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以迢迢渡星河

    “不是吧，你耍赖啊。你怎么还能耍赖啊。谁能留着那种东西自虐啊，当然删掉了，怎么可能有证据。”
    “你得拿证据说话。”他义正词严地道。
    车宋河哑口无言。
    他笑笑，他正了正神色，耍闹的痕迹消失无踪。
    他握住她的手，摆在了自己的心口位置。
    眼睛定定地凝视她，仿佛正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我的工作很忙，可能没有普通男朋友有那么多时间给你。我除你之外没有恋爱过，不会制造各种浪漫的桥段，让你在记忆中珍藏。我的性格很直接，好听的话也不怎么会说，或许你会觉得很木纳很无趣。”
    他的语声那么温柔，就像空中飘来一片羽毛，正不轻不重地撩拨着她。
    “但是非分的要求我也是会提的。我不希望在你的世界里就像一个局外人，同时还特别特别害怕失去你。就是这样非但自己做不到还必须要强迫你满足我的，这样的一个我，我的心你能懂吗？”
    “……”
    一份如蜜一般甜的感觉漾上她的心。
    她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肩头，嘻嘻地笑。
    “这是表白吗？我居然听到表白了？人还是真是无论何时都不能放弃希望啊。”
    好景不长，没沉浸一会儿，屁股上就挨了一下。
    “你干嘛！”她抗议道。
    “回去坐吧，我腿麻了。”
    ……不是吧。
    果然是无趣的性格呢。
    “哦。”她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的怀抱，回到自己的副座坐好。
    “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突然想起来个事。
    “没有啊！”车宋河心虚，急急道。
    “这车怎么回事？”
    “哦，这个。”
    她还以为什么大事怪她瞒着他呢。
    “这个是我在准京读书的时候，卖了自己的一副毕业作品换来的。”
    “我很努力的。”她继续说，“不努力的话怎么配得上你。”
    “你少来了吧，你大学交过很多男朋友的。”
    车宋河炸毛了。
    “不许听姜美娜胡说八道！我那是看着他们好看，口头上答应的。手都没让拉一下，我没那么笨吧。”她喊道。
    徐朗星突然难得一见的坏笑。
    “你有没有吃过亏，我验证过了，我认为你说的对。”
    说完他仰天大笑起来。
    “……”
    车宋河把扔在车里的抱枕够过来一个，结结实实盖在了自己脸上。
    …
    “今天带你去做三件事。”
    再次发动汽车后，他神神秘秘说道。
    实在离得太近，很快就到目的地。
    他们把车停在一条大马路的规划停车位上。
    徐朗星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慢条斯理往一处带院二层小楼里去。
    他们经过一条水泥路面，沿路栽种着不少的绣球花。
    一只带金点的凤尾大蝴蝶，正悠然自然地停在上面，时不时缓缓煽动一下翅膀。
    “……你你你。”车宋河念念叨叨，步子迈得很拖沓。
    “你什么？”
    他带着忍不住的笑意瞅她一眼，她的白色紧身上衣太短，肚脐露了出来，他帮她往下拽了拽。
    “……”
    “敲门啊。”他说。
    他领她在一扇紧闭的门前静止不动。
    屋内好像没有人，没有一丁点动静传出来。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他紧握着不放。
    “敲什么敲，我有钥匙。”
    她苦恼地看着他。
    他又开始仰天大笑了。
    这个人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之间跟黑化了一样，车宋河心想。
    经过了大门门廊，再经过露天院子。
    踏入一条有两间空屋子的过道，尽头的右手边，推开一扇原本黄颜色，但如今掉了色成为乳白的房门。
    “外婆。”
    车宋河撒娇般地开口，眼睛望向房间内正在看电视的外婆。
    电视里正上演着男女生离死别的片段，外婆浊白的眼珠子被感动出了一片氤氲。
    她听见喊声立即喜上眉梢，扭头时笑容却即时僵在脸上。
    仿佛她的外孙女正在施展才艺替她画一副肖像画，她只能坐着不能动，并且不能变换表情。
    “那个……”
    外婆看向徐朗星的脸色原本是惊讶，接着变成了刻意的陌生。
    老人家逢场作戏是不擅长的，一眼就被瞧出了端倪。
    “呵呵呵……”
    车宋河阴阳怪气地笑着。
    “别告诉我，你们认识。我平常不是那么聪明的人，偶然这么一次，我还真是把自己意外到了。”
    外婆伸出皱皱巴巴的手，一边不停的摆动，一边摇着头。
    身子还特意往另一边偏，眼睛眨个不停，嘴巴往里面使劲瘪着，似乎认为这样，她的面部表情就不会泄露。
    她的湖蓝色星点外衣，与她的举止结合在一起，完全就像一个答应保守秘密的小孩子。
    徐朗星猛地甩开车宋河的手，走到外婆跟前，蹲下来。
    车宋河把自己被遗弃的手举起来瞅了瞅，感到挺无语。
    “外婆，我这次来的匆忙，没有给你带吃的，上次的你吃完了吗？你的小腿和肩膀，下雨天还疼不疼。我妈听人介绍，知道了一种很好的膏药。我给你打包好了，下次带来。屋顶今年春天有没有漏。你这样坐在电视机跟前看电视，离得太近了，得往后面来点。”
    外婆瞪大了眼睛，一会儿歪歪嘴，一会挤挤眼，鼻子的鼻翼一张一合，做着各种老顽童一般的怪表情。
    “她……”她指了指自己的外孙女，和徐朗星对视着。
    徐朗星冲她点点头。
    她？？
    什么叫她啊？？
    您到底是谁的外婆……
    “看样子，你们挺熟哈。”
    她自己找了个靠背凳坐了下来，准备好好欣赏她们的神秘表演。
    外婆解放了她瘪着的嘴巴，咧着嘴笑，像招财猫那般，举起一只手冲她招招。
    “片警同志不让说的呢。”
    “片警！！”
    车宋河又尖叫一声，像脚底装了弹簧一般，蹭的一下蹦了起来。
    她用手指着徐朗星问外婆，“他，他是片警？！！”
    “噢，那当然啦。”
    外婆的神色严肃庄重起来。“是小区最热心的片警。隔断时间就会来看望我们老人家，带吃的带喝的……”
    “嗯嗯嗯，”车宋河接话道，“还修屋顶。”
    “啊对，没有错。还开车带我出去检查过身体，拿轮椅推我去过新建的公园……他是个好同志啊，他交代了不能告诉你的。”
    “外婆，现在坏人可多了，你得多注意啊。不能随便相信陌生人。”车宋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