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

第12章


     
  怀睿以为她看见了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他忽然冷冷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连着闭了两次眼,拳头在身侧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忍得呼吸都粗重起来,胸口一阵窒息。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他打定主意要报复阮家,可是这么多年来却下不了手,她回来了,他不想理她,不报复她,也不想再让自己为她心痛,可是他强迫自己和苏凉订婚了,脑子里魂牵梦萦的居然还是那张半低垂的脸。     
  苏凉感觉到他的异常,担忧的扯扯他的袖子说:“怀睿,你怎么了?”     
  怀睿摒住呼吸告诉自己,她已经和那个人订婚了,她已经再不关他的事了,他睁开眼来,看着苏凉冷冷的说:“我没事,我们到那边去吧。”     
  苏凉看着他遽然阴沉下来的脸,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跟着他转过身。     
  无双被吻得脑子里一阵迷糊,好不容易稍稍推开冯轩拉开一点距离,眼角的余光一闪,正看见怀睿冷漠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牵着苏凉远远的避开到另一边去,。无双架在冯轩身前的那只手,猛然失去力气,软软的垂了下来。     
  冯轩嘴里一咸,松开手来,他是极聪明之人,瞧见她这个心灰意冷的样子,眸光一闪,冷冷的说:“你喜欢他?”     
  她垂着头,不说话。     
  冯轩这才放开她,一个人闷声不语,钻进车里。立刻,车子发出巨大的响声,开走了。     
  这一刻无双连追究冯轩为什么吻她的心思都没有了,她神属不思的走回房间里,恨不得自己在这一刻灰挥湮灭。     
  就这样走吧,再也,再也不要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心情写文,其实国丧日本当要停更的,默哀。 
写得不好,有虫,请指出来。 
我的搜狗错别字超多,唉。       
                  第 9 章       
  第二天早晨,无双提着行李,回头看了一眼阮家的大宅,这里已经风风雨雨了好几代人,想当年父母在这个宅子里几进几出,到最后终于还是走了。无双摇摇头,拖着自己的行李,去机场赶法国的航班。     
  这样早,阮家的人都没有起床,没有一个人来送她。无双每走一步,心里好像被刀割了一下,可是心里却总是萦绕着昨天晚上,怀睿牵着苏凉的手,轻轻的避开她的样子。     
  其实说对怀睿死心了,说自己已经绝望了,说自己早做好了一辈子单身的准备,可是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竟然没有。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再回来,如果不是对他心存幻想,她会马上答应冯轩的婚事,如果不是他拉着苏凉轻轻的一个转身,她怎么会心如死灰至此。     
  好友文竹喧很多年前就曾预言,无双这辈子都是一个犟脾气,很多事,哪怕她明知道那条路上荆棘重重,哪怕她知道艰难困苦,但是她绝对会一条路走到底。如今可不是应了她的的话,竹子第一次得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曾担忧的问过:“你们将来怎么办?”     
  他那么优秀,只是一个错误让她走入了他的生命,但是竹子担心以后她要怎么继续跟上他的步伐?其实不用以后,她一直就没跟上他的步伐过,所以远远的被他抛在了身后。     
  八年前他和灿瑜结婚,她狼狈出逃;如今,他又和苏凉订婚,她还能怎么办呢?     
  怀睿,你为什么要和苏凉订婚?     
  阮无双,死心吧。     
  拿着签证,换了登机牌,无双上了去法国的班机。     
  飞机在巴黎CDG机场下降,听到熟悉的法语,她才猛然感叹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法语才是自己熟悉的语言了,那么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到父亲的病房看了看,父亲睡着了,她回中国的一个多月来,他也只是清瘦了些,看脸色还是老样子,无双检查了一下,药剂的分量确实加重了不少。她又赶到护理医生的办公室去咨询。     
  医生说了点阮嘉铭的近况,这次法国核电站事故,被污染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无双没有拿到赔偿,法方坚持不肯对阮嘉铭负责。     
  其实这些年来,她这样软弱的性子,在国外,无双没少受委屈。     
  无双在床前静静的守着父亲醒来,中午的时候父亲才微微睁开眼,一看无双竟然回来了,他眼中仿佛遽然被点亮了一盏火光,他说:“无……双双,你竟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三个月吗?”     
  三个月是无双给父亲撒的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去多久,可是现在看见父亲这个样子,听见他惊喜的语气,她心里忽然狠狠的一痛,她极力忍着说:“嗯,在非洲的事还没结束,但是我提前回来了,我怕你一个人会孤单。”     
  隔壁床一个病人已经去世了,是方才医生告诉无双的,她现在看见父亲这个样子,猛然记起来,她为什么要撒三个月的谎呢,如果父亲恰巧也是在这三个月里走了,那她怎么办?     
  到时候连父亲都没有了,她怎么办?     
  想到这些,她忽然恐惧了起来,可又怕父亲担心,忍不住扑进父亲怀里,下巴搁在父亲的肩头说:“爸爸,我好想你!”     
  阮嘉铭也是心里被触动,泪花在眼睛里跳动,他说:“双双,爸爸也想你啊!”     
  过去的八年里,父亲一直呆在法国,但是她却是到处跑,每次打电话给父亲的时候,阮嘉铭都跟她说要好好保护自己,从来不说想她,让她回法国的话,可是这一刻,她只觉得心都要被父亲这一句话给揉碎了,趴在父亲肩头上的脸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她又怕父亲发现了,一只手手忙脚乱的去擦,然后另一只手牢牢的搂住父亲瘦弱的肩膀,死死的,不肯放开,也不敢回头。     
  她恍然记得有一年,父亲腿断了,那次是在法国一个偏僻的山区里搞水电站,出了事故,后来被遣送下山,回到巴黎,她打电话问起,父亲只是说腿走不得路。无双这个时候忽然记起来,一种巨大的悲悯猛然涌上心头,剜心刻骨,疼得她的心都要窒息了,她忽然喃喃的对父亲说:“对不起爸爸,在你最困难的情况下,你唯一的女儿却不在你的身边。”     
  她想起来,其实在国外一直都是被很多外国人欺负,那么父亲从山区回到巴黎,那么远的路途,他脚断了,据说还是坐火车,他是怎么上火车下火车的,有没有人帮过他一把,有没有人搀扶过他一把?     
  阮嘉铭没有听清楚,他微笑着问了一句:“双双,你说什么?”     
  无双只是把脸往父亲怀里埋,埋得越深越好,她忍了一会,可是终究没忍住,她的语气中带着拼命压抑的抽噎,让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可怜:“爸爸,子欲养而亲不待真是一个很坏的词语。”     
  她的声音嘶哑着,凉凉的,阮嘉铭抱紧了无双,下巴在她头发上摩挲着:“双双,生老病死这是生理规律,你不要太过介怀。”     
  他想到自己如果死了,只剩下无双一个人,这么个傻丫头该怎么面对将来的生活呢?她那么敏感,又倔强,以后在别处受了委屈,一个人,孤零零的真是可怜。 
  他忽然不想死了。     
  无双终于大声哭出来,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老是在想,如果我不在的时候你去了,我要怎么办?”     
  阮嘉铭摸了她的头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无双吸吸鼻子,恶狠狠的对自己说:“后来我想好了,其实如果你去了,那我也不要活了。”     
  阮嘉铭终于怒斥出声:“胡说!”     
  “爸爸,是真的。”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她眼睛里闪动着的悲凉和坚定像光线一样丝丝缕缕的射向他,然后也缠缠绕绕的缠上了他的视线,阮嘉铭心里渐渐悲哀起来,他说:“双双,爸爸不许你胡说。”     
  “所以爸爸,你千万不要死,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我怕我失去了你,会再没有活下来的勇气,你知道的,我一向懦弱,一出事,只会想着怎么逃避,如果你会死的话,我宁愿比你先死。”     
  “好好的,别老说死啊死啊的,双双啊,乖!”     
  “好的,爸爸!”     
  这一刻无双是真的害怕,如果真的失去了父亲自己会怎样?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永远无私的爱你,包容你,安抚你,但是如果有一天这个人忽然再也不见了,自己该怎么办,受伤了,委屈了,辛苦了,难过了,还能到哪里去。     
  如果真的连这个人都失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只剩下无尽的孤单了吧,只有孤单。     
  无双忽然比任何时候都害怕父亲会死去。     
  或许是为了印证无双的话,或许确实是她事先有感觉,其实无双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阮嘉铭的情况一直很正常,第二天的傍晚时分,无双陪父亲散步回到疗养院,才只是回住的地方给父亲做个小点心,忽然疗养院打电话来通知无双马上赶到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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