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有座楼外楼

第一卷 国破山河在 第三十八章 她不来,那就等我去找她


    魏公公,要不要派人去把那些刁民都给弄走,以免扰了圣驾。”
    “你就做好你自个的事,听吩咐就行了。”魏公公看了看后面的皇撵,陛下娘娘没听见的时候,你怎么做都行,陛下娘娘都听见了,就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
    在车队西侧,最高的牌楼顶上。
    小六坐在上面,俯瞰着上京,看着车队,看着一处鞋铺子。
    “真不去了?这次要是不去,兴许就再也见不到了。”柳四还是一如既往的一袭绿衣似柳,坐在了小六身边。
    “不去了。”小六摇了摇头说道。
    “想明白就好。”柳四从腰上解下了一壶小酒,本来说陪她喝的,那自己喝好了。
    “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拢共也没见几面的男人,有什么好惦记的。”小六一把拿过柳四的酒,喝了两口。
    这就是赤裸裸的口是心非了,不惦记,你还想,想就算了,你还念叨出来,放不下,那就去见呗。
    “想见就见吧,还有些时间,把想说的都说了,想做的都做了,别过了时辰,心里留个结。”柳四拿过小酒壶喝了一口。
    在她看来,既然上了心,要么逼自己一把,狠狠心说点一刀两断的话,把心里那点火灭了,过了就散了,要么就去风流一把,反正她们也是见不得光的人,谈不上那贞节牌坊,把握最后一点机会能享受一会是一会。
    “可他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书呆子,马上就要科举了。”
    “反正娘娘都说了,他就是考破天了,还是要落榜的。”
    小六转头看着柳四,“我想我在他心里,还是个良人。”
    “那就不想了,兴许他也只当你说了句玩笑话,若他当了真,真的封侯拜相了,那你们要在一起,也不无可能。”柳四笑着,给她理了理双鬓的青丝。
    小六回头看着远处的一条巷子,她那本来也是一句调侃那呆子的一句戏言,如果没有这一遭,可能也就忘了,可是如今,娘娘说不能再见了,她却偏偏上了心。
    “嘿,王伯齐,我等着你封侯拜相来娶我。”
    “一言为定。”
    呵呵!
    或许日子久了,他也就忘了吧,本就萍水相逢,何谈一别两宽,就这样吧。
    “别跟着我了。”小六说完,从屋顶一跃而下。
    ……
    “这群刁民,口无遮拦,信口雌黄,礼部的人也不知道管管。”一名走在后面小吏,忍不住发了句牢骚。
    “你能听见,我能听见,大臣们能听见,皇上听不见?皇上不急太监急,你上司礼监找魏公公讨个差事得了。”旁边一个人接话说了一句。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生厌?”
    “这就像那些刁民一样,你能如何,抓了我,还是杀了我?”
    “你……哼!”
    隋砚坐在后面马车里面,琢磨着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皇帝老儿的脾性是挺能忍的,可也没有怂到连这些人也忍啊!
    “娘娘,要我说,您一会主动请旨守灵最好。”隋枝锦坐在后面的马车里,本就烦躁,凭什么她坐马车,那个贱人和陛下坐皇撵,这会听到翠微说的,更来气了。
    “请什么旨啊请!陛下要是同意了呢?一年啊!我疯了!”隋枝锦一甩窗帘,对着翠微怒目而视。
    “娘娘你大可放心,陛下绝对不会同意的,能代替陛下守灵的,那一定是后宫之首,朝臣们都厌恶艳妃,陛下又宠爱艳妃,陛下不可能让您守灵,获得朝臣们的支持,这样您在后宫的地位就要高过艳妃,又有了前朝的支持,以后陛下就没法护着艳妃跟您做对了,再说就算陛下同意,大臣们也不会同意的,何况还有隋大人帮忙,陛下一定会让艳妃去的。”翠微一看她的样子,吓得不轻,赶紧跪下哆哆嗦嗦的和她解释。
    “那艳妃去了,不一样改变了朝臣对她的看法,朝臣们支持了她,再加上她现在在后宫的地位,我以后在后宫还怎么活啊?”要不是她跟艳妃有仇,隋枝锦真想一脚把她给踹了下去。
    “娘娘,有丞相在,大臣们不支持您,也不会会支持艳妃的,您才是隋家的人呐,她去了也是白去,反而您可以陪着皇上一整年了呀。”
    隋枝锦听着,对啊,这徐朝的天下,是陛下的天下,可朝廷里面,舅爷说了算啊!
    “翠微啊,姐姐没有白疼你,可就是看着那贱人坐在陛下身边,我心里烦闷,你别怪姐姐发脾气,你放心,你阿爹的仇,姐姐一定给你报。”隋枝锦把翠微拉到了身边,把手上的一个镯子套在了翠微的手上。
    ……
    官道上。
    老道士蹲在一地的尸体中找着线索。
    他现在一身的火气,他先打听到了那苏老头在车马行租车的信息,朝着驿站就追了过去,打听了马车的去向,结果追上去才知道,车里的人不是他们,那老头跟人换了车,真他娘的狡猾。
    他又往回追了三里路,到处寻人打听,在一个卖饼的那里探到了马车的消息,终于找到正确路线的他一路狂奔,结果看到的是一地尸首。
    看路上的印子,马车在这里停过。
    看得他有些心神不宁。
    这小子要是出事了,皇帝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他七煌道门六十多年熬出来传承就要葬送在他手里了,他师傅的希望也毁了,他的神仙梦也没了。
    地上的人有不少人的伤口,看方向,高度,是那丫头所致的,在远处几个被分尸的,有高手来过,不知道是敌是友,看模样,他打不过。
    他一边想,一边心急如焚的顺着马车印子追了上去。
    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还活着,因为最后死的几人,看手法,力道,是同一个人,不是那个高人,都应该是风铃下的手。
    而这个时候,就在官道下边的一个背风坡,苏老二用一条布条勒着肩膀靠在坡上睡觉,徐彦,风铃正围着一个火堆烤着衣服。
    徐彦当时一刀下去,扎在了那人后背上,血溅他一身,但是并不致命,他就握着刀,眼睁睁看着那人哀嚎了半天。
    最后还是苏老二跑过去,捡了把刀,抹了那人的脖子才安静了下来。
    当时看着神色恍惚,浑身发抖的徐彦,苏老二让风铃把他拉到了官道下面。
    他忍着疼扒了几件相对干净的衣服扔了下去,又把几个人身上的银钱和他给的银子拿了回来。
    最后硬撑着滚下了官道,看着他滚下来,徐彦的眼里总算有了反应,慌慌张张的带着风铃跑过去,照着苏老二的吩咐把他捡了回来,躲在这里。
    苏老二又让他们拿着几件衣服,去找地方把有血的地方给洗了。
    他们找了许久才找着一个小水沟,照着苏老二的吩咐,把带血的地方洗了洗,徐彦就赶紧拉着风铃回来了,他怕苏老二一下就死掉了。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苏老二已经面色发白了。
    听着苏老二说的,去捡了些树枝,用他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火堆,把衣服绑在了树枝上架在旁边。
    最后了苏老二才让他们把他的外袍脱了,把袖子撕了裹在他肩膀上,用力的勒住。
    满头汗的苏老二跟他们说,等衣服干了叫醒他,然后就睡过去了。
    徐彦一直都在一个恍惚的状态,他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他就像当初的风铃一样,苏老二让他做什么他才知道做什么,苏老二睡过去了,他就茫然的坐在一边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像一副副画,不停地在他眼前闪过,没有任何情绪,他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不停的看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遍又一遍。
    风铃坐在旁边看着公子,她也有些困了,她的手臂和后背一直在渗血,徐彦不知道,没有问,她也没有说,只是一直跟着徐彦洗衣服,捡树枝。
    “砰!”风铃一头就栽倒在地上了。
    徐彦木讷的转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风铃,瞳孔放大,眼里终于又有了些神色,是害怕和恐惧。
    “风铃,风铃,风铃!”
    他扑到地上,抱起风铃,风铃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风铃,你怎么了,你不要出事啊,我不准你出事!听见了没有。”徐彦声嘶力竭的喊着。
    感觉到风铃后背,手里的湿润,徐彦急忙抬手看了看,是血,她的后背在流血。
    “公子,我头晕,我想睡觉!”风铃看着徐彦,眼睛一睁一睁的,努力的不让它闭上。
    “我不准你睡!不准!”徐彦的眼泪又出来了,他怕她就这么死掉了。
    “嗯,我不睡。”风铃小声的说着,眼睛一闪一闪的,努力的不让它闭上,可是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不要睡,不要睡,不要睡啊!”徐彦流着泪仰天大喊,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止住她的血,怎么才能救她,他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要睡。
    一个老道士,从天而降,看着徐彦喜出望外。
    “七煌无上天尊保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老道士追了没多远,听到了他的吼叫声,就赶忙循声追了回来。
    而徐彦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老道士,根本没有听他说什么,也没有问他是谁,只是不停地朝他说着两个字!
    “救她!救她!救她!”
    老道士看着他一脸急切和满身的血,并没有管风铃的死活,一把抓起了他的脉门,一只手又摸了摸他全身上下。
    “你看我干什么,我让你救她,救她啊!我求求你了。”徐彦一把甩开道士,哭求着道士赶紧救风铃。
    道士皱着眉头看着他,他情绪太激动了,怕是一放松,又得垮了。
    “我救她可以,但是你得帮我,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得不停地跟她说话,明白吗?这样她才会想活下去。”
    “好好好,我听你的,给她看。”徐彦听得道士同意了,赶紧抓起风铃的一只手递给他。
    “风铃,不要睡,有人来救你了,风铃,快醒醒,公子带你去买糖葫芦。”
    道士把着风铃的脉,又看了看她背后的伤口,这小姑娘哪有这么容易死,只是有些失血过多,止住血就行了。
    看着徐彦对着她絮絮叨叨的,老道士脸上有些古怪。
    嗯,按常理来说,这时候应该让她好好休息,不过为了她主子,吃点苦,她应该没意见。
    “来,吃了这颗药。”老道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瓷瓶,倒了一粒药丸出来。
    徐彦赶紧接了过来,喂到了风铃的嘴里。
    “我是让你吃的,不是给她吃的,你……”老道士看着自己的灵药被他一下喂给了风铃,有些气恼的看着他,他这药炼制可不容易,身上不多了。
    “啊!你给我吃什么药啊!我没事啊!你给她吃啊!”徐彦急切的看着老道士。
    “药能乱吃吗?万一吃死了怎么办?”
    “啊,那她刚才吃的怎么办?”
    徐彦听着,一脸的煞白。
    “哎,你别激动,刚才的没事,不过再吃就要死了明白吗?你听好了,我没吩咐,你不能把药给人乱吃,知道什么是对症下药吗?吃错药了,那就不是救命了,是杀人,你把它吃了。”老道士看着徐彦发白的脸,赶紧又心疼的倒了一粒药丸递给他。
    “那她怎么办?”徐彦一口把药吞了,盯着老道士。
    “你就负责继续跟她说话就行了,把她翻过来,我给她止血。”老道士气恼的看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瓶子。
    老道士把风铃翻过来,让她趴在了徐彦的腿上,他找到渗血的地方,直接撕开了她的衣服。
    徐彦咬着牙,看着她背上的一条口子,这个傻子,身上在流血,还跟着他去洗衣服,捡树枝。
    老道士拔开瓶口的木塞,顺着刀伤小心翼翼的抖了一圈,落下一些白色粉末。
    然后用手抹匀了粉末。
    看着风铃后背的血,在慢慢凝固,徐彦看着老道士颤颤巍巍的手,说道,“您就不能多倒些吗?我以后十倍百倍的还给您。”
    老道士听着手一顿,老子看着就这么小气?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多了就好的快啊!用药,够用就行了,是药三分毒懂不懂!”
    “对了,还有苏老伯,他肩上也挨了一刀,求求您也给他看看。”徐彦看着风铃不流血了,又求着老道士给苏老二治伤。
    “知道了。”老道士黑着脸看了一眼躺在坡上脸色发白的老头。
    他这药可是用一点少一点的,先不说有没有时间配,那药材可都是千里难寻的宝贝,留着救命用的。
    算了,看在他是为了这小子受的伤,间接也算帮了他的忙,便宜他了,不然一会随便带到城里,找个药铺他也能把他治好。
    老道士过去,解开了苏老二肩头的布,里面血都黑了,得洗洗伤口。
    “你们这衣服哪洗的,我背他过去洗洗伤口。”老道士指着他们晒着的衣服问道。
    “在那边,他们都会没事吧!”徐彦一脸乞求的看着老道士。
    “放心,有我在,他们死不了。”老道士轻描淡写的自夸了一句,背着苏老二就一跃而起,颇有仙人风范。
    虽然他是个道士,可道士的最大的本事那就是求长生,你要是什么疑难杂症可能得找郎中,可吊命这种事,郎中都比不上道士。
    看着老道士背着苏老二远去,徐彦才回过神来,看着熟睡的风铃,想着老道士说的话,又开始对着风铃念叨。
    “风铃,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握刀。
    我当时害怕极了,可我就想亲手杀了他,我恨他们,我恨他们伤害了你们,可我最恨的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所有人都不会死,所以,我想杀的,是我自己。”
    ……
    咚咚咚!
    “哎呀,秦兄你可算来了,再晚些时候,这饭菜都要凉了。”冶卓打开门,看着秦墨生,是一脸的亲热。
    “冶兄客气了,客气了。”秦墨生提着两个油纸包,做了个礼。
    “秦兄你怎么还带了东西,这是何物?”冶准看着秦墨生手里的东西好奇的问道。
    “哎,冶兄见笑了,昨日我再回家的时候,我小妹才告诉我,我那食盒里放了两只蟹,我这一想,那便是错拿了冶兄的食盒了,我在齐大人府上便吃了两只,哪来的两只呢?这不买了两只醉乡楼的蟹来赔罪了,当然了,肯定比不上齐大人府里的蟹了,冶兄莫怪。”秦墨生提起油纸包,和冶卓解释了一番。
    “诶,秦兄这就言重了,一只蟹,有什么可计较的,昨日我回来就忘了,今早才想起来把它送了人,你不说,我都不知道,秦兄真君子。”冶卓大方的夸了秦墨生两句,拉着他的手进了里屋。
    “冶兄胸襟宽阔,换了他人,怕不是要气恼少了只上品的海鲜了。”秦墨生毫不作伪的夸着冶卓,让冶卓心里很是受用。
    “不说这个了,秦兄快坐,咱们边吃边聊。”冶卓笑靥如花,给秦墨生倒了杯酒。
    “秦兄,来,咱们先走一个,为咱们以后在官场同舟共济,一起青云直上。”冶卓抬着酒杯,开心的说着豪言壮语。
    “干!”秦墨生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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