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四回了柳园,接到了消息,知道十二回到城东的小院,刚踏入柳园就又离开了,直奔小院。
十二是她最喜欢的人了,无他,就干净二字,心里无垢,如明台一般,话也不多,什么都是身体力行,直接的可爱,也没有那么多心思。
“十二。”柳四直接推开门进来,一脸的欣喜,十二抬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吃饭,六菜一汤,差不多快吃完了。
“啧,有大半年没见了,你就一句话都不说,实在太让我伤心了。”柳四关上门跑到她对面坐下嘟着嘴看着她。
“嗯,挺好的,吃饭。”十二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
“哼,就不知道多说几个哄哄我,枉我天天念着你,还让人去打听你要的那把剑。”柳四一脸不开心的趴在桌上看她吃饭。
“嗯?在哪里?”十二听到剑的消息,立马抬头看着她。
“气死我了,不告诉你。”柳四一扭头,嘴角勾起一个月牙。
十二皱了皱眉头,看着柳四,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我错了,我很好,你也很好,这就很好。”
“嘿嘿,这就对了嘛。”柳四一笑,跑到十二背后抱着她,“大半年没见,我可想你的,这上京太无趣了,你想要那把剑,被姜家的人藏起来了,差人问过了,买是不可能买的,他们家不缺钱,换倒是可以,不过他们家的条件是要那七叶紫涎,而七叶紫涎,只有燕氏皇宫里藏有一株,可要从燕氏手里要那一株七叶紫涎,比从姜家要你那把剑更难。”
“那怎么办?”十二又皱着眉头问了一句,不是她想要那把剑,是那把剑最适合她用,最轻,最快,最适合她杀人。
“要不你换一把别的。”柳四伸手抚平了十二皱着的眉头。
“别的,试过了,不如,云翼。”十二一把拿起那一把当初要给那村民的剑放在桌上,云翼,兵器谱上有名的剑,剑谱排名第九,是天下第二轻的剑。
“要不你试试别的,不一定要用轻剑嘛,你直来直去,大开大合,也可以试试阔剑和重剑嘛!”柳四想劝劝她试试其他的剑,想要取那把第一轻的蝉鸣实在是不太可能。
“我年幼,力弱,只能快。”十二很认真的说道。
柳四听着翻了个白眼,一个踏入一流境界的剑客,一拳碎鼎的人,力弱,那你把其他人放在哪里了。
“其实云翼和蝉鸣也差不多,对阵的时候没有那么大区别。”
“差了三钱,很大。”十二很认真的看着柳四,这是一个严肃的问题。
“呃……那我们找离先生试着重铸一下云翼行不行?”柳四无奈,换了个方向说道。
“云翼,巅峰,再铸,更差。”十二摇了摇头,继续吃饭。
不能买,不能换,她可以抢。
“你这时候可不能出手啊!如今势力盘根错节,娘娘又在宫外,不能引起江湖势力的注意。”柳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那是万万不行的。
“明年十月,武林大会,问剑。”十二回了她一句。
“问剑,你凭什么问剑,你也不是江湖中人,更不能暴露你的身份,一把剑和娘娘孰轻孰重。”柳四也严肃的看着十二,她们都是暗地里行事的人,不能太惹眼了。
“有青狐,我只管取剑。”十二想了想回了一句,除了修行,其他问题只管找青狐就是了。
“你,青狐青狐,你当她是万能的。”听着这话柳四就不高兴了。
“嗯。”十二点了点头,修炼至今,她所有的问题,青狐都解决了。
“哼,吃你的饭吧,吃完了跟我去柳园,我们今夜上山。”柳四弹了一下十二,怄气的坐在了对面。
“好了,走吧。”柳四刚坐下,十二一把将碗放下,拿起了剑,她要问问青狐,剑有没有问题。
“嗯?你要气死我。”
柳四气鼓鼓的推开门就跑了,十二拿着剑好整以暇的跟在后面,感觉柳四的轻功落下了,太慢了。
到了柳园,柳四带她到一个房间,让她等着,她去召集人手,十二进屋准备修炼,感觉屋里有人,进了内屋看见坐着的一个人,直接拔剑对着她的后背。
“你是谁?”
只见一个穿着艳妃服饰的女人背对着她,等那人听着声音转过身,十二有一瞬的迷惑。
娘娘怎么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
转过来的女人,一双凤目冷冷的看着她,和艳妃简直别无二致。。
但只是一眼,十二确定她绝不是娘娘,虽然说不好是哪里不对,但是她很确信。
“你就这么对着我?十二,你要以下犯上吗?是不是觉得没人打得过你了,所以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艳妃无视她的威胁,慢慢的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十二皱着眉头,难道自己错了,可怎么感觉都不像是娘娘啊!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说,你是谁,否则,死!”十二看着她,相信自己的判断,一字一句的说道。
“哼,那你就动手。”艳妃也是毫不畏惧的说道。
十二瞳孔一缩,手腕微动。
“停停停!”
“咻!”十二的剑停在艳妃的眉心,只差一指的距离,而艳妃毫无惧意的继续饮茶。
“她是谁?”十二收剑,问着喊停冲进来的柳四。
柳四急急忙忙的跑过去看了看艳妃,她可没有怀疑再慢一步,十二的剑会不会刺进她的头颅里。
“哎哟,吓死我了,她是娘娘的替身,我就像看看能不能骗过你,你居然差点把她杀了,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们可是培养了七个月之久。”柳四就不明白了,连娘娘都觉得可以,为什么十二一眼就看破了,而且她都有一年有余没有见过娘娘了。
“艳妃”也是仔细的看着十二,她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其余时间都在用来复盘和模拟艳妃,怎么一瞬间就给人看破了。
“感觉。”十二直接坐下打坐开始修炼。
“……你就因为感觉就拔剑?这可是娘娘,万一你感觉错了呢?”柳四听得怒气冲冲,就算她喜欢十二,那也不能拿娘娘的性命来开玩笑啊!
“艳妃”倒是认真的开始琢磨,到底是哪些地方不对,是表情,神态,语气,还是什么东西。
“我,不会错。”闭着眼的十二一句话顶的柳四没法回答。
“行了行了,我懒得说了,你们都在这等着。”柳四白了十二一眼直接出去了,
“艳妃”慢慢的走到十二身边,行了个礼说道,“奴婢乔阿灵见过十二大人,奴婢的性命是娘娘救的,自愿改头换面为娘娘替身,保娘娘平安,还希望十二大人指点一二,是阿灵哪里做的不对,以免误了娘娘大事。”
“说不了,感觉不对,问青狐。”十二不想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她能看出来的,青狐肯定能看出来就对了。
“嗯,阿灵知道了。”乔阿灵默默地坐了回去,自己细细的思索,没有再打扰十二。
少顷以后,柳四带着两个斗笠回来了。
“带上面纱和斗笠,现在就走。”
十二睁开眼睛起身,和乔阿灵带上斗笠,跟在柳四后面出去了,从柳园一座进了地道,里面已经等着很多黑衣人了,有的还背着箱子。
柳四朝着那些人一挥手,所有人都开始安静的往外走,这条密道直通城外。
……
夜里等徐彦和风铃都睡下了,苏老二守着,老道士出去一趟,但很快又回来了。
老道士跟苏老二说了一句,信已经传出去了,明天可以慢些上路,苏老二有些惊诧他们怎么传递的消息,但也没有多问什么,毕竟他们的背景不一般,超过他的认知。
也不知道苏家接了这个差事,是福是祸。
虽然白天在徐彦跳下马车回来的时候,他心里一万个理由恨他,但是他跳下马车的一瞬间,一个背景通了天的孩子,不惜死的回来救他,他心里还是有些触动的。
侄儿常年在外跑船,谈生意,极少和他见面,他又没个媳妇孩子的,一个人浑浑噩噩很多年了,突然有个人舍了性命去救他,还是个孩子,他感受到了一种无言的亲切。
现在仔细想来,就算老道士没有出现,没有威胁他,他还是愿意走这一趟的,就为了他那一跳。
老道士盘坐在地铺上打坐。
苏老二起身换了换枕头的位置,面朝着墙壁想了一宿。
……
柳四一行人到了城外,所有人骑上了快马,直奔修阳山。
到了修阳山山脚,背着箱子的留下了,没有背箱子的,一人两马,骑着马把马带走了。
前面几个人轻车熟路的带着人绕到了后山,打开箱子,扔了飞勾,笔直的登山而行。
“走吧。”柳四也背了一个箱子,过来叫上了十二。
“我不用,你们走,我看着。”十二现在下面看着一群黑衣人往上爬,大部分都是有功夫的,但少数几人爬的甚慢,应该只是普通工匠,十二想最后一个上去。
“行,那我在上面等你。”柳四转而叫上了乔阿灵,抱着她飞快的往山上而去。
十二就那么不停的扫视着众人,还好,没有一个人有失误的,陆陆续续都上了山腰的一个平台上。
十二跑了两步,直接一跃,拔地而起,身轻如燕的在峭壁上腾挪,在尚未力竭,有些慢的时候,十二直接用剑鞘一剑插入山中,往上一拉,不到几个呼吸,便直接跃到平台之上。
“啧啧啧,十二的功夫,越来越俊,走。”等十二上了台子,柳四夸了一句,便朝着前面一挥手,继续出发了,这时候可不是聊天的时候。
众人拉着着台子上一早准备好的绳子,绕了一圈,进入了一个被开凿过的洼地。
“你们在这里按照图纸开工,你们两照顾好阿灵,十二脱了斗笠,我们走。”柳四吩咐了一句,其他人就开始自己动了。
十二跟着柳四穿过一片陵墓的碑文,绕到修阳山正面。
“有高手,很多。”十二皱着眉毛,抓住柳四的手臂。
“嗯?不会吧,娘娘这才刚到山上。”柳四跟着放低身形,有些诧异的看着十二,十二说是高手,那肯定是高手。
“那人,与我不相上下,不是我们的人。”十二指着前面一位穿着守夜人衣服的下人。
“嗯?娘娘今天才上的山,不可能有人来的这么快,会不会是宫里那些前朝遗老,一直在这守陵的?”柳四猜测的说道。
“不会,比皇陵强。”十二摇了摇头。
她曾经去探过皇陵找过一件陪葬的东西,那里的守墓人都没有这么厉害,一个区区修阳山,不可能派这么厉害的人来。
“小心。”十二一把拉开柳四,一道寒光就落了下来。
“咔!”一截树干直接分成两截,切面平整。
“来者何人。”一个干瘪老头,提着更锣和一把小刀看着他们。
“你们又是谁,在此意欲何为?”柳四直接站了起来问道。
既然被发现了,就不用藏了,也不用想着跑了,十二想跑还有可能,带着一个她两人都跑不了。
“修阳山守陵人,在此守陵。”老头伸手敲了敲锣。
“你放屁,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想谋娘娘?十二,你去通知娘娘,我拼死拖他们一会。”柳四掏出几枚暗棋抓在手里,让十二先走。
“跑不了的,后面来人了。”十二拔出了剑,指着一片阴影出。
“小姑娘,年纪轻轻的,不得了。”一个老太婆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
“住手!”
“青狐!”柳四看到青狐出现,松了口气,拉着十二跑了过去。
“多谢诸位前辈,这都是娘娘的婢女,叨扰诸位了。”青狐没有搭理柳四,反而对老头老太太行了个礼解释道。
“嗯,无妨。”老头拱了拱手,提着更锣便走了。
老太婆也看着十二笑了笑,融入到一片阴影里不见了。
“青狐,这些人都是哪来的?”柳四看着青狐问道。
“不该问的别问,跟我来。”青狐扫了柳四一眼,又看了看十二,满意的笑道。
“你!”柳四一脸怒气,十二拉着她就跟了上去。
“柳四说剑找到了,没法取。”十二开门见山直接问了她想问的问题。
“只管练剑,我会去取。”青狐笑着回答。
“嗯。”十二听着就高兴了,可以换剑了。
但是柳四听着就不高兴了,她刚说了没办法,你这就说你能取,这不是显得她无能吗?
“姜家说了,只能用七叶紫涎去换,你凭什么去取?”柳四开口说道。
“呵,做多了柳园的主子,真把自己当生意人了,我不是生意人,也不是好人,我要的,他姜家就会给我。”青狐轻描淡写的说道。
“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暴露,你若是强抢,万一暴露了怎么办?”柳四不甘心的说道。
青狐说的简单,可想过后果吗?要是能明抢,她早带人抢了,而且姜家也不是吃素的,姜家家主本身就是一流高手,姜家老管家也是跻身一流且浸淫多年的宗师了。
“我自有办法,不会大动干戈的,至于怎么做不用你们操心,做好你们自己该做的事就行了,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想的太多了,这样更容易出错。”青狐不想解释太多,也警告了柳四一句,她话太多了。
“都是为了娘娘。”十二打断了青狐,她懒得动脑子,也不想看别人较劲。
青狐笑了笑不说了,柳四也是一脸生气的被十二拖着。
“参见娘娘!”
到了石室中,十二看着真正的艳妃,一股亲切和熟悉的感觉。
“嗯,起来吧,有一年两个月没见了,剑练的如何了?”王乐悠满意的看着十二说道,她能感觉到十二身上那股子气。
“不太好,这里高手很多,最少四个,我打不过。”十二说的是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见到的那几个老头老太婆,还有她感应到的人。
“什么,你确定?”王乐悠有些凝重的看着十二,十二是已经步入了一流高手的人了,虽说时间尚短,可是这里一下出现了最少四个,那就有问题了。
“我能肯定。”十二认真的点了点头。
“那就足够好了,他们没有一个是四十岁以下的,你还有的是时间。”王乐悠忍着心中疑问,朝十二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近前来。
“我觉得十二说的有道理,还不够,如果出了事,别人可不会因为年轻就让着十二。”青狐不赞同娘娘的说法,她们里面,战力最高的就是十二,不能让她有所懈怠,而且她也感受到了不一样的问题,陛下怎会派如此多的高手过来。
“那你就多给十二找些宝贝吧。”王乐悠摇了摇头,摸着十二的手。
十二其实生的挺好的一个美人胚子,就是不打扮,一身素锦,也比许多女子都强了,从小都有特别的人为她调配药材和药浴,保证了她修炼的时候,以最小的损伤换取最大的进步,唯有她的手,这是她唯一一处不好看的地方,手中茧很厚,和每天握剑挥剑有关系。
“人都上山了吗?”这句话王乐悠问的是后面的柳四。
“回娘娘,已经开始动工了,阿灵也带上来了。”柳四恭敬的答道。
“嗯,你去看着他们动工,也盯好里面的人,不要出了差子,还有让他们小心些,不要随意到前面转悠,以免被误杀。”王乐悠点了点头,吩咐柳四回去监工,十二会留下来和她住一起。
“青狐你去和那些前辈交代一声,也不要引起了误会。”
“是,娘娘。”青狐盯了十二一眼,有些严肃的退了下去。
“娘娘,你有身孕了。”十二等着青狐出去便说了一句。
“什么,你,你怎么知道的,青狐跟你说了?”王乐悠略微吃惊的看着十二,她不怀疑十二的忠心,也不怀疑青狐的忠心,但青狐绝不可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
“破了瓶颈,六识增强,我能听见两个心跳,您抓着我的手,我感觉得到胎息。”十二略有一些开心的说道,娘娘有孕,是可以开心的事情。
“嗯?很明显吗?即使不借助手,你能确定我有身孕了吗?”王乐悠现在有些怀疑,陛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他有孕的事了,只是她不说,他便也不提。
“不接触,不确定,但会觉得有异。”
其实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管接触不接触,陛下肯定知道了,还有李大哥,进入宗师境多年了,他肯定也会告诉陛下的。
“嗯,我知晓了,怕是陛下也知道了,我有些乏了,歇了。”王乐悠,心里诸多思绪,纷至沓来,她需要好好的捋一捋,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
还有那四名以上的一流高手,而他身边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嗯,娘娘,有我在,安心歇息。”
……
“醒醒,起来吃点东西吧!”
苏老二迷迷糊糊给推醒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嘶!
他本能的一翻身才想起来受伤了,忍着没喊出来,这时候一只手扶着他的肩膀给他扶了起来。
“先吃饭吧,吃完了我给你换药。”说完老道士便走到窗边缓缓的打起了拳。
徐彦和风铃已经围坐在桌边吃起来了,是些寻常的豆腐白菜和米饭,都是素菜。
风铃还是一样,徐彦怎么做,她就怎么做,只是徐彦变得话少了,也不笑了。
“多吃点菜。”苏老二不知道说些什么,夹了快豆腐放进了徐彦的碗里。
徐彦看了他一眼,有些愧疚的低头吃饭,也没有当初见面,那么客气的笑着道谢了,他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敢开口,除了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能和苏老伯说什么了。
苏老二也不知道说什么,毕竟昨天他说了好些话,不要说孩子了,是个人都接受不了,何况还是两个不通世事,连一些常识都缺少的孩子。
相顾无言的吃完了早饭,老道士解了苏老二的绑着的布带给他换药,这次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主动的用上了他那小瓶子里的伤药,仔细的给苏老二包扎好了伤口。
收拾好了以后,他们去车行租了辆普通的马车,就继续赶路了。
路上可能觉得有些沉闷,苏老二从车厢里出来,和赶车的老道士坐在了一起。
“哎,苏老头,昨天看着徐彦的状态,当着他,我不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给我仔细说说么?”老道士一边喝酒驾车,一边小声的问着坐在旁边的苏老二。
“说之前,还未请教你,尊姓大名。”苏老二拿过老道士手里的酒,有些惆怅。
“名字说真的,我都记不住了,叫我黄半仙吧,几十年别人都这么叫的。”老道士笑着介绍了自己一番。
苏老二心里想的是,黄半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然后喝了口酒,还是小声的跟他说了一遍昨天的事情。
说完又觉得有些内疚了,其实也怪他,他一个几十岁的老江湖,怎么好意思去怪一个孩子,他就不应该急匆匆的上路,更不该说了那些狗屁不通的话,一个孩子,命都可以不要了,你还要他如何,不能因为别人为恶,就把怨气牵连到一个孩子身上。
“那什么,你放心,苏家,一定不会有事,还会越来越好的,至于徐彦,我来开解,你也不要多想了,其实也是我,嗯,我没来得及跟上你们,宽宽心。”黄半仙听着,是有些为难这老头和两个孩子了,也有些内疚,可他不是故意的,就喝了那么一点点……
“谢谢你了,老黄。”苏老二拍了拍黄半仙的肩膀,有些话他的确不好说,而且两个孩子又小,能不能理解还是另外一回事,能有个人替他说,再好不过了。
“呃,你叫我黄半仙或者老道士吧,这老黄,听着有些像……你明白的。”黄半仙笑着打了诨,想帮苏老二散散心。
“嗯,行。”苏老二会心一笑,喝了口酒。
……
“东家,东家。”
“大早上的,鬼叫什么!”苏擎海有些心烦的睁开眼睛,看着随从跑了进来。
“有人将这个放在了东家您的舱门上。”随从把一张带着蜡封的信递给了苏擎海。
“嗯?”苏擎海眼里精光一闪,困意全无。
他的船可还在江上,能这么无声无息的把信放到他的船舱上,那要是想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
“出去,守在门外。”苏擎海拿着信,没有立马拆开,吩咐随从出去了才慢慢拆了蜡封。
到了陵业停船等候,苏掌柜带了人和上面的吩咐。
落款,丁将军。
苏擎海睁大了眼睛,又打开窗户,再看了一遍。
苏掌柜,丁将军。
这他娘的是机会来了啊!
把信撕碎了,直接从窗户里撒了出去喂鱼。
“阿力!”
“哎,东家!”随从开了门进来。
“吩咐下去,赶往陵业,停船休整,把船上的货,加一分二的运费托给相熟的货船。”苏擎海看着阿力说道。
“东家,一分二啊!那咱不是白跑了这一趟,一半的利润都没了,还加上工钱。”阿力不解的问道。
“甭废话,我是东家你是东家,滚下去传话。”苏擎海拿起一个垫子就砸了过去。
“哎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阿力捡起垫子扔了回来就下去了。
苏擎海抱着垫子,闭着眼睛,努力的想着怎么能把这个差事办好,又能不牵连的太深。
如今徐朝风云动荡,各方都不安稳,他考虑过买个官,但是又放弃了这个想法,买了也不一定安全,出了事,第一个清算的也是他们这些没有背景的。
天下太平的时候,最好做的就是皇商,跟官家扯上关系,顺风顺水,可天下动荡的时候,皇商就是官家的钱袋子,掏空了,可能还要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所以他一直游离在几个地方官的周围,既不冒头,也不做大,积蓄实力,等到动荡的时候可以躲过一劫,等到安定的时候再出来捞上一笔。
这次能和宫里的搭上线,既是大富贵,也是大凶险,必须要把握好其中的道道。
……
“老朱啊!什么时辰了。”
齐寺庄躺在床上,感受着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问道。
“辰时刚过。”
“哎,睡不着了,进来吧!”齐寺庄一挺身坐了起来。
朱洪一开门,就有丫鬟抱着盆进来了。
“我就不明白了,睡得越早,反而起的越晚,睡得晚了,反而睡不着了。”齐寺庄浸湿了脸布,拧干贴在脸上。
昨天收了消息,他仔细的看了每个人的资料记录,分析了很多可能,又根据自己的判断,做了很多吩咐,用密信传了出去。
结果弄完就已经五更天,困得不行,但这睡了一会,便又醒了。
“那还不是您一天睡得早一天睡得晚身体吃不消了,还有睡得早睡得踏实,可不就睡得香吗?睡得晚了,心里一堆事,可不着急了么?”朱洪笑着答道。
“是啊,总有人小事,让老爷睡不踏实,今儿个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让我解解馋。”齐寺庄抹了把脸,看着朱洪。
这世上没有烦恼,可以一心享受的,只有美食了。
“一大早就让人准备了酒酿糯米团子,我吃了两碗,味道不错。”朱洪说着还点了点头。
“你个老东西,下次我没起床,你不能偷吃,这样老爷我总觉得亏了。”齐寺庄笑骂道。
“还有更亏的事情。”朱洪笑着拿出来一份帖子。
“这又是哪个倒霉玩意找事。”看着帖子齐寺庄就头疼,能让朱洪拿出来,还说亏的,那肯定是不能拒绝,自己又不想见的。
“隋家长青少爷下的帖子,邀请老爷下午一起去四方书院观礼学辩。”朱洪说完忍不住笑了。
“这兔崽子是闲的吧,我的亲娘哟,白瞎了他爷爷给他整了个小朝廷,天天干些没头没脑的事情。”齐寺庄用屁股想都知道,隋长青想干嘛,一个是试探,一个是卖好,一个收买人心。
但是真的是,没心思陪他玩。
净整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自己还要配合他,有时候给他一些暗示,他还看不懂,真是要了命了。
“赶紧的,叫人把酒酿糯米团子端上来给我压压惊。”
……
丞相府。
“隋大人,贵妃娘娘请您入宫说话。”
隋砚昨天给训了两句,也没敢出去晃悠,今天起的也早,正在院里晒太阳,宫里的小太监来传旨了。
“嗯?贵妃?哦,哦哦,等着,我去换身衣服就来。”隋砚听着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想起了就赶紧让小太监等着,他跑回去换了套新的衣服。
“隋大人请。”
“哎,请请请。”隋砚虽说挂了官职,但拢共也没来过几次皇宫,更别说后宫了,他还有些拘谨。
一个是他有自知之明,官场的事情,他玩不来,一个是怕他爹,每次只要和政事扯上关系,他爹那眼神,他就感觉身上都是窟窿,所以只要没有他爹的吩咐,他都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省得受那无妄之灾,而像他这样的权贵子弟被封赏挂职的也有不少,不来上朝也没得人搭理他们。
一路上没少见着些漂亮宫女,和几个嫔妃,看得他心痒痒的,他这辈子,除了花天酒地,还真没什么可干的了,皇帝老儿真是舒服啊!
隋砚跟着小太监一路到了宣仪宫,小太监示意隋砚稍侯,他进去禀报。
“娘娘,隋大人来了。”
“快快请舅舅进来,算了,我去迎他进来。”隋枝锦听到隋砚到了,开心的不行,娘家人里,就隋砚对她最上心了。
“舅舅。”
“臣隋砚,参加贵妃娘娘。”在后宫不像在隋家了,看着门口的侍卫,隋砚没敢放肆,老老实实的行了礼。
“舅舅快快请起,不要这么多礼了。”隋枝锦过去把隋砚扶了起来。
“翠微,赶紧去叫人把我准备的好茶和点心送上来,舅舅里面请。”隋枝锦吩咐了一句,亲近的扶着隋砚往里进,这可是她在前朝的大靠山,昨天要不是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哎哎!”隋砚感受着隋枝锦扑面而来的胭脂香味和手臂上的亲昵,旁边守卫众多,他也不敢伸手了,就这么笑着由隋枝锦扶着进了门。
“舅舅请坐。”
“哎。”
进了屋里,隋枝锦扶着隋砚坐下,隋砚有些念念不舍的看着隋枝锦松了手,坐到主位上面。
“隋大人,请用茶点。”
隋砚一落座,翠微便端着茶和糕点送到了旁边。
“舅舅尝尝,这茶是宫里特贡的武山一品,看看是否合口。”
“哎,嗯,好茶,好茶。”
隋砚喝了一口,感觉和家里的茶也没啥区别,不过看着打扮精致的隋枝锦,嘴里还是说着好,小侄女送的,啥都好。
“舅舅爱喝就好,你们下去吧!”隋枝锦笑着应了一声,朝着下人们挥了挥手。
“是。”
等着宫女太监们都退下了,隋枝锦才接着说道。
“昨日真的是要多谢舅舅帮忙了,本想备些礼物,可是想着舅舅在相府里,肯定什么都有,遂派人把舅舅请来了宫里,亲自道谢,以表诚意,以后舅舅有什么需要侄女帮忙的,尽管开口,侄女一定尽力而为。”隋枝锦起身对着隋砚施了个礼。
“哎呀,枝锦,你怎么和舅舅这么客气呢?咱们都是一家人,帮谁不帮自家人呢?你这么说就见外了。”隋砚眼睛一亮,赶紧过去扶起了隋枝锦,握着她的手说道。
“唉,舅舅不知,我父母早亡,是姨夫姨母将我带大的,选秀女入宫的时候,舅爷差了人把我接了过来,可没待几日便进了宫。
虽说我是隋家人,宫里也对我颇为照顾,可侄女总觉得是举目无亲,尤其那日被王乐悠那贱人欺负了才负气壮着胆子去了相府,想求舅爷帮忙,幸而遇见舅舅,对我多多照拂,侄女这才像找到了亲人一般。”
隋枝锦泪眼婆娑,是真的觉得自己可怜,看着风光,实则远离家乡,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舅爷位高权重,不敢去叨扰他们,只能用隋家人的名头壮着胆子,直到被王乐悠欺负狠了才敢去丞相府里。
可遇到了隋砚以后,真的是觉得找到了亲人,不仅对自己关怀备至,还为自己着想,出谋划策,昨天还顶着皇上的帮了自己,实在是把隋砚当成了父亲一般,亲的不能再亲了。
“哎,怎么哭了呢?有舅舅在,在这上京就没人敢欺负你,不哭了啊!”隋砚看着隋枝锦梨花带雨的,自己的心肝都要碎了,伸手抹着她脸上的眼泪。
“谢谢舅舅,舅舅以后不妨常来宫里,陪着侄女说说话可好,陛下沉迷修道,就算是来休息,也是满口的长生之道,侄女连个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隋枝锦擦了眼泪,坐回了位置。
“好啊,舅舅天天来都行,你不要和舅舅见外,隋家就是你的家,闷了,随时可以到家里去,或者差人来叫我,舅舅一定陪着你。”
隋砚不舍的回到了自己位置上,嘴里开口连连答应。
“那太好了,侄女先谢谢舅舅了,不过现在侄女还有一事想问问舅舅,有没有办法让那王乐悠再也不能回来了。”隋枝锦抓着桌子,恨恨的问道。
“嗯?这个,有肯定是有,但是现在不好说,要不这样,我回去仔细想想,然后再来告诉你。”隋砚一听,他哪知道有什么办法,那现在可是皇后娘娘,而且不是善茬,但是不能说没有啊,不然怎么再见侄女,他琢磨着回去问问长青侄儿那些门客,平常听他们说话一个顶一个的上天了。
“真的?舅舅你真能让她回不来?”隋枝锦喜出望外的看着隋砚。
“那是自然,这徐朝,还有我隋家办不了的事情?昨日不一样把她给留在了修阳山,只要你想,我就让她再也回不来。”看着隋枝锦的样子,隋砚是心花怒放,精神一震,豪气冲天的应下了。
“那真是太好,一切就仰仗舅舅了!”
隋砚最后是一路飘飘然的出了宫,不停的回想着隋枝锦和他亲昵的感觉,是他和寻常女子没有的感觉,她的笑颜,她那梨花带雨的脸庞,还有她身上的味道,那光滑温润的柔荑。
简直是让他流连忘返。
出了宫,上了侯在宫外的马车,隋砚想起了自己的豪言壮语,吩咐了一句。
“去崇文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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