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陈慧心里这样想道。
只是她没有说出口,而是一边继续喂吴中吃粥,没好气的说道:“香就多吃点儿,是我做的粥少了,堵不住你的嘴了……”
吴中无声的笑了笑,看得出来,他现在还挺开心的,比起刚才那皱眉的样子好多了。
两人无话,或许觉得太过安静,陈慧又说:“我可很少下厨的,这粥,你还是第一个吃的男生呢。”
“是嘛。”吴中愣了愣,说道:“如果能吃一辈子就好了。”
“……”
听见这话,陈慧顿时一惊,手抖了下差点把粥都撒了。
气氛尴尬了好一会儿,陈慧才有些不知所措的干咳了声,“咳……你……你瞎说什么呢,饭才是主食好吧,粥再好吃也不能吃一辈子不是……”
本是想这样说,模糊掉那令人尴尬的话题。
但是,吴中却回答得认真:“我不是这意思,我真想一辈子吃你做的粥。”
“……”
这话题说得陈慧满脸通红,惊慌失措之下,这粥都喂不下去了。
她害羞的说道:“你……你是没睡醒吗?你在说什么呀你……”
看她娇羞的模样,闪躲的目光,吴中用左手接过那碗粥,放置在桌子上,自己吃了起来,也没再纠结那个话题。
过了好一会儿,陈慧才松了口气,心想这死吴中这几天是怎么了,一见面竟说这些让人害羞的话。
她撅了撅小嘴,有些小羞涩,有些关心的看向吴中的右手手腕,问他:“你手怎么样了?有好点了吗?”
“好多了,医生说,中午就可以出院了。”
“是嘛,那太好了。”陈慧心中欣喜。
她现在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吴中的手能康复如初。
她突然提议:“出院后,下午咱们去画室吧,你教教我画画怎么样?你在边上看,我来画,上次你教了我木雕,这回我想学新玩意儿。”
听见这话,吴中愣了好一会儿,显然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答应了。
好像只要是陈慧的要求,他还真没拒绝过。
这一个上午,两人就在这闲聊了下来。
陈慧才发现,吴中其实也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冷冰冰,真正聊起来,其实他话挺多的。
……
中午办了出院手续,吃过午饭后,他们便径直回了学校。
因为是周六,学校是没人的,安静的校园,看起来好像要更大一些,空荡荡的。
陈慧压抑了一个星期,今天是她最开心的一天了,因为吴中出院。她心里那块大石头也总算放下。
两人来到画室,陈慧坐上了吴中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打开他的画具,吴中则是“扮演”起了老师的角色,一旁指导。
先是教她排线,也不知是吴中教的好还是陈慧确实有天赋,第一遍就排线特别好。
吴中看着她画,又一边时不时教授一些理论知识。
差不多一个小时下来,陈慧就基本掌握了素描静物的明暗关系以及画法。
吴中几次夸赞道:“你这么学霸还这么有绘画天赋,要是学了美术,估计我们这些特长生都得羞愧死。”
“哪儿有。”陈慧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都是你教的好啦。”
两人商业互吹一波,一边愉快的继续玩耍。
一直到傍晚时分,陈慧打算离开了,毕竟吴中大病初愈,也不能一直在这里陪她胡闹。
她收起了自己画的第一副作品,交代了吴中照顾好自己,便告辞了。
她拿着画,一路上雀跃着,只是走了没多远,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手里还握着几只铅笔呢,忘了放回去。
无奈,她又跑了回去,幸亏也没走多远,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只是走到画室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止住了步伐。
因为她偷偷看见,吴中还在位置上,并且重新挂上了一张四开画纸。
他这是要画画吗陈慧心想。
不知为什么,陈慧竟下意识的没有选择进去打扰,而是躲在这儿偷看。
看着吴中手握画笔的那一刻,陈慧的脸色逐渐变了。
吴中的右手……好像有点问题。拿画笔的姿势有点古怪,好像手指不太容易弯曲。
他尝试了好一会儿,才握住画笔,在画纸上起形,但是,他起形的动作,却完全依靠手臂,而不是手指。
这样排出的线条,僵硬而弯曲,看起来就像新手画的一般。
看见这种画面,不只是陈慧诧异,吴中更是满脸惊恐之色。
在他呆滞的瞬间,他的手指松动了下,画笔悄然滑落,“啪嗒”一声跌落在地,翻滚了两下,本是尖锐的铅笔芯,也断裂了……
在外边偷看的陈慧差点惊呼出来,急忙捂住小嘴,眼睛瞪的大大的。
同样,吴中也呆愣了许久,许久,他没去捡那画笔,就这么呆呆的盯着画纸上,那扭曲得厉害的线条,看着有些失魂落魄。
在这一刻,陈慧才明白,吴中的手,并未完全康复。
她此时好想进去安慰他,却又不敢,迈不开那一步。
她不知道自己走进去,是否有勇气开口,更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之前教她画画的时候,吴中不曾碰过画笔,如今她走了,吴中才敢去尝试。他也有自己的自尊心,陈慧不敢去打破。
最终陈慧也没去打扰吴中,而是独自一人,闷闷不乐的离开。
回去的路上,她不再雀跃欢喜,有的只是无尽忧愁。
吴中的手,还能回到以前的状态吗?
她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答案,却永远是空白。
……
回到家,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许久,陈慧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最终,她打了电话给王小云,跟她说了这件事,因为王小云不是跟她一个学校,也不会到处乱说。
王小云听完事情经过之后,自是好言安慰她:“慧慧,你别担心了,吴中刚刚出院,他的右手一星期没怎么活动有点僵硬迟钝是很正常的事,过几天就好了,你相信我。”
“真的吗?真的过几天就会好吗?”陈慧追问得很天真。就好像只要对方回答一句是,事情就真能如愿一般。
王小云叹了口气,认真的说道:“相信我,会好起来的,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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