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与乐这指桑骂槐的话,季晓兰也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来了,无非是怪罪自己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不过季晓兰也没有放在心上,她越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的缘故而大胆放肆,自己越要表现的温和一些。
如此高下立判,才能让人知道,有些人即使上天眷顾,也未必有这个福气,那她肚子里的孩子怕是迟早也保不住,便更怪不得自己提前动手了。
想罢,季晓兰心里最后一点点的不安,也顿时消失了,她保持着脸上的假笑,不动声色的挪开了搭着舒与乐手背的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旁边传来了封潇月的声音。
季晓兰从进门来说这些废话一直到现在,不过就是故意冷着自己,彰显她的威严罢了。不过她这般小气的不做理会,就像个孩童一般,自己可得表现得成熟一些,主动凑上去,给她心里添点堵也是好的。
但是这些也就是季晓兰自己心里是这么想的而已,在封潇月的角度,她可完全没有把季晓兰放在心上,只是客套的行了个礼,免得后面她突然想起来,又要和自己犟嘴。
“见过云嫔娘娘,这些天未曾见到娘娘,娘娘倒是气色依旧,仍然是这么的光彩照人。”
这是在说本宫没有心眼,能吃能睡,所以养的气色好吗?季晓兰心里想着便悄无声息地咬紧了后槽牙转过头,就像是才看到他也一样,点了点脑袋。
“哎呀,这不是最得宠的寒贵人吗,怎么你今日会到这里来?”季晓兰不客气地说着,然后挺直了腰板,愣是想要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更出色一些。
可是她是坐着的,人家是站着的,她就算再怎么坐直了身子,也不可能高得过别人去。
“上次的事情虽然说是个意外,你身边的宫女替你给过了这个罪名,但是这背后究竟孰是孰非,你我心里都很清楚,你不自己好生保重着,却要过来凑热闹,你这是安的什么心?”
季晓兰不怀好意、气势汹汹的瞪了封潇月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舒常在。
“舒常在呀,本宫这是好心提醒你一句,有些人可不是你想要巴结就能巴结的上的,你可得记得谁是真心对你好,谁是故意在你面前装的情深意重,免得后面为他人做嫁衣,你自己却还不知道。”
舒与乐但笑着低下脑袋,话语里面意有所指,“娘娘放心,这世上谁对嫔妾好,谁是有心利用嫔妾,嫔妾心里都清楚,就算光凭说话判断不出来,也不能轻信了旁人的一面之词,总得亲身经历过了之后才知道真假,不是吗?”
此处最别有心思的,除了季晓兰之外,还能有谁?季晓兰听着她的话,不免觉得尴尬,暗自又骂了舒与乐几句之后,封潇月便接着舒与乐的话继续说,丝毫没有给季晓兰玩嘴的空闲。
“舒常在说的不错,娘娘也着实是担心的多了,只是有一件事,嫔妾却不得不和娘娘好深的辩解一下。当初的事情都已经证明了是一个意外,皇上亲口说的,嫔妾是冤枉的,难道娘娘对嫔妾心里面还有不满,也要怀疑陛下的决定吗?”
季晓兰气的不行,一来是封潇月拿着慕容麟来压自己,二来是那汤药要是再不端上来的话,凉了只怕会被人发现端倪。
于是她便只得暂且退却一步,笑着说道:“寒贵人说的不错,方才是本宫失言了,寒贵人可不要与本宫一般计较了,”
“对了舒常在,本宫听说你怀孕辛苦,太医院开了好些药都不顶用,恰好本宫在外面得得到一张方子,是专门调理怀孕当中的女子身体的,这会已经熬了一剂出来,你喝着看看,若是有效,本宫再日日给你送过来。”
话音落地,那个端着汤药的小宫女便再度低着脑袋上前来了,只不过为着上面三个娘娘主子坐着,也没有人注意她的容貌。所以她就端着汤要静静地站在那贵妃榻的后面,就等舒与乐什么时候来拿。
闻言,舒与乐很有些犹豫,静静地看着那托盘上面的汤药,一会功夫仍然是不敢放心。封潇月见状,便笑着替她开口。
“怎么能够劳烦娘娘日日奔波劳累,娘娘有心,不妨把方子送过来,嫔妾与舒常在姐姐一见如故,嫔妾自当尽力替她将药熬好。”
“方子送来那也是后话,现在还不知道这药好不好呢,且看舒常在喝了怎么样吧?”季晓兰淡笑,丝毫不担心将药方拿出来,反正今日过后,舒与乐的孩子也不用再好好养着了。
封潇月辩解不过,与舒与乐轻轻地摇了摇头,舒与乐没得办法,颤颤巍巍的将汤药拿过来,轻轻地搅动了两下调羹。
在季晓兰满满期待的眼神当中,舒与乐把调羹放下,正打算喝上一口,不曾想突然肚子里面一阵反胃,她顿时就吐了出来。
她手上那碗汤,也幸好有封潇月在旁边及时接住了,才不至于碎在地上撒了一地。
季晓兰很是疑惑,她明明还没有喝呢,怎么会反应这么剧烈?还是说她孕期真的身体不适,那是自己来的不是时候了?
季晓兰呆坐了片刻功夫,随后舒与乐便从嗓子眼里吐出了好几口黑黑的汤药汁,估计是她之前已经喝过的安胎药。
季晓兰嫌弃的不得了,赶紧起身后退了几步,然后舒与乐就脑袋往后面一仰,整个人晕了过去。
此处的人立马就全都慌了手脚,封潇月赶紧拿手帕替舒与乐擦拭着嘴角流下来的汤汁,扯着嗓子冲后面喊道,“快来人啊,快去请太医!”
那个端着汤药的小宫女也有些没有想到,不自觉抬起了头,想要看看舒常在的情况如何,不料正好和她面对面瞧了一眼。
封潇月心里觉得疑惑,这个宫女好像很眼熟。那小宫女被她的眼睛烫了一下,慌忙又低下了头,趁着这里人多杂乱,躲在了季晓兰身后的宫女之中。
季晓兰一开始的打算是和莫华商量,索性将墨蝶给牺牲了,拿出去抵罪,也要把舒与乐肚子里的孩子给她打掉。慕容麟盛怒之下,只会直接叫人把墨蝶给乱棍打死,却不会发现它的存在。
但是眼下的情况,舒与乐晕的突然,症状也不是很厉害,这个孩子恐怕恐怕没事,自己的那碗汤药证据也还留在桌子上,这就叫人觉得很尴尬了。
就算按照计划把墨蝶给推了出来,万一慕容麟用了重刑调查,即使最后一无所获,自己也得有一个把墨蝶留在身边的罪名。
想到此处,季晓兰不免觉得一阵心惊胆颤,她倒是想要趁乱溜走,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就算自己跑的了一时,也经不住慕容麟的调查。
恰在此时,这月书宫离太医院比较近,出去请太医的小喜子很快就领着韩丹跑了过来。而封潇月动作也迅速,在季晓兰犹豫不决之时,已经命人把月书宫各个位置全都给守住了,滴水不漏,就算季晓兰打定了主意,如今也已经晚了。
季晓兰两边为难,只好静静的等着韩丹后面诊脉的情况如何。
与此同时,月书宫里出事的消息顿时就传遍了六宫。只有舒与乐一个人,本来是掀不起多少的风浪的,但是封潇月和季晓兰俩人也都在这,就让人觉得很是玩味了。
而这会儿又是傍晚时分,慕容麟手上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正是十分有空,一听到消息赶忙就坐着轿子过来,同时也派人去通知东边行宫里的慕容羽。
这等情况之下,季晓兰完全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无处可逃,墨蝶必然是逃不了一死,而季晓兰也没有这么容易,能够撇清关系。
所以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这如同冷宫的月书宫顿时就热闹起来,大大小小身份的人全部都聚在舒与乐的床前面,就等着他的把脉结果。
韩丹跪在床边,手下是一块丝绸锦帕搭在她的手腕上,慕容麟和封潇月坐在一边,皱着眉头询问,“韩丹,舒常在如今的身体怎么样了?”
为着之前韩丹经常出入莫华的府上替它把脉,所以他在太医院里的身份也因为莫华的推波助澜而水涨船高。今天又是赶上了其他人休息,韩丹在值班,所以他也难得的有了可以在皇帝面前露脸的机会。
听到这话,韩丹倒也并不急着回答,慢条斯理的把手帕收起来放回箱子里面,才转过身,冲着慕容麟拱手。
“回陛下的话,娘娘这是因为中毒惊动了胎气,所以才会突然晕倒,”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不过陛下放心,所幸吸入的毒素并不是很多,微臣已经用了一颗回神丹驱散,想必娘娘很快就能够醒过来。”
慕容麟稍稍放心,与慕容麟看了一眼,又扫了一下房间里站着的季晓兰和另外几位贵人,“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中毒的?”
莫华垂首,“回陛下的话,微臣若是没有诊断错误的话,这应该是夹竹桃的花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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