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医院的路本来直走就可以,若是从这亭子旁边绕过去,最多就是稍微远了几步,但也可以借口过来,顺道欣赏一下风景。
因此她大大方方的从亭子下边放着油漆的小铁桶,前边路过垂下来的右手,袖子里面悄无声息的掉下了好些白色的粉末,混在这深红色的油漆里面,顿时就不见了影子。
莫华倒是看见了韩丹从此地走过,但是想着一个小太医而已,就没有放在心上,从梯子上面爬了上去,几个小太监给他把住了梯子的两条腿,他便叫下面的人把那桶深红色的油漆给他带上来。
这班在这些小太监的簇拥之下,莫华在这御花园里面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除了太阳晒人一些,他并没有觉得身上有什么异样,但是一等晚上回到了自己的府上,猛然就觉得脖子和手腕一阵发痒。
他很是疑惑脱下了衣服一瞧,就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脸上之外的地方,都长出了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着很是吓人。
“天呐,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吃坏了什么东西吗?”负责伺候莫华的老妈妈才拿了新衣服过来给他换上,无意间瞧见了他胸膛这一片的红疹,吓得她大惊失色,赶紧将衣服放在一旁上来查看。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今天太阳格外炙热,那御花园里的花粉又多,可能是我还有些水土不服吧,没有关系,拿些药膏来擦一擦,几天就好了。对了,宫里面的墨蝶,你们可已经找了代替的人将她救出来了吗?”
莫华轻轻扣了几颗红疹,发现除了稍微有些刺痒以外,也没有别的异样,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老妈妈听着它的话,只好转身去旁边的柜子里面替他将药膏拿出来。
“大人放心,墨蝶姑娘对咱们大辽可是有功之臣,咱们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有事的,虽说宫里面的人是奉命将她处死,但是东边行宫伺候的人少,又没有油水,我们只要稍微一贿赂,他们便答应了,如今姑娘已经回了府上,大人请放心。”
“那就好。”莫华点点头,但是他后面还有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猛然间就感觉心脏上面一阵抽痛,痛的他蜷缩起了身子,感觉比当初在军营里面训练的时候还要难过。
老妈妈回过身,一见莫华这个样子,就再不可能将他身上的病症当成了简单的过敏,连忙招呼着其他人,又是打热水,又是请大。
老妈妈赶着和另外两个小厮扶着莫华到床上,转念一想,自己直接跑到了后边院子里面,将依然软禁着的洛依给带了过来。
“我们知道姑娘不喜欢这么一直闷在院子里面,只是眼下情况紧急,还请姑娘以德报怨,救救我家大人一命,待日后事成了,我家大人一定会好生的感谢姑娘和宫里的韩姑娘。”
洛依冷着一张脸,自从韩月儿入宫了之后,除了叫她制作珍珠粉之外,她就再也没有听到有关韩月儿的任何消息。
可谁叫洛依医者仁心,在知道有人生病了,她总不可能见死不救,便想着过去瞧上一。而等洛依来到莫华的房间里面,看见他疼的脸色苍白,眉头直皱,身上各处都是红色的疹子,她顿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师兄。
“这个怎么和师兄当初的毒药‘小红’的症状简直一模一样,难不成师兄也找到了这里来?”洛依心里面腹诽着,当初韩丹将毒药做出来了之后,还是洛依根据病症才取得这么一个通俗易懂又简单的名字。
韩丹拿她没办法,也向来不爱计较这些小事儿,就让这名字沿用了下来,而关于这个毒药毒应该如何解毒的方法,韩丹也叫洛依好生的背住了,算作是礼尚往来。
洛依抿着嘴巴,胸有成竹,卷起袖子就打算大显身手的替莫华将毒素解了,可是她转念一想,知道师兄定然是不会随便给人下毒的,那今日这番所为莫非是别有意图。
想罢,洛依就装出了一副分外惋惜的样子,转过身对着老妈妈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若是普通的红疹,我很容易就解决了的,可是这红疹还能牵动到心肺疼痛,这我就很为难了,我最多能够将它的红疹消下去,至于完全的解毒,只怕还得要另请高明。”
“你说什么,这居然是中毒了?!”老妈妈又惊又怕,豆大的眼泪就忍不住滴了下来。
她抬起手帕,好像莫华真的就回天乏术术了一般,哭的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洛依只得狠下心来,淡淡地晃了晃手。
“你们节哀,我最多能够起到缓解的作用,至于完全解决,你们还是尽快的想办法吧。”
这些人跟莫华的感情应该还算是不错啊,若不然也不会哭的这么痛彻心扉了。
洛依忍住了想要生气的情绪,耳边震天响的哭喊声也都当作没听见,为莫华调制了一种药膏出来后,便赶紧抽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前院的哭喊声压抑而又不间断,要不莫华的宅子是在这么安静的地方,恐怕早就惊动了一整条街了。洛依摇了摇头,穿过走廊镇,要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却恰好跟一个女孩子正面碰上。
“你便是洛姑娘吧。”那女子上下将洛依打量了一番,洛依给看的很是疑惑,又有些担心,“是我,你有什么事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你家大人要着重保护的,你可别想对我怎么样。”
“姑娘放心,我只是替宫里的寒贵人跟你打声招呼的。之前送了珍珠粉出辣,叫您帮忙调配的人就是我。贵人娘娘在宫中一切都好,除了一时半会儿不能出来以外,姑娘不必担心。”
墨蝶念着之前封潇月在宫中那般护着自己的好,因此才会想着趁乱跟洛依说过几句话。洛依知道韩月儿聪明,所以只是挂心,并不至于担心,可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却很不放心。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在宫里好好的陪着她,却到了这里来,你快点回去,免得被人发现了,反而连累了她。”
“这个恐怕是不行,有些事情洛姑娘就不必再问了,奴婢得空自然会告诉你的,姑娘告辞。”墨蝶抿着嘴巴,这其中有好些兜兜转转的画,她实在不方便讲出来。
主要也是为了不想让洛依担心,反而惹得韩月儿在宫里的日子不好过,于是就随便的招呼了几句,墨蝶便趁乱又走开了。
那边,莫华涂了洛依亲手制作的药膏之后,身上的红疹果然是消退了不少,但是心脏上面的刺痛感觉仍然没有半点的缓解,并且已经影响他的行动,害的他第二天都不能到宫里面去负责修缮。
莫华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之下,仗着自己平日里在宫里面的好交情,派人到太医院里面去,请人过来帮忙诊治。
可是太医院里头的太医大多忙碌,更何况莫华只是五品小官,也没有资格请到太医医治。韩丹听到了外边的消息,仗着自己也不是正式的太医,不会被人挑剔,正好毛遂自荐,使得莫家的人喜出望外,赶着就将人给请了过来。
到了莫府,韩丹一直是目不斜视,只管低头往前走,并没有四处张望,莫家的人觉得他很知礼数,因此对他也分外热情一些,并没有怎样的提防。
以韩丹的医术,能够让毒性有所缓解,而不会完全驱散简直是易如反掌,韩丹在莫华的手上扎了几针,莫华便觉得心脏上面的疼痛好了不少。
“真是可恨,平日里本观是怎样的相助?他们如今出了事,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肯过来看望本官,”莫华就算平日里装的再怎么好,真的出了事他心里难免还是会有些怨愤的,便情不自禁的说了几句真心话,又感激地看着韩丹。
“多亏了韩太医你医者仁心又妙手回春,其实韩大人,你这班的医术完全可以胜任正式的太医,若是大人愿意的话,本官倒是可以协助大人平步青云。”
莫华习惯性的说出这番话,可惜他碰上的是韩丹,韩丹对于金钱利益完全是一个淡泊的状态,“多谢大人的好意,只是下官更喜欢脚踏实地,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对了,下官看大人的药膏,虽然能够缓解红疹,但是药效还有些欠缺,需要几种花瓣进行调配,恰好这种花瓣,下官好似进来的时候,在大人的院子里面有看到,不如让下官替大人将这药膏完善了吧。”
今日多亏了韩丹,才能够让病情有所缓解,而且韩丹的性子冷淡,又是太医院里的人,所以莫华不会有什么怀疑,点点头就答应了。
韩丹见计划成功,依然是脸色平静的,在一个小侍女的带领下前往了后院寻找花瓣。他正在四处搜寻之际,恰恰好瞧见了角落处站着的洛依。
洛依心下一喜,可韩丹仅仅是看了她一眼,就假装不认识的又转过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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