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落地成霜

    朝宴结束，太皇太后已经回到玉清宫。
    刚坐下歇了一会。
    皇上便来探望太皇太后。
    “什么？皇上你说你要娶那高蓝？还要立她为后？？”太皇太后听闻皇上的话，大惊不已，“这……”
    太皇太后惶恐过后就霎时换上了决绝面容，语气阴冷攥起的拳头捶着桌沿：“那高蓝的身份不合规矩！再说，她不是已经没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皇上余光瞥了一眼，她的拳头，嘴角微微一扬，不动声色端起旁边的茶杯，用茶盖缓缓刮了刮茶叶，小嘬一口才道：“高蓝她好好的，现在就在锦翠阁呢。”
    “什么？！她何时回来的？”见那太皇太后又是浮起一脸错愕，皇上继续不急不缓道：“皇祖母，规矩是人定的，凡事都有格外开恩……若是彼此都给一些余地，那自然都少了不少嫌隙和怨恨。”
    太皇太后也是个明白人，她自然听得出自己孙儿这番话，指的就是赵祁欢谋逆的事。
    太皇太后咽下胸口的闷气，长叹了一声：“唉~也罢，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宫里也该冲冲喜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我也好让人来准备。”
    这话一出，皇上连忙起身，扬声道：“那孙儿在此谢过老祖宗成全，借着太皇太后生辰的喜气，后日即刻成亲。准备的事内务府已经在办了，就不劳皇祖母操心了，孙儿告退。”
    说完利落退去。
    ……
    这一番风卷残云，太皇太后都来不及应对一句。
    “这个临渊？！！哼！他根本就不是来征询我同意的……根本就没把我这个皇祖母放在眼里！”太皇太后哀怨又悲愤道，手狠狠抓着桌角。
    吴嬷嬷连忙过来安抚：“老祖宗，莫生气啊，”
    太皇太后一双苍老的眼睛里布满苦楚，幽怨道：“即便我把他扶持上位，他还在怪罪当年他母后的事我的袖手旁观啊。他还在心中怨恨我啊！”
    当年赵临渊的母妃出事，赵暮恒，十三尚小，只有赵临渊懂事，他跪在太皇太后殿前，恳求太皇太后救救母后，但太皇太后始终没出手相救。
    那时的太皇太后从没想到，一个小孩子的心里就种下了如此怨恨的种子。
    往事历历在目，如今想起，还能记得赵临渊当时看自己的眼神，是多么的凌厉。
    吴嬷嬷叹道：“老祖宗，就随皇上去吧，如今的皇上，哪里是谁能压制的住的，既然如此，您何不顺水推舟，祁欢王爷关的也很久了……”
    太皇太后眼睛里噙着泪水，嘴角抽了抽，终是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深深叹了口气。
    ~
    “皇上，一切都按你的要求，准备妥当了。明日就是皇上的大喜之日了。老奴也是激动不已啊。”丁全呵呵笑着。
    “朕也激动啊，”皇上起身踱步，“高蓝可在秀丽宫住下。”
    丁全忙不迭道：“住下了，住下了。”
    皇上嘴角扬了扬：“从秀丽宫到皇宫这里，差不多三四里的路程，朕要全城百姓看看他们的皇后绝美容颜，到时候全国上下都知道自己有一位如此貌美的皇后了。”皇上摩拳擦掌，像个开心的小孩子。
    宫外三四里的秀丽宫。是嫁入宫之前，女子待得行宫。
    秀丽宫里，如水的月色透过窗棂流了进来。
    旁边摆放着明日要穿的凤冠霞帔，如血般红艳艳，异常醒目。
    高蓝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心里颇不宁静：真的要嫁给皇上？不行不行，真不行啊，哎呦，高蓝你不能就这样妥协了，还是要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番吧。
    对，我得想想，再想想一个完美的办法……
    正在她心急如焚，苦思冥想的时候，
    突然，门被推开，进来一人。
    待看清来人是谁，高蓝大惊，连忙起身施礼：“女民高蓝参见太皇太后。”
    “起来吧，”太皇太后扶她起来，借着烛光端详半晌，随即示意她坐下，自己也坐在了旁边：“我都听说了，你是为了南荣王爷才回来的。唉，或许都是虐缘吧，你就被搅进我这几个孙儿中间。他们都是我的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啊，我年纪大了，什么权利地位对我来说都是过眼云烟了，如今我就希望他们哥几个和睦相处，都平平安安的，将这个国家治理的好，家庭和睦，外人才不会轻易来犯，一个国家也是一样的。”
    高蓝微微垂眸，仔细聆听，太皇太后今晚像变了一个人，那语气完全不见之前的气势，反而，温婉的像一个慈祥的奶奶。
    如此，高蓝才敢抬起头，偷偷打量了一会，那苍老却满含柔情的奶奶的脸庞。
    太皇太后稍稍缓了缓气息，接着说：
    “高蓝，今后，我也是你的祖母了，希望你能是个识大体的姑娘，作为皇上的女人，不能为了自己的情爱，为了一自私欲做出有损这个国家的事，你的责任是鞭策扶持皇上，让他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你的担子很重的。”
    高蓝一听，心头骤然一紧，太皇太后的话仿佛就是对她内心想法的揣测一般，就在刚刚，自己就在谋划着要么救出南荣，自己一跑了之，如今……
    高蓝有些踟蹰：“我……”
    太皇太后轻轻叹息：“其实皇上啊，他是个心事重的孩子，不像小九那般随性，小九他可以说走就走，说不当这个皇上就不当了扔下一个重担……那时的渊儿也尚且是个孩子，但他是哥哥，他得担起这份责任啊！小九逃了可以把皇位扔给哥哥，可他扔不掉的！世人都觉得是他夺了弟弟的皇位，可是事实却非如此啊！
    渊儿他外面看起来铜墙铁壁攻于心计，其实内心也有不让人见到的柔软，若是他乐意展开了给你看——”太皇太后情到深处，忍不住抽泣起来，“你记得帮老身多多慰藉一番啊！”
    太皇太后的这一番话，让高蓝大为震惊，本以为两人针尖对麦芒，互不对付，看来还是血浓于水，她对自己这个孙儿还是有爱的。
    高蓝连忙抚慰道：“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抬手打断高蓝的安慰：“唉，人年纪大了，总不免有些哀伤感慨，无妨。”
    随即起身：“今个我说的话，希望你能记得，将来的后宫，就给交给你了，明日，我会亲自帮你册封。早点休息吧。”
    说完，自己蹒跚走出去。
    高蓝望着她背影，一筹莫展。
    就在刚刚太皇太后来到之前，自己还在临阵脱逃，想象着如何逃脱，如何不管不顾，去找莫少芝，跟莫少芝开始新的生活……但听到她几番话下来，自己内心已经凌乱了一地，之前计划好的一切都瞬间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