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在大多数人的青春里,多多少少都目睹,或遭受过校园欺凌。大家往往都想不明白,自己并没有招惹到那群人,反而笑脸相迎,为什么会引来一次又一次惨无人道的欺辱和殴打。
我也想不明白。
这是周毅第三次来问我索要保护费了。
“杨斌,还记得你上次怎么答应我的吗?”周毅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等待着我的回答。从外人看来,这就是两个好朋友在正常聊天。可在我看来,他的笑容却令我浑身发抖,胆战心惊!
“毅,毅哥,我真的没有那么多钱...........”我低下头哆哆嗦嗦地说着,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头晕目眩,下一秒就重重摔倒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顺带撞翻了几张桌椅。
突如其来的响声吸引了全班同学,大家的视线瞬间聚集在我们两人身上。我从周毅两腿之间,看到有的人一副同情的神色,有的则冷漠,还有一些甚至掏出手机,乐呵呵的录像。
“这和老子有什么关系?”周毅瞪大双眼,恶狠狠地说道“你妈妈不给你钱,你就去偷,去抢。如果星期五你还是拿不出一百元的保护费,我就让你在全校面前出丑!”周毅挥了挥拳头,带着身后的狗腿子们离开了。留下蜷缩在水泥地板上,绝望无助的我。
上课铃声很是时候的终结了这场闹剧,我想忍住眼泪快速把桌椅扶起来,可眼泪却跟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控制不住的涌出眼眶。
“快看啊,杨斌哭了!”不知是谁大声喊道,惹来全班哄堂大笑,而我再一次沦落为笑柄。
“都上课了你们还在乱什么?!整个年级就我们班最乱,我还在办公室就听见你们在吵了!谁带的头?”班主任李琦扔下材料怒声呵斥着。
“报告,是杨斌,他刚才说要躲在门后吓您一跳!”坐在我后面的胖子王帅指着我对李琦大声喊着,生怕李琦听不见。
“对老师,他还说要把你害怕的样子拍下来做成表情包!”王帅的好朋友高乐乐也随声附和。说到他俩的名字还真是可笑,王帅身高一米九,体重却足足两百四十斤,跟他的名字一点也不搭。而高乐乐身高却只有一米五,他俩能玩在一起也是不容易。
“杨斌,我真看不出来你还是这么幼稚的人!给我到垃圾桶边上站着去!下课了把你家长叫来!”李琦愤怒地喊道。
“李老师我没有.....是他们污蔑我的......”受的委屈和身上还未缓解的疼痛,让我失声痛哭起来。
“他们怎么不污蔑别人,就污蔑你?”李琦挑着眉毛,继续喊道“你还有脸哭?我真是没教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孩子,让你爸妈在放学前就给我到学校里来!”
在我这个年纪,叫家长绝对是一件特别丢人可怕的事情。可李琦已经气到面红耳赤,我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好乖乖起身站到了墙角。
“大家不要跟他学坏,你们可都是好孩子。”说到这李琦还特意顿了顿,瞥了我一眼。“接下来请大家翻开书本到一百五十六页.......”
李琦讲的内容我一个字也听不进,恐惧和愤怒占据了我整个身体。罚站的时间总是度日如年,终于,熬到了下课。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拿出我爸爸新给我买的手机,拨出了电话。
熟悉的电话彩铃响起,我祈祷着妈妈不要接,不要接,可最终还是响起我妈妈那洪亮的大嗓门。 “怎么了斌子?”
我妈妈的声音再一次击溃我的泪腺,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抽泣的连话也讲不清。“怎么了斌子,怎么好端端哭了?”我妈妈听我哭了也有些害怕,赶忙问道。
“老师让你到学校来一趟。”说完,我立刻挂了电话,不敢再听我妈妈的声音。
“杨斌你怎么这么怂啊?明明是他们先欺负的你,你为什么不能跟老师说实话,偏要这样憋着?还有那个王帅和高乐乐,不帮忙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我的前桌是一个长相普通,心地善良的女孩子,叫林诗诗。此时她正在质问我刚才为什么不说实话。
“李琦给我说话的机会吗?再说她也不信啊。算了。”我自嘲的笑了笑,在女生面前承认自己被欺负绝对是一件丢脸的事吧?
“怎么能算了?!周毅一个二班的人也能来欺负我们三班的人?为什么我们班没有一个人敢和他作对啊?你在这等着,我这就去找班主任跟她说清楚事情的真相!”林诗诗气鼓鼓的,起身准备走出班级。
“诶!别.....别让我爸妈知道我在学校里被欺负,他们会担心我的。”这句话我几乎是用哽咽和哀求的语气说出来的。一个男生能做到我这个地步应该算悲哀了吧?
王帅的座位就在我后边。我趁他出去上厕所,鼓起勇气在他的桌子上吐了一口口水。最后想了想,还是自己掏出餐巾纸擦掉了。因为我怕报复,无穷无尽的报复。现在的我只想去空旷的操场上躺着,什么也不想去做,不想去想。于是起身拿起书包就准备下楼。办公室就在楼道的拐角处。路过办公室的时候我清楚的听到里面传来李琦的厉声呵斥。
“你们怎么管他的?全班同学都很乖,只有你们家的孩子,居然能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我看你们还是找他好好谈一谈吧,如果他真的不想学,就算了......”李琦后面说了什么我也没有听清,因为我已经下了楼梯,越走越远。
现在还是夏天,炽热的风一直从我耳边刮过,把我头发吹的乱乱的。从教学楼下楼走到操场有六百米,可我却觉得自己就像只走了两米一样,转眼间就到了。操场已经空无一人,逗留在篮球场打篮球的学生们也零零散散各自回了家。我找了处角落,慢悠悠的坐下,抬头望着天空。小时候奶奶跟我说,如果以后你有了烦恼,很大很大的烦恼,就抬头看看天空吧。天空那么大,总能装下你那点微不足道的烦恼的。
我真没出息,看着看着,就入迷了。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天空真的很美。上面有奇奇怪怪的云,即将下山的太阳,还有自由飞翔的鸟儿。再加上徐徐吹来的暖风,让我感到一阵惬意。刚闭上眼,耳朵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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