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疆

    每次想到这里，红袖又会偷偷哭，有时候自己想想，真是没有用，只会哭，其实红袖的要求不高的，只求着可以和公子一起过完这一生就行了，只希望公子以后不要我。红袖只是一个贴身丫鬟，会的事情也不多，公子越来越聪明，以后见到的人，碰到的事情，也会变得越来越优秀，与红袖的距离也就会越来越远，那个时候红袖就想着，若能一直在公子身边，公子开心了就对我笑笑，不开心了就打我骂我，只要我还在公子身边，那就是最幸福的事情了。”
    红袖又将头埋在曹奕怀里，脸上的眼泪已经浸湿了曹奕的衣服，甚至透过了纱布绷带，咸咸的眼泪甚至刺痛了被皮鞭抽过的伤口。“后来公子对红袖越来越好，好到红袖也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痴心妄想，甚至想着以后可以给公子和公子的妻子做通房丫鬟，红袖其实是一个很贪得无厌的女子。”
    “而且红袖也是一个善妒的恶毒女子，见到幼薇妹妹可以和公子白天一直在一起，红袖心里酸酸的，就跟吃了老陈醋一样，羡慕幼薇妹妹，有时候我就会恨自己，自己长得没有幼薇妹妹好看，也没有幼薇妹妹有才艺，可以表演才艺给公子看，而且也没有幼薇妹妹那么高的身份，她是全江宁都追捧的第一花魁，而我只是一个小丫鬟，公子带她出去会有很面子……红袖虽然知道自己哪一点都比不上幼薇妹妹，可是红袖有时候心里就是羡慕她，若是红袖有她那样的条件就好了，就可以也像她那样陪着公子了！”
    “原本红袖不是这样贪心的，觉得不管公子身边有谁，都是正常的，像公子这么优秀的男子，就应该有很多优秀的女子喜欢公子的，可是今天下午回来看到公子不在，幼薇妹妹也不在，当时红袖不知道公子是因为左高昂那件事情出去的，还在心里怪幼薇妹妹，怪她施展了迷魂汤，公子都受伤成这个样子了，还带公子出去！那时候红袖心里其实是骂着幼薇妹妹，想着等她回来要一定要好好骂她，红袖其实是一个坏女人，一想到自己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善妒，红袖心里就难受……”
    “为什么原来好端端的，红袖就变得这么面目可憎了起来，明明只是个丫鬟啊，为什么还要好高骛远，为什么老是有危机感，为什么会变得患得患失，整天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事情，想着万一公子以后不喜欢红袖了怎么办，万一公子的妻子不喜欢红袖了怎么办，本来看到公子和公子的妻子开开心心的生活，红袖应该替公子感到开心的，可是红袖太贪得无厌了，红袖……红袖也想加入进来，有时候想想，公子没有了红袖，照样可以生活的很开心，很幸福，可是红袖没有了公子……可是……红袖只有公子了！”
    说到这里，红袖已经在曹奕怀里泣不成声了，此时红袖心情激动，前后断断续续说着自己内心的所思所想，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内心太过激荡，所以说得没有那么条理清晰，有些听了甚至觉得啰嗦和重复，不过曹奕能感觉到红袖现在内心的心情，很敏感，带着点自卑，理智和情感相冲突，内心的欲望和现实的枷锁都在折磨着她的内心。
    曹奕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抱住红袖，一手摸着红袖的长发，一手拍着她的后背，此时不需要自己说些什么，该说的之前都说了，现在红袖需要的就是一个温暖的怀抱，让自己的心和她的心紧紧地贴在一起，让她感觉到温暖，感觉到自己包裹着她就行。
    过了好久，红袖在曹奕的抚慰下，心情终于变得不再激动了，抽泣声和肩膀的耸动也都停了下来。
    “红袖……”曹奕富有磁性的声音传出来，这是红袖絮絮叨叨说了这么久以来曹奕的首次发声。
    “嗯……”红袖立马回应道，带着厚厚地鼻音，听上去酥软至极。
    “晚上你留下来陪公子一起睡吧！”曹奕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怀中原本柔弱无骨的红袖，突然整个身体都绷紧地厉害，乃至于变得有点僵硬，还带着微微的颤抖。
    曹奕用脸摩挲着红袖的头顶，轻声说道：“晚上你陪公子睡好不好？”
    从曹奕现在的视角看过去，红袖整个耳朵乃至脖子都是一片通红，而且随着身体颤抖幅度的变大，身体温度也越来越高，相对应的是，红袖的身体慢慢开始软了下来，到最后，整个人都挂在了曹奕的身上。
    “嗯……”依旧是个嗯字，依旧有着厚厚的鼻音，不过声音轻了好多好多。
    “现在你还担心嘛？”曹奕抱着红袖，轻笑着问道。
    “不了……刚才是红袖不懂事，是红袖不知好歹……啊！”红袖话说到一半，就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带着一丝妩媚的意味。
    原来刚才在红袖说自己的时候，曹奕猛地拍了下红袖的屁股，将她的后半截话生生给拍断了，“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红袖，是公子的红袖，你的好与坏，以后也只有我能说，别人包括你自己都可以，你是独一无二的，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个红袖，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赶走，父亲不行，母亲也不行，我以后的妻子更不行！”
    红袖的胸上下起伏着，显然听了曹奕的话内心激动到不能自已，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公子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宠坏就宠坏，本公子我乐意！”曹奕霸气地说道。
    红袖刚才在曹奕面前吐露心声，将一些深埋在心底的话都一股脑的吐露出来，似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说的话也乱糟糟的，但是却也把曹奕内心深处的一些记忆全给勾起来了，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确实做了好多傻事情，也有很多纨绔子弟追着自己嘲讽和辱骂，什么曹哑八，曹家傻儿子之类的，多的去了。
    那时候自己心态还没转过来，对于这些嘲讽和辱骂，都是冷眼旁观，任他们说去，不过每次就是自己怀中抱着的这个小姑娘，跟护着自己鸡崽的老母鸡一样，每次都替自己出头，翻来覆去只会那些贫瘠的词汇，哪有她刚才所说的骂人很厉害的样子，每次骂不过别人，还会自己偷偷的抹眼泪，不过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当面哭罢了，好几次都是转头过去抹掉眼泪，回来就带着笑容，安慰自己。
    那时候自己还觉得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傻的丫鬟，连骂人都不会骂，不过倒也确实有好多次纨绔子弟见骂自己丝毫不回应，继而像自己扔石头挑衅自己的，就是红袖当时义无反顾的挡在自己面前，有一块石头砸在了她的额头上，他现在想起来当时还留了血的。
    曹奕用手将红袖的脸抬起来，果然在额头上看到了那个伤疤，鬼使神差的，曹奕就对着那个疤痕，吻了下去，极其自然，似乎情绪到了这里，水到渠成一样。
    两人的身影，就这么紧紧地抱着，而窗外明月高悬夜空中，突然就开始下起了流星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