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佞周郎

第12章


不,他笃定他一定会跟上来的。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忍受自个儿的女人跟着其他男人走的,是不?
  原本是想要先给倥茗一顿痛击,但他现在改变计划了,他要先玩玩式芫,想撕下他那张碍眼的脸。
  “你别想!”
  蜀式芫怒斥。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我要不要做!”他说得极为挑衅,仿佛忘了自个儿的身边还有个小乔。“你是属于刘军阵营的,而朵颜则是属于益州的,益州和刘军营没有盟约,相反的,江陵城更是极为欢迎益州人加入……我能够保护她的安危,你能吗?”
  “你――”
  蜀式芫怒目欲皆地瞪视着他。
  “在下话到此。”蜀弓堇无视于他弩张的气势,径自走到他俩的身旁,冷不防地牵起刘朵颜的手,吻上她纤柔的手背。“在下期待你的光临。”
  蜀式芫见状,挥拳而上,却被蜀弓堇巧妙地躲过,然后带着不发一语的小乔潇洒慵懒地离开,俨然无视众人的存在。
  计划已达成,现在只等着游戏开始。
  “走开!”
  小船上就那么一丁点大的空问,令小乔是要往右也不成。往左也不能,只能很窝囊地被蜀弓堇抱在怀里。
  可恶,她就知道男人不能相信,亏她前一阵子表现得那般纤柔。孰知还是被他将了一军,他仍是执意要纳妾的,是不?要不然他那一对眼睛看着朵颜那么人神做什么?
  混帐男人!
  “你生气了?”
  他把她团团包住,轻啄着她的粉颈。
  “你这个下流胚子,满脑子风流帐,给我滚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管不了船上还有个执篙的船夫在,小乔怒意冲上脑门,骂起人来是没有分寸的,管他是天皇老子,得罪她一样吃不完兜着走。
  “你到底在说什么?”
  他应该没有把他的意图表现出来才是,她不可能连这一点都看透了。
  可瞧她的反应……仿佛他就算没把话说清楚,她也已经看到他的心坎里了,把他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
  “你当我是傻子吗?难道我会看不出你是打算纳朵颜为妾,如此一来,你便可以借着她达到和益州联婚,如此一来,无论是要攻往曹军还是刘军,都有个势力在背后鼎力相助,而且等到没有利用价值了,还可以借着朵颜把益州给并吞了,你说,是不?这么绝好的利用价值,你是不可能会放过的,是不?”她怒不可遏地吼着,红了一双澄澈的水眸。
  当年,他亦是这样子待她的,是不?
  “我……”该死,他没有办法反驳,甚至他还得感谢她观察得如此人微,竟然把他的想法揣测得如此完美,简直像是直接窃取他的脑袋一样无缺。
  可是一个男人为了事业,想尽办法开枝展叶,有什么不对?为何她的一番论调听在他耳里,仿佛他实在罪该万死似的。
  “如果我说错了,你可以反驳我!”
  他没办法的。
  “你之前不是这般躁进的,你应该要体谅我的决定,毕竟我可是你的夫婿,是不?”
  好歹他也是个太守,在这船上对他大呼小叫的,让下头的人知道的话,那他的脸是要往哪里摆?
  唉,不过是纳个妾罢了,何况他根本不会碰那个女人,她犯得着如此怒不可遏吗?
  “之前是因为我以为我们……”可以像是一般夫妻……然而事实证明是她在痴心妄想。
  她知道男人喜欢听话贴心的女人,但是她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她没有办法昧着良心要自个儿的夫婿再觅妾而佯装不在意,甚至是欢迎……她不相信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一点!
  有谁愿意和另外一个女人共有一个夫婿?
  倘若他爱她的话,她会试着放柔一点,但倘若:她不过是一个可供使用的棋子,要她如何能够忍受?
  她要的不过是一斗室的暖意,一个像是家的地方,可以无忧无虑、与世无争的一方地……
  她要的,他一直都给不起,要她如何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另外一个女人踏进她的世界里?
  不,她做不到,她一定会破坏他的,她会不计一切代价破坏他的计划!
第八章
  筵席中冠盖云集,笙歌达旦。
  太守府的筵席虽然谈不上宫中的纸醉金迷,但倒也是挺能犒赏一些征战杀伐、疲惫不堪的将领。
  坐在首座上头的定是南郡太守,然他的身旁却不见小乔,反倒是刘朵颜反客为主地坐在他的身旁,凝着一张寒脸,不发一语。
  蜀弓堇压根儿没注意到刘朵颜的不耐,他一双焦急的眼眸投注在大厅一隅的角落里,怒睇着原本该坐在他身旁的小乔,今儿个却无视他的存在而落座在倥茗的身旁,甚至还为他斟酒……
  可恶,她到底打算拗多久?
  自那一天之后,她瞧见他,即径自以冷漠无言以对,不笑不怒得教他心里直发毛,仿佛他犯下了多么罪无可赦之事似的。
  他所做的事真有那么罪大恶极吗?
  天晓得,连他自己都有点怀疑了。
  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喜欢她的冷落。该死,他像是一只狗,摇尾乞怜,却不得主人的爱抚,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面对她的不搭理他,他该要感到高兴才是,可为何他总觉得失落?
  他的病一天天地加重,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仿佛正透着一股死气。
  倘若她就此不理他的话,对她而言,也算是好事,他更是该顺理成章地由着她去才是。
  但他却该死的受不了她的漠视!
  这样不成理由的理由让她离他远去,这一切让他难受极了。
  他能利用的时间,就只剩下那么一些了,容不得他再蹉跎浪费下去,他应该要好好的把握时间,别再让任何人左右了他的计划。
  但是……
  蜀弓堇冷鸷着脸,冷戾的魅眸微眯起,霸獗地进裂出妒忌的光痕,略薄的唇不由得紧抿起,拉紧了脸部线条。
  该死,她居然贴得那么近!
  他唯一感到最自豪,认为自己赢过倥茗最多的是,他有一个爱他的女人,一个死心塌地的女人,然而他认为的那个一辈子真情不变的女人,此时此地却倚在倥茗的身上。
  她是想要把他气死吗?
  她不是爱他的吗?为何她能够在他的眼前做出如此放浪形骸的举动?
  啊!不对,她爱的人不是他,她爱的是这副躯体原本的主人。该死的梦,令他痛苦至极的梦!为何要让他取代这个躯体,为何要让他过得如此痛苦?倘若这是梦的话,为何如此心痛的感觉还让他清醒不了?
  呵,尽管她爱的是这副躯体也没用,倘若历史不变,这一副躯体到了明年便会埋在黄土底下,不管死的人是他,还是正牌的周郎。
  在这个世界上,她会孤伶伶的一个人到老死为止。
  该死,一想到她将一个人孤伶伶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不由得心又泛疼了,仿佛一股酸涩沿着心版的夹缝不断地蔓延至全身,他脆弱得仿佛连手中的酒杯都拿不稳了。哼,他八成是时候到了!
  这么脆弱的他一点也不像是他自己……
  不,再怎么脆弱,他决定好的事情一样不会更改,该杀的人还是该杀,横竖这不过是个痛苦的梦境罢了!
  “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我说,请你赶紧说好吗?”身旁的刘朵颜突地冒出声音,玉雕的粉颜不耐至极。
  她可不是自愿到他身边坐的,是他说有重要的事要告知她,她才逼不得已坐到他的身旁,孰知当她坐在他的身旁时,他的眼睛却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自始至终不曾正眼瞧过她,真不知道他到底打算如何。
  “这么急?筵席刚开始哩!”蜀弓堇努力甩开恼人的心疼,淡然地勾起一抹掩饰的笑,魅眸睇着她噙着怒火的粉脸。“其实有话想说的人不是我,是一位和你很亲近的人,有事想对你说。”
  他轻咳了一声,感觉胸口窒闷得仿若快要涌出血似地难受。
  “亲近的人?”
  “一位来自益州,与你有血缘牵绊的男人,想要知道你到底对益州抱持着什么想法?是想要再回白帝城,抑或是打算留在公安与益州为敌?”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企图冲去那股腥涩的味道。“我想你应该明白自个儿的身份在这乱世中相当的特殊……你会很难以抉择,尤其是生与死之间。”
  “你的意思是……”她颤巍巍地问道,却说不出她最为害怕的事实。
  她知道自个儿的身份若是待在公安的话,会显得很尴尬,可是,她不想就这样离开凤雏,然而为了凤雏好,她该是要离开的。
  “走吧,那个人就在后院,我带你去吧!”
  他徐缓地站起身,脚步有点踉跄却又傲气地稳住身躯,把视线投注在远方那嬉闹的粉脸上,心头的酸涩镂得更深刻了…
  硬是把刘朵颜留在后院里的客房之后,蜀弓堇拖着沉重的脚步打算再回前院大厅的,孰知走不了几步,却窝囊地跪倒在地上,一口温热的鲜血仿佛自他枯槁的生命里压榨着他最后一分气力。
  蜀弓堇气喘吁吁地以手背抹去唇角的血渍,眯起的魅眸直视着前方模糊不清且慢慢逼近的身影,他想要加以掩饰,却毫无气力……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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