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往殇

上与下


    当她听到或许正指自己生父的“李叔叔”的时候,脑海里随即又想到那或许是家族里的其他小辈?
    一直到她听取到最后一个“师姐”的时候,她才确定了——来者是为莫天禁,那个与自己还算颇有些许渊源的人物。
    但是不论如何,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她也已经刚好脱离了书中世界,怎么着也得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以示礼貌、尊敬才是。
    由此,她当即不温不火的吐露道:“这就来。”
    一边说着,她也已经一边在从座位站起。
    接着,直去到书房门前,将门拉开。
    一开门,便是见到后边正面露微笑的莫天禁。
    此刻,莫天禁已然褪去官服,穿着着一身并无什么特点的深色锦衣。
    一见到殁天镜鸿拉开了门,他的眼中随即不明意味的闪过些许富有生气的神采,好似因为某些事物感到欢欣一般。
    殁天镜鸿的心思何其细腻,此等情感的流露,自然有被她收入眼中。
    只是她并未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面带浅笑走出房门的同时,言说道:“我就知道是你。”
    闻言,莫天禁一边为其让路,一边言笑起:“师姐说笑了,以您的机智,这种层面的小事还用不着让您有意识的前去推测吧?”
    二人就这样,闲笑着走去到了客厅。
    再说另一边,早已在客厅等候起各个餐桌主角的楚人氏,此刻,她一见到殁天镜鸿与莫天禁俩人走来这里。
    当即热情洋溢的发声道:“来来来,都坐下,再等最后那一位来了我们这一大家人就动筷子!”
    听了这话,殁天镜鸿没有什么表现,倒是跟在她身旁的莫天禁好似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随即,二人与那楚人氏一起坐在了摆满饭菜的餐桌一旁。
    那是一张方桌,四边却是只有三只椅子。
    其中,两只是常见的单人木椅,一只是能够容下数人一同入座的长椅。
    不知是否为无心之举,楚人氏快手快脚的坐在了一只单人椅上。
    那之后,同为官上的莫天禁与殁天镜鸿,在一瞬间的思索以后,便是只得心有灵犀的坐在同一张长椅上。
    原因很简单,不论她们二人之中,谁刻意的坐上了仅剩的一只单人椅。
    接下去,另一人都将要和那还未到场的李生,也就是殁天镜鸿的父亲坐在同一只长椅上。
    那场景,光是想想就谁都得不得自在,直感到尴尬的深入人心。
    由此,她们二人坐在一起了。
    最开始,殁天镜鸿一如既往的并不表现出什么异样。
    但是莫天禁就并非如此,除了脸上不自觉的浮现起了尬笑,白净的脸庞上似有似无的浮现起了一抹不好意思羞红以外。
    一时间,就连他的手脚仿佛都手足无措的不知道各自该放在哪里了一般。
    见状,她们面前的楚人氏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殁天镜鸿的父亲——李生,到场了。
    那是个仪容得体,甚至可说是略显精致的中年俊杰。
    然而,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眉间的疲惫与沧桑,仿佛那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而且,相比于有所准备的莫天禁,李生显得冒失唐突了许多。
    他那看起来无比笨重的官服还未褪去,明明是个身材适中甚至偏瘦的人,却硬是叫这衣服撑成了个巨人,胖子。
    他的胸前挂着一块块或金黄,或银白的勋章,那,或许便是笨重感的主要来源。
    一到场,李生先是一脸诧异的呆望了殁天镜鸿一眼以后,方才恍然大悟般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的装扮。
    接着,用以道歉的口吻尴尬的言笑起来:“实在是不好意思,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这……”
    同一时间,楚人氏与殁天镜鸿几乎同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见状,莫天禁方才是后知后觉的一起站起。
    紧接着,跟随着前边的殁天镜鸿与楚人氏去到李生近前。
    那之后,却是无从下手,只得干看着殁天镜鸿与楚人氏两人为李生脱下身上那笨重的外袍。
    将他从令人窒息的厚重感中解救而出,裸露出里边的另一层白色官服。
    不过相比于之前,现在,他的样子已经可以说是好了很多。
    起码现在的这件官服与他们平常的衣物几乎已经没了什么区别,只不过出现在家中的餐桌上,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些许罢了。
    不过今天可以不必在意于此,因为对他们来说,共进晚餐是次要的。
    真正重要的,值得重视的,是在这方圆数万平方公里之内都堪称一代天骄的殁天镜鸿,时隔将近一年以后,回到了这个家中,与所有相识于她的人们围桌团聚。
    脱下官袍以后,李生坐在了另一只单人椅上,看着场中坐在一起的莫天禁与殁天镜鸿,他的脸上同样浮现起了不明意味的明显笑意。
    “鸢子啊,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里了?可让爹娘念了你好久!”
    饭桌上,楚人氏最先打开话匣,这样笑问道。
    闻言,殁天镜鸿浅笑着回应道:“我前不久就回来过一次,那时候您就和师弟见过我一面了。
    应该不会真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来,那之后又去了哪里吧?”
    听了这话以后,李生接话了:“这话不错,毕竟大家也都不傻,这没什么好聊的。
    但是鸢子啊,我倒是真想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坟喰那等作恶多端的恶徒洗脱所有罪名?
    那人曾经的所做所为,已经远不能是恐怖所能形容的了啊。”
    面对这一问,坟喰随即再道:“她已经改正了,并且已经正在试着弥补自己过去所犯下的一切罪恶。
    当时她之所以会出现在东远洲上,目的就是为了看看当初那个曾经被她屠戮过的地方变成了个什么样子。
    她想——如果那里直到那个时候都还遍地疾苦,那她自己便去试着拨乱反正。
    东远洲之变你们应该有听说过?
    前东远洲主乃至下线的几名都统合力围剿坟喰,无一生还,现洲主却是参与围剿行动的生还者之一。
    与他一同生还下来的,几近全是与其关系紧密的下属。
    这,或许就是她本该平反的乱。
    但是当她去到那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制度已然完成改革,大多数的人们已经恢复平静,或悲痛加平静的正常生活。
    如果她那时候要强行平反,那便是要再添许多画满杀戮的惨剧。
    我没有对她指出这一点,但是从头至尾她没有出过一次手,只是在观察了洲中景象以后……
    也是在我为她抹除了罪名以后,自行离开。
    我觉得——我为她抹除罪名的做法的没错。”
    闻言,她身旁的莫天禁自顾自的连连点头,似是赞同她的此番说法。
    楚人氏没有想那么多,因此并没有什么异样表现。
    倒是向她提问的李生在那之后小小的沉默了一会儿,尔后,方才点头道:“嗯,你说的不错。
    若是她当真改邪归正了。
    那么这样的安排,确实是为一个最好做法。
    只是可惜了那些曾被另一个她残害的万物生灵啊……”
    说这话时,他眉间的疲惫与沧桑尤显深沉。
    一瞬间,他整个人都仿佛无形之中再作苍老不少。
    在这之后,他身旁的楚人氏第一个察觉到了异常,连忙接话道:“唉!难得我们这一家子能再聚一起吃一顿晚饭。
    就别提那些杀啊死啊了的好吧。
    来,鸢子,跟娘说说你出去那么久有没有见到过什么好玩儿的有趣的……”
    很快,饭桌上的气氛便是再一次的被楚人氏调度起来,恢复了该有的喜庆与欢悦。
    总的来说,这一顿晚饭还是于欢庆之中聚起,于欢庆之中结散。
    饭后不久,李生便是最先退出了此宅,作为一名四品官,他的私人时间着实太过稀少。
    于殁天镜鸿的记忆里,早在很久以前,她几乎就完全没有再在白天日常里见到过自己的生父。
    即便是在晚上,对方都会经常性的一夜不归。
    期间,不少时候都是她与自己的生母睡在一起,否则对她们来说家中简直就是空无一人。
    若是当真在那环境之中待得久了,只怕人是要被逼疯。
    不过想到这里,殁天镜鸿则又是想到,自己离家的这段时间里,母亲又是怎么挺过了那孤苦一人的日日夜夜呢?
    感叹之余,殁天镜鸿不自觉的心生出了些许自责之情。
    但是自责归自责,同时,她也自认自己绝对不会待在这个地方,不论如何。
    接下去,又是一阵寒暄以后,楚人氏收拾起了饭桌。
    尔后,离开了她殁天镜鸿的住宅。
    这之后,偌大的客厅便是独剩下了莫天禁与殁天镜鸿二人。
    里边乃至周围都是一片死寂的住宅之中,客厅里的莫天禁双手放在自己腿上,默不作声的微微低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没过多久,他开始试着偷瞄到身旁殁天镜鸿的脸色,却是发现对方正毫不掩饰的正视着他。
    这使得他吓了一跳,连忙把头又低了下去。
    见他这个样子,殁天镜鸿的心底不由得感到些许愁怅。
    相处十几年,他莫天禁对她什么情感,那对周围的很多人来说都已经不是秘密。
    尽管她有为他提供过很多帮助,乃至于他的蕴脉都来源于她,但她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出于怜悯以及其它的文明精神。
    这有点像是她为坟喰面见当今皇帝,特求撤除坟喰一切罪名的举动一样。
    而且不止于此,除了莫天禁与坟喰,受过她帮助的人还有不少,但是人们唯独但只把她和莫天禁想成了不正当关系。
    人心,她不敢说能够完全看穿于掌握,所以对于人们的这种态度,她只能推测出或许那是因为在外人眼中……
    她与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同一境界之里,所以他们才会下意识的把他们二人擅自绑在一条线上。
    但是实际她们二人都很是清楚,他莫天禁,一直都处在她殁天镜鸿之下,人们所看到的,终究只是表象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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