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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九章 皇帝昏


    颖姝看在眼中,只能在心底里用一个字形容此刻的长公主:“飒”
    不过想来也是,先帝与元后的嫡出长女,乃是先帝众皇子皇女之中·出身最为尊贵之人,又在先帝末期朝政紧张复杂的局势下保住了如今皇帝的尊位,前朝后宫皆有名声,便是太后都不得不尊重几分,这些士兵自然不敢轻易不尊。
    天之娇女的尊贵,其实一直存在于自己的婆婆身上,这些日子隐忍蛰伏,为的也不过是全家能平安。
    如今既然平安不能保证,自然是要继续骄傲尊贵。
    有几个士兵还算是有眼力见,见此情景便是纷纷恭顺起来,不敢再有异动。
    “请娘娘恕罪,臣等也是奉命行事。”
    长公主点了点头,“本宫自然知道你们难做。只是本宫却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今日便是陛下来了,谁敢在我公主府撒野,本宫也是不会忍的。记住,做好你们该做的,剩下的多做一分,本宫都敢杀人。”
    那几个士兵纷纷抱拳行礼:“臣等明白。”
    长公主眼皮微微一抬,看着金锋:“动手罢,敢动我公主府的人,便真是不想活了。”
    金锋行礼点头,瞬间便是血液飞溅,那人尚且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呼号,便已然去见阎王了。
    长公主见那人死了,便是微微点点头吩咐着:“咱们都回去坐着罢。那牌还未有打完呢!金锋,你与杏子去照顾香梨罢。”
    众人便是转身跟着长公主一齐回去,走了一半却是听闻前面有宫中人前来传递消息的声音,金氏不免得心头一慌,便是紧紧抓着颖姝的衣袖。
    颖姝又何尝不紧张,只是都到了这个份上了,便是自己再害怕也只能受着。且想到如今还在天牢受罪的沈斌,自己这点子倒也不算什么了。
    长公主眼中俱是坚毅坦荡,竟是毫无畏惧的样子,她眼中轻轻一动,目光扫视着这公主府周身的一切,复而继续坚定地看向前方:“来,咱们看看宫里到底有什么好旨意。”
    金氏与颖姝虽怕,却也俱是点点头,跟在长公主身后复又向前走去。
    结果走到门口,接到的消息却是远远出人意料:“陛下重病,太子殿下监国。”
    说是宫中的皇帝李景忽然倒地,醒来之后便是半身不遂不能言语加上口鼻歪斜,根据太医诊治说是因着连日疲倦导致的中风之症,并且皇帝在病床之上趁着清醒下令太子监国,且证明了永国公沈斌无罪,着令即刻出天牢。
    “长公主与二位太太稍稍等侯,侯爷如今正在宫中谢恩,想是晚些才能回宫。”前来传旨的内监如是恭敬地说道。
    长公主等人俱是一愣,事情的突然反转竟是显得这般不可思议与未能预料,甚至众人都觉着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彼此纷纷相对而视,见着旁人亦是如是错愕,便也知道这并不是梦了。
    颖姝转念一想,这倒也符合历史书上的记载,沈斌定然能撑过这一场风波。注定是要成为史册上著名的男子。
    只是,皇帝病重,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呢?
    这恐怕要等到沈斌回来自己才能知道了。
    原本按着那内监所说的时辰,沈斌该是最迟天黑宫门下钥之前便能回来了,只是颖姝坐在悠然院中等了许久,却也不见沈斌的人影,反倒是把汪老太太给等来了。
    汪老太太来时自是满脸担忧,只连连牵着颖姝上下打量,“快让祖母看看,可都还好?”
    颖姝点点头,只是沈斌未有回来,到底心里是有些慌乱的。
    汪老太太知道颖姝心中所忧虑,只道:“你父亲去打听了,说是陛下明察,说沈斌是被冤枉的。这些都是那妾室祁冉冉诬告,如今沈斌正在宫中与太子说话,想来是太子留住了沈斌,你可别担心。”
    颖姝点点头:“好。”说罢,颖姝便是靠在汪老太太身上,虽说这一日的情景实际上并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只是这跌宕起伏到底很是考验心理素质。
    颖姝自问不是心理素质底下之人,可事关沈斌,自己肯定做不到全然理智。
    “好孩子,这样大的阵仗,祖母听着都害怕。到底是让你难受了。”汪老太太温柔安抚道。
    这般在汪老太太的哄着下,颖姝才算是睡着,等到醒来一睁眼,却是不见汪老太太,只见一红衣郎君,不是沈斌还能是谁?
    沈斌只是看着自己温柔笑着,倒是显得他有些傻气。颖姝一看见他便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心中酸涩无助,便是一把抱了过去,唧唧歪歪道:“你怎么才回来啊?你知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说完了颖姝所幸也顾不上面子了,便是放声大哭着。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你看看,我全须全尾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颖姝挣脱开沈斌,却是不相信沈斌的话,便是上下前前后后打量着:“他们没对你用刑罢?快让我看看。”
    沈斌只得笑着任由颖姝打量,颖姝从头到脚前前后后看了几遍直到确认沈斌没什么事情才放心地放开手,喘了一口气。飞扬 
    沈斌依旧看着颖姝笑着。
    颖姝别过身子想了半晌,却是忽地伦起拳头捶着沈斌:“你真是坏死了!让人吓死了!你若是再这般……我就……我就……”
    沈斌笑呵呵地看着颖姝:“你就怎么?”
    颖姝方才这般一通乱发脾气,情绪倒也平复冷静了许多。还能怎么,只能这样呗。
    于是便是快速地拽出男人坚实的手臂,在上头狠狠咬了一口。
    男人吃痛,脸拧的不成样子,只是看着眼前的女人,竟也只是满心的愧疚,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完全冷静的颖姝,终归忍不住问着宫里的事情,在她看来,皇帝身体虽不好,可总不至于忽然一下子便倒了,达到不能起床的地步。
    实在是有些蹊跷。
    她的眼神告诉了沈斌自己的疑惑,而沈斌自然也能看出来,便是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想的不错,陛下倒也确实不是自然倒下的。是……是……”
    他眉目间闪现出犹豫与为难来,却终究说道:“是阿沅,与陛下大吵了一架。陛下经受不住,便……”
    “大吵了一架?”颖姝对于这次吵架的内容甚是好奇。原本在众人印象中的太子李沅只是个温柔和顺的男子,面对皇帝李景的刁难,向来是逆来顺受,便是大骂都不躲避。而这次,竟能与皇帝吵架……
    “是为了我。”沈斌语气越发沉重,“陛下本就身子有些不好,可阿沅为了我……在陛下心口捅了一刀。是,是拿陛下最重要的人当刀子捅的。”
    “陛下最重要的人?”颖姝有些半懂不懂的,只觉得似是明白,却又不能全都明白。
    沈斌看着颖姝,目中终究显出疲惫无力,语气更是有些抑郁:“对不起,我答应了阿沅。不与除开我们之外的人说的。”
    “好。”颖姝爽快地应着,向来沈斌不愿意对自己说的,自己也从来不会主动刨根问底个没完。这是修行,亦是自己的夫妻相处之道。
    只是她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不简单的了。
    “祁冉冉明日会被送回来。是死是活,都是咱们自己处置。阿沅的意思,是这人得死。”
    颖姝点点头,轻轻靠在沈斌身边:“我明白,只是我有些话想对祁冉冉说。让我明白,也让她明白。”
    沈斌当即看了颖姝一眼,却也明白了,“好。”
    “还有……可哥儿……”沈斌还是有些犹豫:“怕是可哥儿会怨恨。”
    “怨恨不怨恨的,这孩子也大了,该懂事了。”颖姝面不改色地道。
    ……
    当颖姝到关押祁冉冉的屋里时,只见门口有一小孩儿正守在门口,见着颖姝便是忙不迭地行礼请安,“给母亲请安。”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着祁冉冉将死眼前的小孩儿即将没了母亲的缘故,颖姝对着可哥儿倒是越发少了有色眼镜了,她看着可哥儿,心里不免觉着有些难过:“可哥儿……”
    正想着该要如何对可哥儿解释这件事情,小可哥儿倒是自己跪了下来,对着颖姝道:“母亲,我知道,我小娘犯了死罪,便是怎么说都活不了了。我就是……”
    这孩子的懂事,倒是教人未免觉得有些心酸了。
    “你想见你母亲最后一面?”颖姝想到这孩子的难处,便是更加温和了一些。
    “不。”可哥儿摇着头,“我不想见我小娘。便是见了我小娘也只会说胡话。我就是……想……”可哥儿犹豫着,从怀中抽出一方小玉佩双手给颖姝奉上,“我只是想,将这玉佩给我小娘带着。便是小娘走了,也不孤单,算是我能尽了我作为儿子的一点心意罢了。”
    颖姝缓缓接过,一时竟是不知道该要如何安慰这个孩子了。
    “孩子……”
    “母亲不用说了,剩下的,我都懂。”可哥儿郑重地冲着颖姝磕了个头,便是转身离去了。
    看着孩子的背影,颖姝不得不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尽管那沉思只是片刻,待到那孩子走远,她便立刻收归了心绪,冷冷地吩咐着:“把门打开。”
    门扉缓缓而开,将那用作囚禁之用的幽暗屋子里带来了一束光亮。祁冉冉本在里面随意倚靠着椅子,陡然门开倒是刺的她眼睛生疼,她一揉眼睛,见是颖姝,便是忙地扑了过来:“你这贱人,还敢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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