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夜巡守卫,街道上冷冷清清。
纪恕进了城丝毫不敢耽搁,先是去了一个地方。
猫耳巷。
猫耳巷窄小偏僻,房屋破旧,一看就是穷人群居之地。
化雨住的茅屋在巷子靠里。
六月炎炎,即便是晚上也是热浪不减,这个时候本来应该是怎么凉快怎么睡,尤其是穷人家更没有那么多讲究,光着膀子跑到水塘边或者半地里一夜好眠的大有人在。
可是,巷子里却很安静。
不合常理。
纪恕刚在化雨门前站住,更不合常理的事情发生了——低矮的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纪恕后退一步,右手按在腰间,身体处在了戒备状态。
“进来!”
一个少年的声音,生涩中透着稳重。
是化雨。
纪恕无声跟他进了屋。
“他声音变了。”纪恕边走边心里道,“几个月不见个头也长了。”
茅草屋里亮着灯,虽简陋但打扫很干净。
“你知道我来?”纪恕坐在屋里仅有的两只凳子之一上,闲话少叙,从怀里拿出银票,“这是定金。”
“你来不是稀罕事。我知道你要我查什么。”化雨笑笑接过银票,避过了他的问题,看也没看数额直接揣进怀里,“而且,你想要知道的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纪恕定定看化雨几眼,对方脸上略有疲惫,但唇角似笑非笑,干净的眸子在灯下熠熠生辉。
是个前途无量的少年。
化雨也不说话,与他平静地对视着,显示出了与年龄不符的耐心。
纪恕突然唇角扬了扬,拇指与食指愉快地弹了几下。
他知道化雨很聪明,察言观色能力超群,他的背后也必有高人指点,他本人更是不可能长住在猫耳巷这样的地方。猫耳巷,不过是他的一个落脚点罢了。
而纪恕与化雨之间,从第一次见面合作起,两者之间就建立了一种奇怪的信任与被信任。
这世上的人就是如此,有的人相处了一辈子也没能在彼此之间养成信任,有的人之间却只因一句话,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信任了彼此,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吸引与欣赏——就是这么看似没道理。
当然,纪恕也很聪明,他心中对化雨有诸多疑问,但,他明白疑问再多也不是他该好奇的。
他选择不问。
“几个月来,那个人简直换成了另一个人。”化雨看到纪恕的神情和动作开始道,“不过,还是被我打探到了。”
化雨所说的那个人就是江半图。
之所以不直接说名字,大概有自己的考量。
化雨一开口,纪恕就知道他的确是掌握了江半图的消息。
江半图的那张脸与洞鉴共生之后,整个人看起来年轻无比,完全像是换成了另一个人,不熟悉他的人是永远也认不出来的。
那时候让他逃了,以至于当时纪恕失去了亲自向他发问的机会。
然而,纪恕道:“其实,我要问的并不是这个。”
“没关系,这个消息是我免费送你的,”化雨揉了揉太阳穴,“我亲自探得的。以报你我初遇之恩。实不相瞒,那一晚我确实急待开张,是你解了我燃眉之急。也正是那一晚之后,我坚定了心智,事情开始慢慢朝好的方向发展。”
纪恕点点头:“那还真是巧了。”
他当时是无心插柳。
再者,照现在化雨的处境来看,有些消息本无需他亲自去探听,交给手下人就好了,可他却敏锐地感知到江半图与纪恕之间的牵绊,并亲力亲为去打探江半图的消息免费送给他,实在是难得。
再者,探知消息的过程必定是困难的。
因之,纪恕颇为感动。
“你我相遇我理解之为天意。”化雨轻描淡写,继续方才的话题,“……有意思的是那人身边一直有个看似洒脱不羁实则内心纠结的男子对他穷追不舍,看样子二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像至亲又像仇人。呵,居然是父子。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罗隐。”纪恕心道。
这对父子之间的较量应该十分精彩。
江半图不只通过洞鉴改了头面,而且易容术了得,但终究还是没有甩掉无论是功夫还是易容术都与之同源的儿子。
父子二人都是内心有执念之人。
纪恕问:“结果呢?”
“这就是我要说的。”化雨看着纪恕的脸,一字一顿道,“你们今生再也不能见。”
“什么?”纪恕以为自己并没有听清。
“哦,瞧我。”化雨抚了一下掌,说的干脆爽利,“他死了,他儿子活着。”
死了……
纪恕想过很多可能,唯独没有想到江半图会死。
他怅然若失地“哦”了一声,心中似乎没有多余波澜,多了些带着愤怒的遗憾。
虽系同门,但二人交集实在寥寥,就是这个萍水相逢之人改变了他的一生。多年来纪恕想象着当初掳走自己的那个主谋是谁,也想过一旦与之面对面自己会怎样,可最后发现原来掳走他的那个人与自己还算颇有渊源。
同门。
多么具有辛辣的讽刺意味!
江半图的种种手段让人不寒而栗,实在是可恨之极,也是死有余辜。
然,想起罗琼枝……
五味杂陈。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或许你想知道他怎么死的。”化雨不让纪恕展开多余的思量,询问道,“要听吗?”
“要。”
当然要。
“此人与大皇子关系密切,十多年前李晏帮他治好了废掉的双手,二者合作。之后其又在李晏授意之下建立月隐宫,长居于川、浙等地,为李晏经营盐务之事。此人手中有月隐宫和易容术两大利器,是以,多年来难以计数的黄金白银从他手中流向李晏私囊,本就膨胀的野心遇到白花花的雪花银……啧啧!”化雨的语气老成,一点也不与他的年龄相符,“结果可想而知。”
自古权力滋生贪欲,随着贪欲膨胀的是更大的野心,等到野心足够大的时候,蠢蠢欲动就变成了心有不甘的赤果果霸占和掠夺!
“后来,那人与李晏合作破裂——有意思的是,说是合作,二人却对此理解不同,破裂也源于此。一方认为二者之间是合作,可另一方早就把对方纳入到了自己麾下。矛盾重重之下,信任危如累卵。”化雨简洁之极地结束了谈话,“李晏被那人刺杀,未遂,身受重伤,现在重狱。那人身中流矢,身死,化为齑粉,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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