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一位女友

我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看着慧的扑闪扑闪的长长密密的睫毛和那张有些憔悴苍白的清秀脸庞，不知是该心醉还是该心疼。
  “对不起，其实我…”我还是有些紧张。
  “不要再说了，我明白…”慧的声音轻的像个蚊子。
  “丽丽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
  “我早就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慧突然“扑哧”笑出声来，白了我一眼道：“你这个人就是傻的可爱！我们是同年级学生，又在同一所学校，怎么会不知道？真是的，你以为你们做的很神秘么…”
  气氛经过慧的笑声的洗涤登时轻松了许多。自从发生那件让我和慧彼此都感到尴尬的事情后，我已经十多天没和慧讲过一句话了。她这一笑，我心中登时明亮起来，随着她也笑了起
  来。
  “呵呵，我看看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慧忽然蹬掉被子，从我手中一把抢过手提袋。
  我买了一大堆棒棒糖，还有慧喜欢读的徐志摩的诗集、刘德华的CD唱盘，另外还有几包酸梅。
  当慧看到那几包酸梅时竟呆住了，喃喃地问我“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酸梅的，而且只吃这种牌子的？”
  我忙遮掩：“打扫卫生经过你位子时，无意间看到你的抽屉里有这种酸梅的包装纸，所以…所以…不过我绝对向你保证，我没有碰你的东西！”
  慧笑了，眼中有晶莹的泪花。
  我忙走上前去：“怎么？慧，你不舒服吗？”
  她猛的扑在了我的怀里，趴在我肩头低低啜泣起来。我有些惊慌失措，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轻轻地搂住了她的肩膀，轻轻地她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她说：“你真坏！十几天竟不和我说一句话，搞的人家吃不好，睡不好…这不，住进医院来了！”说完在我的的胸口上轻轻地捶了几下。
  我说：“对不起，慧，可…”
  慧抬起她那双哭的通红的眼睛仔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才幽幽的说道：“我只知道我很喜欢你…”
  “可是…这对你不公平…”
  慧淡淡的笑了笑：“你承认你喜欢我了？”
  我愣了一下，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变的很快乐，一脸的甜蜜与幸福：“有这句话就足够了！我从没想到过取代丽丽在你心目中的位置，只要你喜欢我就足够了…”她顿了顿，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情愿只做她的影子…”
  我被她的表白惊呆了，心里酸酸的，我想我是被感动到了极点，不住地用手抚摩着她一头柔顺的秀发，口中喃喃道：“慧，你真傻…”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的飞快，转眼间，我们初三毕业了。
  慧在父母的一再坚持下考进了一所师范学校，而我上了一所重点高中。在漫长的暑假中，我们四处游山玩水，日子过的倒也优游乐哉。
  丽丽始终没有来看我，她在信中说那个男孩出了车祸，她
  要陪她，所以暑假不会来了。原以为自己会很伤心，但因为有慧在身边，倒也没太觉得。
  暑假快要结束时，我终于还是止不住想见丽丽一面的念头。
  我告诉慧自己的想法，我说：“我想去见丽丽…”
  慧没有出声，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不好受，毕竟每个女孩子都不希望别的女孩子来分享她的幸福与甜蜜，即使是慧也不例外。
  第二天，慧把我送上了车。但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昨晚她失眠了，而且还哭过。她把一大袋东西交到我的手上，只轻轻地说了句：“注意安全…”
  我不忍再去看慧可怜楚楚的模样。我真的很恨自己，有时我会觉得自己是个很花心的人，三心二意，感情不专一。我觉得对不起丽丽和慧，尤其觉得慧更是可怜。可我又无法作出痛快的抉择，无论是放弃丽丽，还是放弃慧，我都不舍得。我知道当我告诉慧我要去找丽丽后，她一定是哭了整整一个晚上。虽然她一句怨言也没有说，但我感到面对她时我的负疚感更重了。我在心底默默地念叨：慧，等我，等我回来，我好好的补偿你。
  在车子启动的一瞬间，透过车窗，我看到慧的脸上又多了两道晶莹的泪珠。我的心酸酸的，沉沉的。
  翻开慧交到我手上的一大包东西：毛巾、牙刷、口香糖、酸梅、徐志摩的诗集、刘德华的CD唱片，还有一大捧棒棒糖。我被幸福与感动包裹着，泪水早已湿透了眼睛。
  一天的颠簸之后，我风尘仆仆地站在了丽丽的面前。
  她很感动，一头扎进了我的怀里。我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欢喜和激动，自始至终，眼前晃动的都是慧的影子。
  丽丽似乎感觉到了慧的存在，有些茫然，不过她还是高兴地拉着我逛遍了整个城市的大街小巷。
  我第一次心不在焉起来。整天无精打采的，丽丽也沉闷了许多，只是有些皱着眉头地独自嚼着我给她捎去的棒棒糖。
  最后，我问起了那个男孩的情况。
  丽丽很兴奋，拉着我的手说：“我们去看看他好不好？”丽丽的眼中已完全没有了沉闷的气息，眼神很欢快。
  从丽丽的眼神中，我明白了，那个男孩很优秀，丽丽喜欢上了他，虽然她自己还没有完全明白。
  丽丽一脸幸福与甜蜜地给我讲关于那个男孩的所有事情，说的很详细，一如在两年前她在别人面前谈起我一样。我的心有些酸，有些痛。还好，还有慧在我的身边，我不至于太孤单、太寂寞。
  丽丽又说她和他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并和我约好三年后在大学里见面。最后她又说，她相信我们三个人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的，说完她一脸憧憬的模样，嘴角挂着微笑。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我该回去了…”
  丽丽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再陪我几天嘛！一年来，我真的很想你！”
  由于那个男孩的阴影存在，还有我心中那份对慧的牵挂让我再次拒绝了丽丽。她生气了，第一次和我翻了脸，哭着跑开了。
  我竟然没有去追她，连我自己都感到吃惊。也许在丽丽和慧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慧。
  走的那天，天上又下起了雨。直到车子开动的那一刻，我才发现了人群中的那个纤弱的身影，孤单地打着一把紫色的雨伞，茫然地站在那里。我透过车窗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但她没有听到。车子开远了，丽丽也消失于我的视线。
  我在一年前送别丽丽时的预感更加显得真实而强烈起来，或许偶然间的错过便注定了我和丽丽之间一段感情的结束。
  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尤其在这个阴霾淫雨的天气里，心头仿佛笼罩了厚厚的一层乌云。车子里又响起了陈慧娴的《归来吧》，还没有听完，我已是泪如雨下。
  雨终于停了，车子也靠了站。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慧的红红的美丽的身影。车子还没进站，她早已跑了过来。我用尽力气向她挥手，用尽力气大声呼唤她的名字。
  她一头扎在我的怀中，紧紧地揽住我的腰，喃喃地说：“你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她已是泣不成声，暖暖的泪弄湿了我的衣襟，但我很幸福。
  我能想象到分别的几天来，慧的孤单和无助。她一定做了无数次可怕的梦。在梦中，她失去了我，我离开了她。我最终回来了，她惊喜到了极点，而泣不成声。我能感觉到她的热泪之中包含了多少柔情，多少甜蜜，多少惊喜，多少委屈。
  从重新拥住慧的那一刻起，我就告诉自己，今生今世都不可以再离开这个善解人意、美丽可爱的女孩了--为了爱我而甘心作另外一个女孩影子的慧。
  她的眼睛肿的厉害，脸色有些憔悴，这让我很心疼。我帮她轻轻地拭去眼泪，重新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喃喃地说：“对不起，慧…”
  从车站到家，她的手都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仿佛她一松手，我就会在她面前消失似的。
  她说：“我要送你一件东西！”
  我说：“快拿给我看！”
  她飞快地跑进屋子，手捧着满满一大瓶幸运星交到我的手上。我再次被深深感动了。短短的三天，她就折出了这么多，她一定没睡过一个好觉。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的眼睛再次湿润了。
  开学了，慧去上了她的师范，我去上了我的高中。两所学校相距不太远，乘公交车半个多小时就可以见面。
  每个星期天的中午十一点，她都会准时地坐公交车来看我，而我也会准时的在学校大门口等她。那时真的很快乐，像梦一般的日子。
  我的生日快到了，正好是星期天。她说要送我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她笑而不答。
  我买了蛋糕等她，直到十一点钟，她没有来。终于接到她的电话，她说有急事不能来了。
  独自对着蛋糕发呆，有些沮丧，有些失落，有些孤单。我坐立不安，这是慧的第一次失约，也是我第一次独自一个人过星期天。
  门开了，慧闯了进来，脸红红的，额上全是细细的汗，嘴里有些气喘吁吁。
  我惊喜的抱住了她。
  她说她们学校今天统考，她是趁吃午饭的时间赶来的，呆会还要回去参加下午的考试。
  我说：“那你也不至于满头大汗呀！”
  她笑了：“公交车在半路抛了锚，又搭不上出租车，怕你着急，只好跑来了…”
  那一刻，我再次被慧感动了，吹灭蜡烛之后，我第一次吻
  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