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国际特工

第35章


这时大家才感受到学校的特殊性。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接触的第一条原则便是:叫你知道多少就知道多少,其他不准打听。
一星期后,开始正式上课。课程是每天上一门。每天早上,从莫斯科派来一位教官,教一天,晚上回去;每隔五天休息。总课程是六个月零十八天。学习的课目有:秘密工作学,包括通讯传达法、药品贮藏法、情报员联络、侦察技术;政治学,包括马列主义哲学、政治经济学;燃烧化学;爆破学;射击;格斗;车辆驾驶。除政治和秘密工作课程外,其他课程均注重实地操作。
杨奠坤经过一段观察发现,学校的校长缪勒尔只是负责学员的学习和训练,而真正的神秘人物是来自总参情报部的少将——学校总监杜曼宁,他是专门负责学员的派遣工作的。杜曼宁不定期地来学校视察,他每次来学校后,都会有学员离开学校。
细心的杨奠坤还发现,学校二楼尽头的一个宿舍里住着几名女学员,她们很少露面,上课也不和男学员在一起,由一名女红军大尉专门负责他们的训练。杨奠坤印象里有一个女学员叫汉布尔格,还有一个叫罗莎,两人个子都不高,约有30多岁。
学校的生活紧张而神秘,杨奠坤感到自己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一天,缪勒尔单独将杨奠坤叫到了办公室。一见面,缪勒尔就开口问道:“下午你们还有什么课程?”
“是政治课,校长同志。”杨奠坤答道。
“不要上了,”缪勒尔习惯性地把手一挥,“你马上跟我走,去见一位重要人物。”
下午1时,一辆黑色的大轿车将缪勒尔和杨奠坤接走。轿车仿佛是故意在街上兜圈子,也不知走了多久,最后停在了阿尔巴特街一幢灰色的大楼前。听缪勒尔说,这便是“格柏乌”(苏军情报部)的总部,苏军全军最高情报指挥中心。
通过戒备森严的岗哨,缪勒尔带杨奠坤来到一间很大的办公室,他们先在门外的休息室等候。不久,一位少校出来说:“将军同志,请你们进去。”两人起身走进办公室。
杨奠坤随缪勒尔走进办公室。只见一位身穿将军制服的中年人坐在办公室的后面,真有点不怒自威的气势。
“别尔津同志,”缪勒尔恭敬地说,“我将学员瓦尔德尔带来了,请你指示。”
“缪勒尔,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以返回你的岗位上去。”别尔津礼貌地说。
缪勒尔敬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去。
杨奠坤着实有些吃惊。因为,眼前坐着的这位将军,便是苏军总参谋部军事情报部部长扬·卡尔洛维奇·别尔津,原名帕维奇·伊万诺维奇,是个传奇式的人物,领导苏联情报机关已经有很多年了。
别尔津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杨奠坤的面前,两手搭在他的双肩上,向后一仰,盯着他的脸说,“好样的,瓦尔德尔……听说你非常能干,为我们在中国东北打开了局面。可你应该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来,咱们谈一谈。”别尔津回到座位上,直截了当地问:“你对日本怎么看?……”
杨奠坤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脑子开始飞快地旋转。日本是俄国的宿敌,也是中国的宿敌。现在日本人在东北的所作所为,决不仅仅限于此,他们还有更大的野心……
杨奠坤回答别尔津说:“我认为,日本是中国和苏联最大的敌人。日本人的野心在于称霸亚洲,其中也包括苏联的远东地区。”
别尔津同意杨奠坤的看法,他补充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必须掌握潜在之敌人的计划,打入他们的组织,侦察他们的行动……这将是我们对保卫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的贡献。识破敌人的阴谋就等于粉碎他们的侵略计划,至少可以做到有备无患……消除战争的威胁,这是当务之急。你说对吗?”
“正是这样!”杨奠坤高声说:“部长同志,我愿意完成上级交给我的任何任务!”
“好,这就是把你叫来的原因,”别尔津说,“来,咱们研究研究。”
别尔津走到书柜边,打开一个小保险柜,拿出一本棕色硬皮夹子,翻了一下,打开递给杨奠坤,“你看看吧,请用俄文读出声来。”
杨奠坤接过皮夹子,发现别尔津翻开的那页,是份中文的抄件,于是他用俄文念道:“《帝国对苏俄之积极根本政策》:惟欲保证帝国在东亚的利益,必须解决俄国问题,在满洲国建立起绝对安全之地带,并夺得出海口。这样,哈巴罗夫斯克、符拉迪沃斯托克等东部地区应在日本帝国的绝对控制之下……”
“好,这就够了,”别尔津打断他的话。杨奠坤急忙将皮夹子递给别尔津。
“你看,这就是他们的打算。”别尔津说,“如果我们错过时机,历史将不会饶恕我们。我认为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迅速在满洲国建立庞大的情报组织,搜集日本军队,主要是关东军的战略情报。这就是我们的决定。”别尔津习惯地用一只拳头击着另一只手掌心,站在杨奠坤面前,补充道:“干我们这一行,既要足智多谋、英勇绝伦、履险如夷,又必须慎之又慎,这就是我们的辩证法,懂吧?”
这之后,杨奠坤又和别尔津多次会面,渐渐了解了这个神秘的人物。
扬·别尔津整整比杨奠坤大22岁,是一位阅历甚广、经验丰富的革命者,同时也是一位面貌年轻性格开朗豁达的“老人”。早在16岁那年,当时名叫彼得·丘济斯的他,就饱尝了哥萨克大兵步枪通条的抽打,同宪兵搏斗时三处负伤,被判处死刑,后来又改判终身苦役,已煎熬得满头白发。当他从遥远的雅库特逃出来,在一天深夜偷偷回家时,母亲竟不敢认他。他苦笑了一下说:“这也是在所难免的……那么现在我就叫别尔津,扬·别尔津了。当年的小彼得已不复存在。他在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里销声匿迹了……妈妈,你看,我用了父亲的名字。我不会让他的名字蒙受耻辱,永远不会……”
别尔津始终没有违背自己的誓言,在1917年的二月、七月和十月革命中,扬·别尔津都坚守革命岗位,他同士官生打过仗,参加过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后来参加了拉脱维亚起义……这些都是有一次别尔津在闲谈中告诉杨奠坤的。
“这就是我一头白发的由来!宪兵和警察使我变聪明了。我上了6年学,蹲过差不多6年监狱。幸好我从苦役中逃出来,才得以提前毕业……”
在杨奠坤和别尔津累了时,扬·别尔津就提议下盘棋,清醒一下头脑。他们喝一杯浓茶,又接着研究。研究出了什么呢?那就是一项针对日本侵略军的绝密计划——“戈比旦行动”。
别尔津总是对杨奠坤说:“瓦尔德尔,你知道我要给你讲什么吗?要随时保持高度警惕,不要认为敌人都是呆头呆脑的傻瓜,要把他们看成是高明的对手。要勇敢机智,随机应变才能克敌制胜……别嫌啰嗦,你应当比我看得更清楚——你要去的地方是满洲呀!”
杨奠坤每到这时,都会认真地聆听。
“干我们情报工作,要有强烈的爱国心、冷静的头脑和钢铁的意志,”别尔津说,“我们重任在肩,应该尽一切力量防止战争,特别是日苏战争。这是你们的主要任务。此外,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可以给他们一家伙。瓦尔德尔,你懂我的意思吗?”
别尔津有个习惯,总要问明对方——他的工作人员和同伴是否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一良好的习惯被杨奠坤、张逸仙他们很好地继承下来。
“戈比旦计划”明确之后,别尔津就设想,应该在哈尔滨、北京、奉天、天津、青岛一线建立网状情报点。首先应在哈尔滨、大连扎根,因为这里有很多俄国侨民,便于苏联谍报人员活动。具体怎么做,别尔津就只能靠杨奠坤自己考虑了。他发现这个比自己小22岁的年轻人既有敏锐的领悟力,又有熟练的实际工作本领,还有老练谍报人员的洞察力。
在长达一个月的频繁接触中,杨奠坤对别尔津更加尊敬,爱戴,并视为师长。可以说,别尔津对杨奠坤的影响举足轻重。
就在别尔津和杨奠坤秘密制定“戈比旦计划”的时候。张逸仙也没闲着,在爆破教官邱列宁的指导下开始了特殊训练阶段。
一天,一位穿便服的教官来到张逸仙的面前,他自称是邱列宁教官,是教爆破的。
邱列宁打量一下张逸仙问道:“古斯达夫,我想知道你有多大年纪了?”
张逸仙也打量一下邱列宁,见他也就30多岁,甚至比自己还年轻。为了让他心理平衡,便顺口说道:“教官同志,我今年31岁了。”其实张逸仙当时已37岁了,在这些学员中算是老大哥了。
邱列宁得意地笑了笑,“那我比你大很多,我今年35岁了。”
邱列宁富有传奇经历,17岁便参加了十月革命。1921——1922年参加了远东共和国与日本的战争,曾只身炸毁日军的火力点。
在郊外小山包他们开始了爆破训练。在隆隆的爆炸声中,张逸仙一次又一次地引燃导火线。而每次炸药的装量都不同,爆炸威力也不同。从一次只能崩掉一块一尺见方的泥土,到最后掀掉了一个小山角。
邱列宁颇为内行地告诉张逸仙,在当今世界上,德国人的炸药最出色。尤其是他们研制的“黑索今”炸药,熔点为204.1°C,压药密度为1.77/厘米3,爆速达8600米/秒,是最好的高能炸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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