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皇妃之妾心如言

第3章


 
直到迎亲队伍消失于街尾转角处,锣鼓声响渐渐远逝,她才放下心来,掏出丝帕拭去了额角的冷汗。 
忽觉身后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传来,她侧过脸来,眼角余光中看到身后乔海那一张笑意盎然的俊脸,她亦笑了,娇嗔道:“今日是我姐姐出阁,你来凑什么热闹?” 
乔海在她耳边呼着气,柔声道:“我这不是想看看你吗?”他一手放在她的香肩上,“我料得没错吧,你姐姐一定会答应的。” 
花如语垂眸而笑,“你不过就是出出主意,亏得我难过了好一阵。” 
乔海看向她发髻上的那支碧玉玲珑簪,笑道:“这簪子你戴着可好,买了多少银两?我兑给你,权当我送你的。” 
花如语笑意更浓,向他伸出三根春葱似的玉指。看到他会意的眼神,她心内只感觉舒畅愉悦,笑靥更是如花般娇丽动人。
第五章 花烛夜
原来静坐在原处,一动不动地等待,看着辰光在眼中流过的滋味,是这般无味而寂聊。 
花如言坐在铺着粉红锦缎的床榻上,身子挨着床靠,头无力地垂在床靠边缘,双眼直直地盯着前方,发愣。 
思儿侍立在她身旁,一手拨弄着发辫,一边偷偷拿眼睛觑着主子。此时已是掌灯时分,小姐已经在新房中“相候”了数个时辰了,那高高在上的新郎君,却始终不见踪影。 
八仙桌上的红烛早已燃尽,烛台上沾着一串淡红的蜡条,烛泪凝尽,总也能寻着一点狼藉的痕迹。 
花如言目光茫然地落在灯台上,手轻抬了一下,放在膝盖上。思儿见状,轻声问道:“小姐,你饿了吗?” 
她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她是饿了,但是她并没有胃口进食。再过一会儿,如果荆惟霖还不来,她便把桌上的喜包给吃了。 
念头刚落定,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警觉地坐直了身子,抬头望向房门,看到那儿映着一个淡淡的黑影,门前的人,站定了脚步,那影子也似静止在了门上。 
她的手在膝盖上微微地颤抖起来,接下来,她又暗命自己平静,手欲盖弥彰似地握成了拳头。 
房门终于被推开了,她心头“咯噔”一声地震了一下,旋即,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去。 
来人往屋里踏进了脚步,摇曳的灯光下,她看到那个带着冷峭与疏淡气息的人,对于她来说仍然是陌生人的夫君,荆惟霖。 
他脚下停歇了片刻,方随手把门掩上,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走近。他身影背着光,脸庞上只见一片灰暗。 
花如言不由自主地咽了一下唾沫,听到一旁思儿有礼地躬身道:“思儿见过老爷。”他却并不马上回应,待来到了距花如言三步之遥时,才从喉中“嗯”了一声,算作应答。 
他的眸光幽幽地在昏暗中闪动,花如言竭力作出一副淡定冷静的模样,强迫自己仰起头来,向他直视。然而,当触及到他的目光,她却暗自泄了气,眼珠子微微一转,最终视线只敢落于他的衣领上。 
他静默着,似在打量她。这样陷入不明所以中的安静令人感觉窒息似的难受,她按捺不住开口唤他:“老爷……”一时又梗住了,该说些什么呢? 
不料,他却猛地欺身上前,一手按住了她的肩膀,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把她的脸往左边转去,目光在这一瞬变得锐利起来。 
思儿没想到这位新姑爷会有这样的举动,低呼了一声,忧心地看着自家主子。 
花如言也惊呆了,下巴被他的大手捏得吃痛,不由呻吟出声,忍不住抬手推他,叫道:“你干什么!” 
他松开了手,转头冷冷对思儿道:“你出去。” 
思儿不敢违拗,看了花如言一眼,快步走出了房门。 
花如言压下心中的惊惶,站起身来,似乎感觉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他居高临下的威势。 
荆惟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看到她脸上呈现的戒备与紧张,他冷笑了一声,伸手抓住了她的臂膀,果然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与挣扎,他更用力抓紧了她,使她难以动弹,一边靠近她的耳畔,含嘲道:“如果我真的要你,你以为你能挣脱吗?” 
他温热的气息痒痒地拂在她的耳侧,她脸色渐变,嫣红的胭脂也遮不住她煞白的双颊,她又使劲挣扎了一下,耳垂上的珍珠耳环不停地颤摇着,晃在他深邃的眼光中,竟自成了一份黯光中的亮丽。 
当她真正意识到她的挣扎当真为徒劳之时,她心底的彷徨不由渐次加重,这一霎内的悲绝把她整个儿笼罩了,身子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虚浮,她闭上双眼,只想下一刻可以再无意识,不再感觉这份无助而既定的折磨。 
他注视着她,她慌急凄冷的神情一览无遗地落入他眼中,他再一次冷笑出声,浓眉微微一挑,手下的力道,却渐渐松了开来。 
臂膀上的压迫感竟在减褪,她复睁开眼,双目内满含惊诧。 
接下来,她知道这松脱于压力中的感觉是真实的,他的手不再用力,慢慢地放开了她,带着一点灼炽温度的指尖轻轻地在她的衣袖上滑落,最终,他与她拉开了距离。 
她想再如适才一样冷静地与他对视,但当她抬眼看向他时,却发现自己根本是勇气尽失,她只颤动了一下眼帘,便败下了阵来,无力地垂下了头。 
如错觉般,她仿佛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当抬头欲捕捉这声叹息的虚实,他已转过了身,背对着她,不带一丝感情抛下一句:“安份做你的四姨娘便是。”紧接着,毫无留恋地走出了房门。 
她呆呆地立在原地,片刻后,她虚脱般地跌坐在床沿,软软地瘫倒在床上,把脸埋进被褥中,低低喘息。
第六章 家祠
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一夜,便在她的不安与惶恐中度过了。心感戚然,她睡得也很浅,偶尔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响,或是风动撞击窗户的声音,她都会猛醒过来,思虑许久,方再度沉沉入眠。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日曙的光辉在思儿推开房门的时候,洒遍了满屋,也使意识浑沉的她彻底清醒过来。 
“小姐,大夫人吩咐你梳洗完毕后到内厅去。”思儿一壁说着,一壁为花如言拧干水盘中的巾帕。 
花如言在妆台前坐下,看到铜镜中的自己,头上仍绾着那代表吉祥端庄的新娘高髻,想起昨夜的情景,不由刺心,她赌气似地一把将髻发扯散,满头如云的青丝顿时散落在了肩上。 
梳洗妥当后,她让思儿为自己绾了个低平的垂髻,随便挑了一支镶玛瑙的银簪插在发间,便往房外走去。 
当她到达内厅时,施芸和云映晴二人正在座上品着茶,看到她到来,不约而同地向她露出了笑颜。施芸气色似比昨日好一些,她语带关切道:“四妹妹昨夜休息得可好?初来乍到的,新房子新床铺,可是觉得不习惯?” 
花如言暗自苦笑了一下,面上微笑着回道:“一切都还好,谢谢姐姐关心。” 
云映晴目光含笑地注视着她,并未出言。 
施芸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淡去,余下一抹端肃:“我们到家祠去。”语毕,她缓步往外走去,花如言看到她身上外罩着的一袭水红绣纹纱缎长衣飘悠宽松,愈显得她孱弱纤瘦。云映晴加快了脚步,来到施芸身旁,扶着她一同向前走,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花如言亦步亦趋地随在她们二人身后,看到施芸虽自有一番庄重之态,但对伴于身旁的云映晴却不时地低语叮嘱,云映晴亦是温顺回应,小心而体贴。不由想到,素闻大户之家的妻妾向来不睦,眼前所见,到底是万中无一的例外呢,还是另有无可揣测的内情,比如笑里藏刀的阴暗? 
一边胡思乱想着,倒也不觉路途曲折,家祠的大门很快便出现在了眼前。 
祠门前早已有数名家仆相候于此,看到主子们到来,忙把备好的香点燃,依地位顺序分别递给三位夫人。 
祠中地上呈三角地摆放着三个跪毡,施芸在中间一个跪下,云映晴和花如言则在左右两旁跪下。 
在荆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前,施芸恭敬地举起双手,拈香虔然而拜。 
拜礼完毕后,施芸一边把香插进香炉,一边静声道:“四妹妹,你如今是荆家新妇,亦是荆门之人,按族中祖上传下来的规矩,新妇须得在入门后第二日至第五日,以敬顺之心清执祭台,以示毕生忠贞重孝于荆门。”她转过身来,看向花如言,“所以,从今日至初六,你每日辰时便须到家祠来清拭祭台。”看到花如言点头,她又放缓了语调道,“当然了,你只须把祭台上的香灰擦去就行了,不至于太劳累。” 
花如言应声称是,眼下也不必再多言其它,她如今是荆家新妇,但是这府中的一切,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她只有是循着当中的某些既定去做,或许会少一些前路未知的茫然。 
施芸嘱咐完毕,掩唇连连咳嗽起来。云映晴马上上前道:“姐姐当心身子,也是时候服药了,我先扶姐姐回去吧。” 
施芸及云映晴离去后,家仆也各自散了开去,只留了一个看守家祠门房的老仆人候在门前。 
思儿为花如言找来了干净的毛布和鸡毛掸子,看主子一人在祭台前擦拭香灰,想上前帮忙,花如言摇头拒绝了,低头看毛布上沾着的灰末,她吩咐思儿道:“你去打些水来。”思儿巴不得能为主子分担,忙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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