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十一位女友

  我对春香大吼：“快跑！”
  刀又重重地砍在了腿上，我摔倒在地。
  春香扑了过来，趴在了我的身上。一瞬间，我还没来得及将春香推开，春香的身上已经被砍了五、六刀。
  黑衣人跑了，许是我的喊声惊动了四邻。
  春香倒在血泊中，满身是血，很刺眼，很可怕。
  我分明地看到那致命的一刀，砍在了她脖子的一侧，白嫩的脖子上有一道斜斜的血红的伤口，长长的，深深的。
  我竟然站了起来，抱起了她，发疯地奔出门外，对着四周大吼：“有没有车！有没有车！…”
  泪如雨飞，模糊不清，手脚冰凉，全身战栗，心已破碎。怀中的春香已经昏迷不醒。
  我和春香最终被四邻送进了医院。
  我扶着墙找到了医生，失声大哭，心如刀割，我跪了下来：“请答应我，我想见见她！”
  医生答应了，帮我穿上了白大褂，戴上了白帽子，并且帮我全身消了毒，扶我进了抢救室。
  春香静静地躺在那里，红红的血，白净的皮肤，刺的眼很痛，心也很痛。
  我在床前跪了下来，紧紧地握住了她有些冰冷却依然柔滑细腻的小手。
  她依然很清秀，比任何时候都要美，长长的睫毛，有些扑闪。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眼睛很亮。
  她将自己嘴上的氧气罩努力地缓缓拔开。
  医生们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我的泪流满了衣襟，流进了嘴里，真的很涩，真的很苦。
  我抚着她的秀发，轻声问：“痛不痛？”
  她轻轻地点点头。
  她努力地笑了笑，张了张嘴。
  我将耳朵贴在她的嘴边，她的声音异常的微弱：“谢谢你…谢谢你…我本不该那么自私的…你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还好…你还活着…”
  我心酸到了极点，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到了她的脸上，和她的泪融合到了一起。
  “乖…别哭…”她想抬起手为我抹去脸上的泪水，但手只抬到半空便无力地落了下来，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我紧紧吻住了她的唇，但已经完全冰冷了。她永远地睡去了，不再会醒来，嘴角仍然挂着甜甜的微笑。
  我疯了：“为什么？为什么？你们每个人走的时候都要感谢我？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要对我那么好？而我…我不是人！香！你回来！我答应你要陪你一辈子的！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
  我冲出了房间，一头从楼梯上栽了下来，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我醒了，眼角依然有泪。
  我想站起，但又摔倒了。我的腿摔骨折了，已经被打上了厚厚的石膏。
  我奋力地爬到了急救室的门前，推开门，里面只有一张空空的床，我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眼前放的是春香的骨灰。
  我傻傻地愣着发呆，没有泪，没有表情，我不知是什么感觉。天旋地转，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最终我紧紧地抱住了春香，我哭了，再也止不住的哭了。
  往事一幕幕同时涌上心头：她忙碌的美丽纤巧的身影；她为我轻轻地挤好牙膏，打来洗脸水，放好，拉我起床，帮我穿好衣服，拿来拖鞋，把热腾腾的早点端到我的面前；她纤巧洁净的小手拿着剃须刀轻轻地细细地帮我刮净胡须；她将可口的菜一口一口地送入我的嘴里，胳膊斜支着下巴，甜甜地对我微笑；她帮我脱掉鞋子、袜子，打来温水，半蹲着为我细细地洗脚；我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她，她在我的嘴角留下轻轻的甜甜的一吻；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她纤弱的身体有些发抖，靠在我怀中柔柔地说：“我不后悔，谢谢你！”在我生命即将受到威胁的那一刻，她扑在了我的身上，帮我挡住了那足以要我的命的五、六刀，而她…她在紧急时刻把生的希望留给了我，直到她生命即将燃尽的那一刻，还不忘帮我搽去脸上的泪水…
  我欠她的实在是太多了，太多了，但她从来没有怨过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恨我？难道你忘了，我曾经抛弃过你，曾经把你深深伤害过吗？你是个十足的傻瓜。我不喜欢傻傻的女孩的，这个你是知道的…
  站在春香的坟前，我哭了好久。
  那个凶手抓住了，他把我当成了阿华了，而这却夺去了春香的生命。我从来都不够爱她，原来觉得我和春香并不是因为深深的了解才走到一起的，最终她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她对我的爱的沉重，她没有留给我机会，留给让我可以后悔的机会。布说的很对，每个人的身边都有很美的东西，幸福就在每个人的身边，可是我们从没有在意过她们，从来不珍惜她们，直到有一天失去了，连后悔都不再可能，心底只有悔恨的泪和痛。
  我要去找秀，我终于明白了我自己的爱情梦想其实一直在我的身边，可我一直都没有珍惜过。我已经失去了春香，我不能再失去秀了。春香让我明白了，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爱是无私的奉献，是为了爱人甘心地付出自己的一切，而不奢望得到回报。我也明白了，相爱的人可以长相厮守便是最大的幸福，现在我已不再犹豫了。
  我找到了自己的爱情树，其实它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我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爱就是和相爱的人在平平淡淡的柔情中一起慢慢变老。
  我背着行囊踏上了旅途，这一次是去找自己朝思梦想的爱人。
  看着路边依然美丽的风景，我轻轻地说：秀，等我，我回来娶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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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十三章 爱情树
  (起点更新时间：2004-11-6 9:40:00  本章字数：6768)
  第十三章   爱情树
  我搭上了去苏州的列车，我的心早跳到了列车的前面。我一直喃喃地说：“秀，我就到了，我来履行我们之间的爱的约定了…”
  找到秀的家并没有费多大的力气。
  我买了好多的秀喜欢吃的东西，还有孩子穿的漂亮的衣服和许多玩具。想到秀那清秀脱俗的脸庞和孩子挂满稚气的像极了我的可爱的小脸，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特地买了结婚戒指，我要亲手把它戴到秀的手指上。
  但到了秀家门口时，我惊呆了，门上赫然地贴着大大的双喜。我的心立刻沉到了脚底，大脑中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心酸痛的几乎要碎裂。模糊中那个刺眼的双喜竟然变成了一把锋利的利剑，狠狠地插入了我的胸膛。血顺着剑刃慢慢地流下，滴到地上，只有泪。心很痛，几乎可以让自己窒息的痛。
  一个邻居走了过来，很奇怪地看着我。
  我问：“他们家人去哪儿了？”
  她问：“你找谁？”
  我说：“秀儿。”
  她说：“参加婚礼去了。”
  我几乎要昏倒，心在不住地抽泣，我呆呆地不知所措。
  她很奇怪地看了看我问：“你是秀儿什么人？”
  我没有回答，急急地问：“你知不知道举行婚礼的地点？”
  她说：“香丽酒店，现在去也许还能赶上酒宴。”
  我急奔出去，可能是急晕了，竟然忘记搭乘出租车。
  路上的行人都很怪怪地看着我，我这么一个大男人玩命似的在大街上狂奔确实有些惹眼，但他们怎么会猜到我是在和时间赛跑，从别人怀里夺回我的秀。
  我的心里一直在喊：“秀儿！不要嫁给他！我来了！等我…”
  远远地看到酒店里涌出了一大批人，中间有我的秀，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是我的儿子。秀依然很美，红红的旗袍更衬出了她的洁白的肌肤和曼妙的身材。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从秀的怀里接过了我的儿子，和秀一起坐进了一辆车里。车开走了，很快消失于视线…我又清楚地看到了那个贴在车子后窗上的大大的红红的双喜，那么的刺眼，刺的心好痛。
  一直握在手里的戒指跌落在地，发出很沉闷的声音，弹跳开去，消失了。眼角有泪，咸咸涩涩的冰冰冷冷的流进嘴角，麻木的品不出滋味。
  晚了，晚了…还是晚了一步…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往下沉。直到不能再沉的时候，我的双腿再也没有支撑自己身体的力量，跌跪在地上，掩面大哭。
  从没有这么孤独，从没有这么无助，从没有这么失落，从没有这么伤痛。我爱的女人和我的儿子从此就是别人的了，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这是命运对我的惩罚。
  心在滴血，眼在流泪。我逃离了这里，逃离了这个让我无比伤痛和失落的城市。
  泪，我想已经是流干了。呆呆地坐在车窗里，看着车窗外瞬间而过的美丽景色，正如我的心情。美丽的东西总是容易失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包括伤和痛。我的心渐渐地放了下来，一粒酸梅放入口中，很酸、很甜，这是早已久违的味道，我对自己说，或许这未免不是一种理想化的结果。
  我是终于明白了珍惜的意义，但是已有些晚了。曾经守侯在自己身边的爱情一个接着一个的凋落，由于自己的原因，怪不得别人。还好，我还有布的约定，自己还不至于显得太孤单。假如一切可以重来的话，我会好好地去珍惜自己身边的爱情，决不允许她从自己身边溜走。
  去看看那棵爱情树吧，在它的面前好好地想想自己的爱情，好好想想一个又一个自己曾经没有好好珍惜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