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子,属下有要事禀报。”严霄郑重道。
涂少瑾正在查看各地上报而来的税收资料。见严霄态度如此谨慎,便挥手让左右宫女太监退下,偌大的东宫只剩下他们二人。
“说吧,什么事?让你如此谨小慎微。”
严霄朝涂少瑾再次拱了拱手,“太子,我们一路跟踪,在凌云市发现了容和郡主的踪迹。奇怪的是,她竟然在当地一位女富豪家里当小保姆。”
涂少瑾联想到涂馨雅古灵精怪的模样,竟然会去给人伏低做小当保姆,不禁嘴角上扬,“嗯,馨雅一直都是离经叛道的样子。不过,堂堂郡主之尊,竟然甘愿去给别人当保姆,实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
严霄点头,“这正是属下不解的地方。何况,容和郡主是从小就是指给殿下做正妃的女子。就算摄政王不要面子,也不能不顾及殿下的脸面。但是,他却放任荣和郡主如此胡来,仿佛丝毫不以为意。”
涂少瑾挑眉,“云王叔竟然知道?却放任不管?”
严霄道,“殿下,更可疑的是,我们在那里发现了陶然卫第一支队队员的踪迹。随即,我联系到第一支队队长严明,想打探他们在那里执行什么任务。但,他言语间却有些含糊其辞。”
涂少瑾奇怪道,“严明带领的陶然卫第一支队不是负责护卫父皇的吗?为何却在千里之外的凌云市出现?”
严霄摇头道,“殿下有所不知,暗中护卫陛下的陶然卫,一直是严肃带领的第二支队。”
涂少瑾起身踱步,眉头深锁,“会是什么人,让父皇如此看中?不惜以陶然卫的中坚力量去守护他?”
“会不会是为了暗中保护荣和郡主?”
涂少瑾道,“不可能!凭馨雅一身高深卓绝的武功,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护卫。这也是她经常四处乱跑,云王叔也由着她去的原因。”
严霄深以为然,“殿下,我们是不是遗漏掉了什么?”
涂少瑾道,“严霄,你有没有…听说过皇室秘训的事?”
严霄一脸茫然,“殿下说笑了,我们陶然卫从晓事起,就以护卫皇室为己任。对于皇室秘辛,我是万万不知的。”
涂少瑾瞥了垂首小心的严霄一眼,淡淡道,“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严霄错愕,“殿下,请不要逼迫属下了。此事若是被陛下知道,我们都难逃一死。”
涂少瑾嗤笑,“严霄,你就别做出那副战战兢兢的样子给孤瞧了。今天,你借机来点破这件事,难道不是来烧孤的冷灶的吗?”
“嘿嘿,殿下,你是当朝太子,秃鹫国的明日之主,怎么能自喻为冷灶呢?”
涂少瑾不以为意,“若孤猜测得没错,严明的第一支队暗中护卫那个人已经多年了。正是因为护卫多年,才会习以为常,不自觉放松了警惕,不慎被你们的人发现。”
“殿下,我们不过是侥幸,才发现他们罢了。”
“如此重要的人,到底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就是余贵妃早夭的七皇子,秃鹫国真正的继承人。”
严霄惊吓万分,左顾右盼,发现确实没人后,才小声劝解道,“殿下,请你慎言。”
“呵,从三年前开始,母后就明里暗里的告诉孤,让孤好好监国辅政,其他的不要奢望,数次敲打于孤。孤甚是疑惑:孤身为一国太子,她却让孤安守本分,这是何道理?”涂少瑾似乎有些不服气。
转眼看向严霄时,他却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喃喃道,“后来,孤仔细研究皇家秘史,发现了一条规律:秃鹫国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从来都是从小就被放逐于民间,吃尽民生之苦的皇子。而最初的太子,最后都成为了摄政王。于是,孤才明白,母后是以摄政王的要求,嘱咐孤好好监国辅政,而不是储君。呵呵…”
严霄小心翼翼道,“殿下,是不是很不甘心?的确,为他人作嫁衣,作挡箭牌的日子并不好受,属下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殿下心有不忿,还请你尽早作安排。”
涂少瑾苦笑,“有父皇在,孤想做什么都是徒劳。再说,孤这么多年来,真的累了。不管孤的兄弟们怎么折腾,秃鹫国都不能乱,这是前提。其他的,随缘吧。”
严霄一头雾水,“殿下,你的意思是不争了?”
涂少瑾笑道,“争与不争,有什么区别?孤一直都不想做孤家寡人。但那又如何?还不是被架在火上烤了近二十年。”
严霄跪地,“殿下恕罪,属下逾越了。”
涂少瑾把严霄虚扶了起来,“严霄,你也是为孤着想,孤如何不知?放心吧,只要有孤在的一天,也有你的一天。孤知道你有野心有抱负,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你就安心蛰伏起来吧。万万不可轻举妄动。”
严霄只得垂首称是。
“不过,虽然现在还为时过早,但你们不妨伺机把风声放出去,给孤的那些野心勃勃的弟弟们传递这个好消息。说不定,这个消息对他们还有些用处。”涂少瑾眸光闪闪,淡淡道。
严霄疑虑道,“殿下,这样一来,七皇子岂不是危机四伏?”
涂少瑾摆摆手,“无妨,最后就是让孤做摄政王,孤也得看他有几斤几两、值不值得。如果,他能笑到最后,孤屈居于他之下又何妨。”
“殿下,妙啊!如果七皇子无能,殿下的地位将稳若磐石。如果七皇子也非池中之物,那也是为他提前扫清障碍,助他将来顺利登位。”严霄忍不住拍手叫好。
涂少瑾淡淡道,“如今,也只能做这样的安排了。但愿,孤的这位七皇弟,不要辜负孤的一番苦心。”
严霄提议道,“殿下,要不,我现在就悄悄放出风声?”
涂少瑾瞥了急不可耐的严霄一眼,“你急什么?给你两天时间,打听清楚云王府的动向,孤也要进宫去陶然居看望一下父皇母后,探探风声。”
严霄失落道,“殿下,那我们现在岂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严霄,你若欲成大事,就必须要磨磨你的性子。就好比那黄雀,它最终的胜利,不仅是因为会审时度势,还有它肯花时间伺机而动而不是盲目行动。”
“属下受教了。我这就下去仔细琢磨琢磨,定会为殿下想出一个妥当的方案。”
“嗯,就算到时候,要放出风声,那也得想个万全之法,怎么才能不着痕迹。毕竟,孤的那些弟弟们,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云淡风轻、无欲无求。”
“属下明白。”
“退下吧,孤还有公务要处理。”涂少瑾挥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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