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美人(1女N男)

第20章


年少时不思研究学问,镇日耽于逸乐、留连烟花之所、终日浑浑噩噩,莫非要等白头而一事无成,才后悔莫及?」一段义正辞严的话说得在场读书人是面色有愧。
  没想到这个人不须我解释,就完全了解我这样画的用意,莫不是我的知音人?不过这个知音人也挺自相矛盾的,骂人家耽于逸乐,可自己不也来看选花魁嘛?
  老鸨看现场气氛有点僵硬,便赶紧张罗让我们进行琴与歌的比赛。在准备乐器期间,我们的画被送去评审那,当乐器准备好,结果也出来,而第一关我很幸运地赢了。小厮再次送来了题目,这次是要我们在现场选一个人,为对方唱首歌。
  抽签时我一身冷汗,居然连中场休息让我想一下的时间都没有,说不定就要直接上场了,幸好老天保佑,我抽到在后的那只签。不过一首歌估计也就五、六分钟,要我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出要唱什么、唱给谁啊?
  我强自镇定地坐在一边,挖空脑袋想着,而燕儿则早已婉转地唱了起来。她选的对象是风城,唱的是一首情歌。唱得是清韵动人、柔情百转,切切的吟唱让我听得都快爱上她了。只可惜神女有心、襄王无梦,人家风城只是想借着她重温母爱罢了。说到底还是这风城可恶,如果不喜欢人家,就不该让人误会啊!这燕儿虽然处身妓院,看惯送往迎来,但必定是希望能够早日找到良人的,谁教女人的青春跟花一样短暂呢……
  咦?对了!就唱这个吧!虽然这曲调不是很古意,不过已经是我唯一能想到最适合的。唉,唱就唱吧!
  燕儿一曲完毕,台下又是热情掌声,可偏偏献唱的对象—风城—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这样也好,虽然很伤燕儿的心,但至少不会让她再有误会,长痛不如短痛。我看着燕儿氤着水气的眼,觉得替她难过起来,幸好她看不见我的表情,我想她不会希望看到我这个「假想情敌」脸上出现同情吧。
  我轻轻叹了口气,眼睛看着燕儿,道:「这首歌,叫做。」我到放古筝的琴台前坐下。「而这首歌,我要献给燕儿姑娘。」此言一出,台下一阵议论,连燕儿也吃惊地看着我。
  我假意试着音,其实我是紧急在回想歌词,并在脑里迅速编排一下技法,顺便努力平复紧张情绪。虽然参加过国乐比赛,可是也只要弹就好,像这样在一堆陌生人前边弹边唱我还是第一次。偷偷地深呼吸一口,我慢慢抚起琴: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我有花一朵 花香满枝头 谁来真心寻芳踪
  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 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遍地的野草已占满了山坡 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若是你闻过了花香浓 别问我花儿是谁红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 花开花谢终是空
  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想起燕儿的真心得不到响应、想起欢场女子强颜欢笑下的悲哀、甚至不知怎地还想起了原唱者梅艳芳精采短暂却又无奈的一生,我唱得也是满心满眼的酸。一曲唱罢,发现台下的人又傻了,原以为这就像我爷爷听周杰伦唱歌傻掉一样,结果仔细看才发现大家目光是往我后方去。我转头一看,发现不只老鸨和燕儿,就连坐在台边的一群姑娘们,都偷偷在抹着泪。
  这……这是什么情形?该不会是因为这首歌吧?
  我还在思考各种原因时,燕儿走了过来,屈身一福,我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住她。「燕儿姑娘,干嘛突然这样?」一切发生太突然,害我想咬文嚼字都来不及。
  「姑娘胸怀广阔、才艺过人,实非燕儿可比,燕儿认输。」
  「啊?」
  「抚琴唱曲本就以感动听者为主要,我唱给风大人,但风大人丝毫未见感动,而姑娘献给我此曲,不只燕儿一人感动,就连嬷嬷和咱姊妹们都感动了,高下立见。」意思是……我赢了?
  我还没弄清楚状况,燕儿便已步往台前,含泪向风城说道:「风大人,素日受大人照顾,燕儿感激于心,今日之事,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待风城点头应了声,燕儿转头含着泪对老鸨说:「嬷嬷,按照规矩让各位客倌竞价吧!」
  「这……非得要今天吗?」虽然我知道燕儿身在青楼,不可能躲过这一天,可是让她在示爱被当场拒绝后,立刻被卖去跟个不喜欢的人上床,未免也太残忍了吧!
  「这是鸿止楼向来的规矩,今日自然也得照办。」老鸨道,而台下也开始有人蓄势待发。
  「姑娘莫要为燕儿担心,燕儿自进了青楼,就觉悟会有这一天。既然不能是喜爱之人,那么是谁有何所谓呢?」燕儿语气哀伤,神情凄楚。
  我看得很是难过,可是一毛钱都没有的我哪能帮得了她。风城都这样明确拒绝了,总不能叫风城还去竞标,那么明显的施舍岂不是更叫她难堪?
  就在我想破头都想不出办法之际,那道温润的声音又响起。
  「这鸿止楼选花魁,选的是才貌双全,可如今燕儿姑娘在才这一项却自承不如人,只怕担不起花魁之名。在下愚见,此次花魁理应从缺。」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对呀!如果燕儿不是花魁,那至少她今天就不用被竞拍了。可是她辛苦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夺花魁吗?这……真是两难啊!
  我还在矛盾当中,评审们却已做出了决定:本届花魁从缺。
  我望着燕儿平静得看不出喜乐哀伤的脸,觉得很是替她心疼,总觉得想说什么来安慰,但千言万语到最后只剩一句:「对不起。」
  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硬要拖着风城来看选花魁,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只因为我一个任性的决定,害得她先是在众人面前被拒绝,后又落得失去花魁之名。我真的太对不起她!这场竞赛我是赢了,可是我赢得一点都不开心。我没有想过我自私的一场意气之争,会演变成这样的后果;我也没想过我原本想证明的才艺,竟变成伤人的工具。
  燕儿扯开一抹哀伤的微笑,轻声对我道:「姑娘莫要自责,其实早在风大人不回燕儿帖子时,燕儿就知道风大人的心意了。只是今日见风大人到场,仍忍不住内心的念想,才会倾力一搏。既然结果如此,那燕儿这花魁做不做都无所谓,见姑娘方才举动,想是也清楚燕儿今日不做这花魁,反倒是个解脱。」
  我看着燕儿比哭还难看的笑,心里直发酸,觉得眼角有些湿。喜欢上不喜欢自己的人这种经历我也有过,虽然失恋了心里很痛,但我还有很多其它寄托,还有很多家人朋友陪伴着我,可燕儿却要自己面对这一切,我虽然对她满心歉疚,却什么也帮不了她。
  我有点失神地往台下走,却不小心绊了一下,幸亏及时扶助琴桌才没有摔倒。我头上那用烂技术挽起的髻似乎抗拒不了这突来的作用力,发簪「啪搭」一声掉落台上,我的长发落了下来。我急急伸手去捡发簪,却发现整个鸿止楼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张口盯着我看。想起现在自己这样拿屁股对着后面人的捡东西法似乎不太淑女,只得尽可能灿烂地笑一下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赶紧抓了发簪闪人。
  我听见众人倒吸口气的声音,看见风城一脸不悦地三两步跳上台来。看着他异常清晰的面容,我才惊觉一直系着的面纱掉了,只剩一边还巍颤颤地挂在左半边的发上。
  他伸手要替我系好面纱,我下意识地不希望风城在燕儿面前对我做这样的动作,便不着痕迹地闪开了,自己重新戴好面纱。
  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燕儿一眼,却见她面色如纸、泪如雨下,一脸好似绝望的神色。
  惨了,刚那动作好像真刺激到燕儿了!
  我还来不及出口安慰,燕儿便已带着哽咽的声音开口:「姑娘心细体贴,才貌过人,燕儿心服口服。风大人得此佳人,实属三生有幸,祝两位举案齐眉、永结同心。」说罢挥泪奔下台离去。
  我怔愣地任风城拉着我下台,穿过一个个仍死瞅着我的人,往大门的反方向离去。往这个方向走,出了院落,一路上几乎没什么人,原来这是鸿止楼的后门。出了门,发现门口停了辆相当华贵的马车,我们正要绕过马车而行,身后传来有人唤风城的声音—是那个温润的嗓音。
  转过身,看见一身材颀长的白衣男子从容地缓步而来,手中握着一柄纸扇。待他走近,我发现此人面冠如玉、俊秀尔雅,如星的双眸好似能看透人心,一身白衣衬得他仿若踏雪而来的谪仙,周身透着一圈朦胧的光晕。
  「风城,许久未见了。」男子轻柔地一笑,顿时让月儿都失了光芒。
  「玉白!」原来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东方玉白啊!难怪里头那些读书人听到他声音像听见上帝说话一样。没想到这东方玉白并不像我想象中,是个留着胡须的中年男,却是如此年轻俊逸的男子,还真不符合一代宗师的形象。「听见你的声音时我着实惊讶,你不是一向最讨厌涉足烟花之地吗?」
  「我是来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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