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上花轿嫁了狼

第28章


那日穆王爷微服而去,连个侍从都未带,具体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无人去注意,怕也只有等王爷苏醒了才知道。而昨日刺杀王妃的刺客,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若不是事先点了他的穴,卸了口里的毒包,怕是早就自弑身亡。这种连死都不怕的人,又怎会畏惧刑罚,屈供如前?难办!难办!
    曾华胄烦恼地摇了摇头,目光转向京城府尹张铭启,这位南国第一神探正一手托腮,眉头紧锁,迟疑了片刻,他问道:“张大人今日可有发现?”
    张铭启捋了捋胡子,答道:“下官正在加紧查办,今日去了王府勘察现场。”
    “可有发现?”
    “找到数根银针,与刺客身上那根相同,据王府的侍卫所称,便是昨夜击中刺客的武器!”
    “哦?有何特别之处?”
    “说特别也不算特别,不过就是针灸所用寻常之针,只是下官头一次见到有人用此针当武器!”
    “针灸?”
    “大人请看!”张铭启示意下属将物证摊到方桌上,解说道:“针头微弯,明显是与硬物撞击造成,这些可以从刺客的剑上找到痕迹,剑面斑斑点点,多处凹陷,若非借助外力发射,便可以肯定使用此针的人内力极强!再看针尾,有轻微的擦痕,想必是曾被安装在某类器物上,下官在想能一次容纳如此多根银针,会是什么样的器物?王府侍卫的武器不是长枪,便是大刀,显然不可能安装银针!”
    听完张铭启的分析,曾华胄并未发觉这与案情有何联系,不由沉下脸来,说道:“皇上让你我速速缉拿幕后凶犯,张大人怎反倒追查起王府侍卫来了?莫不是怀疑王府有……”
    “内奸”二字未有出口,曾华胄戛然住了嘴,微肿的泡眼登时撑大了一圈。这种话没有确凿证据,他可不敢信口乱言。
    张铭启不露声色,默默收起银针,又道:“户部昨日已派人调查青州凌姓大夫,他领了圣旨三日内必唤醒王爷,昨夜王府婢女所中之毒,据太医查亦是难解之毒,他三两下即可解除,此等奇才,却从未显山露水,实在可疑!且其手执之折扇,倒恰好是可安装暗器之物!下官见其整日忙碌,不敢耽搁了王爷诊病时间,只等王爷苏醒后,再行审问,曾大人以为如何?”
    ……
    是夜,骆花离疾书一封,飞鸽送往落花谷。信中安慰师父、师叔莫急,他已知晓子休妹妹下落,正火速赶往京城,定将二人寻回。
    披星戴月,策马奔腾,心早已冻作冰,凝成块,比离开时更加痛不欲生!生不如死!他是笨蛋!是混蛋!明知南宫度纨绔骄纵、姬妾成群,明知子休独守空闺,明明听出曲意悲凉,明明看到子休脸上的掌印……却因为一碗醒酒汤,就认为子休是心甘情愿嫁给南宫度!就认为子休对南宫度一往情深!就抛下子休绝尘而去!还道是成全!还道是……
    “啊——!”仰天一声长啸,削瘦的脸颊滑落一滴泪。
    菊花残满地殇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断
    独留我孤单在湖面神伤
    ……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据说也是人最困的时候,子休突然醒来,刚刚似乎做了一个梦,具体是什么梦却想不起来,摸摸身上的丝衣,有些潮潮的,遂从床上爬起,在衣柜里胡乱翻出套衣服,轻手轻脚摸到外间,扣上门闩,贴门听了一阵,没有动静,这才折到屏风后的浴池,自己放了洗澡水,爬进去躺着。幸好这浴池里有两个进水口,分别连着温泉、凉水,不需要拿桶到外面提水。
    头一回没人监视洗澡,心情舒畅异常,泡到水凉才爬起,穿上干净衣服,出去开了门闩,重又爬回床上睡,却没放掉水。
    到清晨,汀兰看到浴池里的水,还有脏衣服,立刻跪倒,请罪:“娘娘赎罪,奴婢昨夜未伺候您沐浴……”
    “没事!”虽然是故意如此,子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昨天太晚了,我就没唤你进来伺候,不怪你,快起来吧!”
    “谢娘娘!谢娘娘!”汀兰感恩戴德地磕了两个响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手微抖。
    唉!真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丫头,星移和汀兰会差这么多呢?子休在心里暗自感叹,却也为汀兰这样卑躬屈膝、毫无尊严的样子感到悲哀,心有不平。凭什么丫头就要这样糟践自己?一点小事就给人跪拜磕头,明明什么错都没有,却硬说自己做错了,没错也往自己头上扣!为什么这个社会会是这样?剥削!压迫!虐待!奴役……愤愤不平中,他突然脱口道:“汀兰,你以后不要动不动就给人跪拜磕头!”
    “啊?”汀兰刚好拧了布巾要递过来,听到这话,手一抖,布巾掉到地上,再次诚惶诚恐跪到地上,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子休本想这么说,却还是改了口,汀兰不是星移,就算是星移,见了南宫度照样是又跪又磕头。真不明白王爷、王妃还有太后、皇帝到底尊贵在哪里?即使尊贵也不应该叫人磕头跪拜啊!
    一天就从这不愉快的清晨开始了。
    吃过早饭,照例去探望南宫度。未近门,远远的就看到院子里白烟滚滚,被侍卫拦在外头,说是凌大夫吩咐治疗进入关键阶段,任何人不得入内。
    提到凌大夫,子休才幽幽地想起前夜刺客出现前,凌霄闯进他房里说的那些话。虽是荒诞可笑,但凌霄似乎真的认识他,而且……喜欢他?—_—|||
    这次不能再错失机会了,一定要逃走!
正文 第五十七章
    所谓三天内,即三天三十六个时辰之内,自然包括两天的二十四个时辰。若自昨日皇上下旨算起,则目前尚不足两天二十四个时辰,若自前日下午着手解毒算起,则已过二十四个时辰,进入第三天。
    入夜时分,凌霄满脸倦容走出“病房”,双眸却似寒星般熠熠闪耀,既是在为自己卓绝的医术颇感自豪,更为即将抱得美人归,从此与休休并肩踏遍天涯看彩霞而心里美滋滋!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南宫度三个时辰后便会苏醒,只要在此之前带走休休,什么官府、王府、下毒、刺杀就与他们无关了!落花谷那边,若爹硬是容不下他,他便带休休浪迹江湖永不回谷。
    依旧如昨日,留下连山继续装模作样地又是把脉探针,又是扇风煎药,进进出出,忙里忙外,自己乐颠颠回了房,梳洗用膳,躺在床上养精蓄锐,等待天黑。
    果然天佑正义,月黑风高夜,正是私奔逃跑天。
    二更刚过,颜凌霄整装待发,依旧手执折扇,白衣飒飒,神采奕奕。负手静立院中,仰望苍穹,颇有几分仙人谪凡的气质。片刻,唇边漾起一丝微笑,眨眼便乘风飞上绿色琉璃瓦屋顶,背后是浓重的夜幕,脚边是两个俯卧的黑衣人,忙里偷闲研制的“凌霄牌”迷香发挥了药效,两位监视高手睡得挺香。
    海阔凭鱼跃,王府任高手飞。轻盈一跳,身形再展,便是飞檐走壁,天空无痕,人已飘过,什么王府侍卫、御林军、打杂小厮、送茶婢女,统统反应迟钝,无一人察觉!
    轻轻松松自湖上越窗飞入王妃娘娘寝房,落地无声。
    借着微亮的夜灯,轻轻走到休休床前,却是被窝凌乱,床上空无一人!
    凌霄脸色陡然大变,稳若磐石的手在轻颤,一路行来太过顺利,莫不是他低估了对手,休休早被转移了?
    顿时方寸大乱,心急如焚,直到身后突然响起轻轻的水响,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似……有人在沐浴?
    不再轻敌,凌霄紧捏折扇,悄无声息地转身,循声而望,雕花屏风后薄雾缭绕,醇香袭人。
    是“流云”的香气,今夜特别特别的浓郁……
    恍恍惚惚,凌霄已然不能自已地踱到了屏风前,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像敲鼓般咚咚咚咚响,费了老半天的劲凝住心神,迫使自己死盯着屏风,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其上雕刻的交颈鸳鸯鲜活得似要飞起来,终于没能绷着那根弦,抖着手,拿扇柄挑起一角本就半透明的纱帘,往里偷看——
    恰是美人出浴时,玉白的酮体一览无余!
    浑身一个激灵,紧接着满腔热血噌噌冲顶,而后大脑“轰”的一声响,两道热流自青年才俊颜凌霄大夫的鼻孔里淌出。
    在温水里泡了好一会儿,此时子休的双颊粉润的像熟透的小桃子,解下束发丝带的刹那,满头的乌发如同瀑布般的散落,直把屏风后的偷窥者刺激得血流不止,浑身不可压制地发热!
    因为沐浴前已扣好了门闩,子休的警惕性大大降低,直到伸手去取搭在屏风上的衣服,才赫然发觉屏风后面站着一个人!心头登时大骇,尚未看清来人的样貌,便惊弓之鸟地认为是刺客又临门,本能地后退,逃跑……偏偏身后是大大的浴池!
    才退了两步,来不及转身,脚下已然踏空,身体不由自主地后仰,手胡乱地大力扑腾,却没有“噗通”一声掉进水里,而是被健步如飞冲上来的“刺客”紧紧搂在了怀里,甚至在空中小小的旋转了一圈,才悄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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