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潇月垂下眼眸,他自然知道他为何是这么个态度,因此也不气恼,淡淡的走过去,坐在他的身旁,让他将一杯茶放在自己的手边,然后才抬起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自然不会,所以你也不害怕,我会对付你,但是在我看来,你并不是因为相信我才这么胸有成竹,只是因为当时你宫里面的人还都在,你不想连累了他们,如今身边是没有了束缚和包袱,你便打算求一个痛快吗?”
和聪明人讲话,就像是在打哑迷,其实舒与乐的智慧一点也不逊色于其他人,只不过为了韬光养晦,所以在刻意隐瞒而已,现在只有封潇月和她两个人,她便不用再继续装傻了。
“贵人娘娘真是好聪明,这后宫中想来没有一个人能与你匹敌,可是女人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你莫非忘记了先皇后是因为什么去世的吗?”舒与乐慢慢的坐下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小肚子,料想到封潇月只是猜出了一半,因此,低头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是充满了慈爱,后悔与愧疚,说出来的话,却是在变相的诛封潇月的心。
“皇上眼下虽然宠爱你,可是那也只不过是一时的兴趣罢了,等后面这股新鲜劲过去了,你也会和历朝历代所有老死宫中的女子一样可悲。”
封潇月一个晃神,竟然还真的差点被她给忽悠过去了。她将一只手放在桌子上面,略微定一定神,就索性把话说得直白些,省得转着弯说话,把自己也给绕晕了。
“舒常在才是真正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你心里面在担心什么,你害怕连累了其他人,所以故意将全部的人都支开。只是你真的打算牺牲你自己和你肚子里面的孩子,都不肯和一个人说出真相吗?”
此连累非彼连累,舒与乐刚刚还气定神闲的能够和她兜着圈子,这会儿顿时就有些撑不住了,放在自己肚子上面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我明明告诉了太医不许告知其他人,宫里头的人也就罢了,他们各自有人脉,难免能够打听的出来,可是应该不会有谁到陛下的面前去嚼舌根,是你,难不成是你告诉陛下的?”
舒与乐气愤不已,封潇月深深担心她会因为心情暴躁而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便赶忙安抚,“我并没有告诉陛下,只是陛下已经实话告诉我,他并未和后宫里的娘娘有过任何接触,这尚未开花怎么会有果子?其他人不知道,你却是绝对瞒不过陛下的。”
“我也知道瞒不过,只不过我想有个告别,却不曾料到居然这么就怀上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因为我的缘故而活活断送了性命,我宁可拼着我的一条性命,只求最后陛下能够往开一面,让我平安生下这个孩子,我死也情愿了。”
虽然眼下还算安全,可是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舒与乐深吸了一口气,最后一点想要向世间证明自己也有聪明睿智的精神,也完全消失掉了。
“这与礼不合。”封潇月说道。
“我知道不合……”
“可我说不定有办法可以帮你。”
“可――”舒与乐低垂着脑袋才吐出一个字,忽然听到封潇月的话,惊讶地她立刻就睁大了眼睛,抬起那双水汪汪的秋水眼眸,一脸希冀的看着封潇月。
“什么?!”
“眼下手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陛下还没有功夫决定把你们母子怎么办,更何况你进宫这件事原本就是个错误,若是你能祝我们一臂之力,说不定陛下能够想办法放你离开。”
封潇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可算是说到了正题,也不枉费他刚刚铺垫了这么长的时间。此事并不保险,但是舒与乐想到了自己的孩子,又想到最后左不过就是一个死字,还不如放手博一把。
“我答应你。”
另一边,虽然喜鹊是为了能够挽救季晓兰的性命,才答应跟封潇月一起合作,但是从小培养出来的做奴婢的认知,让她总感觉跟别人协商对付自己的主子,这就是赤裸裸的背叛。
为此,她魂不守舍的领着那个小宫女回了平清宫,就算是季晓兰站在身旁,她都没有发现,仍然自顾自的往前面走去。
“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是想造反吗?”季晓兰看的很是疑惑,赶忙出声叫住了喜鹊,才终于让她回过了神来。
“我说你最近这事怎么回事,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本宫和你说话你都没有听见吗?让你过去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话音落地,喜鹊还未开口,季晓兰一个转眼就看见了小宫女托盘上原封未动的汤药,当即就火了起来,丢下手上修剪花朵的剪刀就走到了跟前,睁大了眼睛冲着喜鹊质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她没喝啊?她这样的人居然也敢拒绝本宫赐给她的东西,你们回来应该没有叫其他人发现吧。”
季晓兰皱着眉头连声询问,喜鹊站在那里却什么话也不说,她又转了一下眼睛,忍不住向喜鹊逼近。“还是说你办事不利,根本就没有走到那边去?”
喜鹊吓了一跳,猛地回过神来,连连摆手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娘娘明鉴,只是今日外透,不知道为什么走动的人突然多了起来,奴婢怕被人发现,所以就谎称这是娘娘的药,又带了回来。”
“她那里冷冷清清的,哪里有什么人?”季晓兰一摊开手,还不肯相信喜鹊的话,可她一会儿就回过了神来,点着头,好似在喃喃自语。
“不过说来也是,想必她怀孕的消息,这六宫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有过去向她讨好的人自然不少,那你回来就回来吧,咱们只好想其他的办法了。”
说罢,季晓兰让那个端着汤药的小宫女退下,悄悄将喜鹊拉到了一边去说话。一会功夫,随后喜鹊便出门派人,去打听莫华今日可有到后宫哩哩的哪处宫殿进行修缮。
莫华府上,洛依独自一个人坐在廊下的石凳上,撑着下巴发呆。
前天韩丹过来告诉自己莫华的身份,想让自己想办法找到证据,对于韩丹的话,洛依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可是莫华虽然给了洛依极大的自由,也允许自己给他的汤药检查,但也只是允许自己走到前院的小厨房里,从那日无意间闯到了莫华的房间里了之后,莫华就派了许多人防备着,再不许洛依往前院靠近一步。
在后院里面也通通只是些负责干活的下人而已,哪里会有证据,洛依就算是想要达成她的要求,也是有心无力。
此时在外边已经做了将近一个时辰的时间,天上的太阳也已经过了最热的时段,洛依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叹了口气,起身准备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却在路过后院花园的时候。瞧见了之前那个晚上和自己说话的姑娘。
洛依想着这姑娘之前是在宫里专门负责帮助韩月儿的,却不知道什么原因被赶了出来,人家好心过来告诉自己韩月儿的情况,自己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
想罢,洛依就蹑手蹑脚轻巧地走到墨蝶的身旁,墨蝶弯着腰拿一块丝巾遮着半边的脸颊,正在用一把剪刀修剪花朵,忽然感觉身后方有人靠近,便一把转过了身,那把锋利的剪刀也差点抵在了洛依的脖子上。
“啊!”洛依吓了一跳,张着嘴巴惊呼出声,墨蝶等看清楚了面前的是谁,便又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以免她惊动了其他人。
“原来你居然会武功呀,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普通的侍女呢,你要是留在宫里面就好了,万一有谁敢对月儿动手,凭你的功夫也能帮他抵挡一阵子。”
墨蝶放开了手,拉着洛依就往一处僻静的地方走。洛依经过刚才的惊吓,劫后余生便开始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算是特意掩饰自己心里的害怕。
“多谢,不过你实在是想多了,这后宫可没有谁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所以会武功并不是很有用,有的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学一些医术。”
墨蝶简单地跟他寒暄了一句,忽然又万分紧张的四处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跟洛依说话。
“今天晚上我就又要回到宫里面去了,我有任务,你若是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娘娘的,可以告诉我。不过你先好好记住,在后院也就是你住的房间,右边的墙壁那里有一处芦苇丛,那芦苇丛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狗洞,从那里钻出去,便来到了洗衣坊的下的住处,”
“你从他们的院子里面出去,到京城里面找到一家杏林医馆,这家医馆是宫里齐太医的产业,之前和你有过一面之缘的韩太医就是他手下的人,你逃到那里,韩太医说不定会答应掩藏你的行踪。”
一串话,墨蝶像是连珠炮似的讲出来,把洛依听得脑袋一阵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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