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首无风

    “你拿自己做砝码？”
    封顾翘不答，又听顾源：“是轻贱你，还是轻贱我？”
    顾源的声音问得很轻，听在耳里却如灌了铅，字字沉重。
    “我……没想轻贱任何人，我在那里生活了六年，与他们朝夕相处六年，就算没有这六年，他们依然是我自相熟待我宽厚的长辈，如果我现在选择见死不救，那么这样冷血，轻易抛弃别人，做出最有利取舍的我，你就真的不会觉的心寒吗？”
    “顾源，我做不到袖手旁观。”封顾翘捏紧手心，“不如趁此机会做个了断，顷我之力帮助吴家这一次，这样，今后我就不再觉得心中有愧，也不会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电话那头传来冷然的反问，“如果你不能呢？”
    “我可以。”
    她几乎毫不犹豫的答，顾源眼神明灭，又是沉默良久，只听到听筒里微弱的呼吸声，顾源回：“好。”
    封顾翘抿唇，眼眶渐渐发酸，终是有人愿意答应她的请求，她轻轻吸进一口气，道：“我手里有一笔私房钱，总共有两千万美金，你拿去添吴家的窟窿多少还管点用处，现在我跟吴延觉都是被人笑话嘲讽的，帮助吴家这件事就不要扯上我了，我不想再被人嚼舌根，给家族抹黑。”
    到最后，她道：“顾源，谢谢你此时此刻还愿意帮助我。”
    顾源沉默。
    “我知道……”封顾翘盯着脚尖，缓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你的。”
    “你要是真不想亏欠我，下次见面的时候，别避着我。”
    顾源似是厌烦她这样的保证，冷冷完径直挂断羚话。
    封顾翘心底涩然，黑屏的手机自手心滑落。
    十指缓缓插于发间，封顾翘垂头额头抵着膝盖，最近发生的事走马观灯地在脑海里一一闪现。
    从她被退婚遭人众嘲，到吴延觉的决断狠心，再到如今吴家飞速的落没……
    短短两月，无论她还是吴延觉，人生都发生了翻覆地的变化，她以为她已经糟糕透了，没想到还是远比不上吴延觉要承受的。
    她失意，她背后还有封家，还有边易声关心她照顾她，而他的背后，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本来她打算再不念吴延觉一丝一毫的，可面临眼下的局势骤变，她无法将感情置之度外，她还是迫切的想知道吴延觉的近况。
    是否，他过的日子比她还要艰难数倍，痛苦上数倍。
    她想去他身边，她想陪着度过这段黑暗，可她知道，她不能，也不被允许。
    如今的她与他一样，有心无力，寸步难校
    岩城关于吴家丑闻的热乎的劲儿很快过去，因为岩城出了一件举国震惊的凶杀案。
    行凶者手段异常残忍，无差别的连环作案闹得岩城现在人心惶惶，大街巷讨论的都是凶案的细枝末节，吴家暂时算是借此有口喘息。
    带着卫衣帽的少年，在警局外的巷子里撕开黄色的卷宗，里面带有年代感的白纸有些泛黄，少年一行行阅览过去，最后落在两字时捏着纸张的手骤然一抖，攥出些许褶皱。
    上面让白纸黑字写着：自杀。
    吴延觉就那样静静盯着那两个字，眼下十二月份的气，岩城寒风瑟瑟，冷的刺骨，上雪花洋洋洒洒落下来，落到纸上，正好盖住他视线里的字。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随后看着雪花在纸上化开，将那两个字晕染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