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见稽古

    晚宴过半。
    秦墨早已悄然离开了自己的席位，独自站立在远处的一座矮小的丘陵之上，眺望着「underwood」的灯火。
    这里距离宴会的场地很远，相对而言，十分的清净。
    因此，红色的钢铁巨人行进时制造的声音也很容易被发现。
    秦墨微微偏过头，捕捉到了那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大小姐，不和他们一起玩吗？现在那边挺热闹的吧？”
    “玩不起来，也笑不出来。”
    站在红色钢铁巨人肩膀上的红衣少女垂眸道。
    “是吗？”
    秦墨回过头，没有再多说。
    接下来，就看她要说什么了。
    毕竟久远飞鸟刚才在宴会上像是痴女一样盯了自己那么久，现在还特地找了过来。
    “迪恩，放我下去。”久远飞鸟对着红色的钢铁巨人说道。
    收到命令的巨人将久远飞鸟托举到了秦墨所在的丘陵之上。
    她提着裙子走到秦墨的身后，深深鞠了一躬。
    “秦墨大人，请教我变强的方法。”
    “嗯？”
    秦墨转过身，有些诧异的看着久远飞鸟。
    这位大小姐居然这么恭敬？
    坦白说，秦墨认为她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也是那种可以为了尊严舍去性命的类型。
    低声下气求人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在久远飞鸟的身上，他本来是这么认为的。
    “抬起头来。”秦墨开口道。
    久远飞鸟抬起头，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蕴含着坚定的意志。
    “为什么要来找我？”
    秦墨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如此渴望变强。
    看她这个状态无非就是受了什么刺激，还钻起了牛角尖。
    之前的蕾蒂西亚事件？还是别的什么？
    “能让我在短时间迅速变强，并且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帮助我的，就只有你了。”
    “是吗？先说说看你对自己的〈恩赐〉认识到了什么程度。”
    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对于秦墨来说，拔高或者削弱久远飞鸟的实力就和玩一样，根本不需要付出多少精力。
    “我的〈恩赐〉是类似于赋予〈模拟神格〉的力量。”
    这一点，久远飞鸟也是昨天从〈共同体〉『六伤』的一个重要人物嘎罗罗口中了解到的。
    在〈箱庭〉之中，〈神格〉可以将种族与物质的〈灵格〉提升至最高位。
    而她能使得恩惠力量最大化的现象与〈神格〉的赋予十分相似。
    这种力量根本不是支配，她之前的认知都是误解。
    语言会让〈灵格〉消散，在传达到对象之前就会劣化，如果对方的〈灵格〉强大，还有可能被抵抗。
    “没想到以前一直困扰着我的力量，其真相居然是这样。”久远飞鸟有些自嘲道。
    “你曾为这份力量所苦吗？”
    “是的。”
    谈起这些，久远飞鸟并没有避讳，反而略微挺起了胸口。
    “到十岁为止，我一直都在学堂上课。虽然对别人比较严苛，但也幸运的交到了朋友，老师们十分信赖我，与亲人们也没有什么争执。当然，成绩在我的那个时代也相当优秀。嗯嗯，没错，毕竟我也是家主的首席候补。”
    这么一听，以前的久远飞鸟似乎是一个乖乖的好好学生。
    “可是，有一点……真的只有一点，周围人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变化。有的时候会被用可疑的眼神望着，有的时候也会沐浴在周围像是看着可怕的怪物一般的视线之中。虽然对于我身边的人都对我千依百顺感到有些奇怪，但我都把这一切当做是对我自己的高评价和信赖并引以为豪，并没有多么的在意。”
    然后，她就被转校到了一个隔离设施一般的地方。
    那里是一个深山，山麓的街道也是些险峻的山道，女子宿舍的周围被混泥土覆盖，警备员会一直巡逻，就像是一个监狱。
    可在进入那个地方的第一天晚上，发生了一件让久远飞鸟产生强烈动摇的事情。
    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们浑身是血地潜入了女子宿舍。
    额头之上渗出鲜血，越过险峻的山道，那些被她视为挚友的人们脸上带着不详的笑容说道：“飞鸟不是说过吗？我们是好朋友，所以要永远在一起。”
    那一个瞬间，就算是久远飞鸟也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她的话语拥有扭曲他人意志的力量，正如那些对她饱含恶意之人所说的那样，她是蛊惑人心的魔女。
    “因为这一份力量，我变得很难相信周围人的心意，即使是现在，这份恶劣的习性依旧残留在我这里。”久远飞鸟捂着自己的心口说道。
    虽然久远飞鸟说得轻松，但是秦墨很容易就能推测出她当时的处境。
    恐惧与猜忌另说，更重要的是久远飞鸟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孩子。
    一个原本作为大家族之主首席候补培养的才女居然被送到了隔离设施。
    这孩子恐怕也经历了不少背叛与磨难，围绕在她身边的恶意应该很容易将一个人摧毁。
    这种事情，秦墨见得也多了。
    像是之前落第世界的紫乃宫天音，或者恶魔高校世界的一些在年幼时显现能力的神器（）持有者，他们都要比久远飞鸟惨得多。
    其实就连秦墨自己，也是这样的情况。
    不过他的这双眼睛学东西太快，早早的明白了“和其光，同其尘”的道理，将自己隐没人群之中，过得自然比这些倒霉孩子舒心。
    “可是你现在愿意相信了吧？黑兔、春日部、蕾蒂西亚还有十六夜小弟他们。”秦墨微笑道。
    “是的。”久远飞鸟由衷的认为能够来到〈箱庭〉这个地方，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但是……”
    她还是太过弱小了。
    “但是什么？其实你的〈恩赐〉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有什么不满吗？”
    她甚至可以将普通的〈恩赐〉解放出〈神格〉级的力量。
    能把普通火焰提升至核热，把冻结提升至绝对零度，把闪电提升至天雷。
    “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亲自试验过威力之后，我甚至觉得这份力量有些作弊。”久远飞鸟眯起眼睛，“但是在使用这份力量之后，〈恩赐〉的出力上升到最大化，相应的，〈恩赐〉的寿命也会大幅度缩短，〈恩赐〉本身也很有可能因为承受不住〈灵格〉的比重而自毁。”
    也就是说，她想要尽情战斗的话，就需要挥霍大量的〈恩赐〉。
    她穷，用不起那么多的〈恩赐〉。
    而且，她所在的〈共同体〉同样很贫穷。
    现阶段，她根本无法将这个强大的〈恩赐〉转化为真正的实力。
    “而且，我的身体很弱。”
    尽管久远飞鸟拥有强大的〈恩赐〉，但是她的身体能力根本无法与逆回十六夜与春日部耀相提并论，仅仅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相对于〈箱庭〉的其他种族，真的是无比脆弱。
    讲到这里，久远飞鸟不由低下头。
    说是让她去寻找仁，但是巨龙袭击事件，逆回十六夜与春日部耀两人去拦截巨人之时将她排除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