自由是什么?
不过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公子说做自己喜欢的事,那就听公子的好了,自己喜欢的,应该就是和他在一起吧。
风铃仰着头不敢动,呆呆的看着天上的云,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些难过,就像练功的时候岔气了一样,但是她还是一动不动的由着公子抱着,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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