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约到期：黏上总裁不放手

    “患者心率过快，立即准备抗休克药物，抗生素和止痛剂。”
    “患者全身大面积深二度烧伤，注意保护创面。”
    “患者生命体征很不稳定，血压下降至80/60，即刻准备输血，恢复血容量。”
    “……”
    车艾钱躺在手术台上，身体知觉和意识渐渐消散，隐隐约约还能听见医生和护士间机械又冰冷地交流，可她一动不能动，只能静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肚子上那一刀无时不刻不在抽丝着她的生命，她一脚踏进鬼门关里，尽可能挣扎着活过来，却始终无能为力。
    我终于要死了么？
    我到底还是没法活下去了么？
    车艾钱的灵魂和身体不断抽离，大脑开始变得混沌，意识也变得模糊不清。
    不是说人死之前眼前会闪过走马灯么？她怎么没有？现在的她只觉得无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沉睡。
    好困，好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患者血压持续下降，心率变缓，立即注射抗休克药物。”
    “老师，患者生命体征越来越弱，这可怎么办啊？小姐姐看着年纪也不大，肚子里的孩子才两个月，实在太可惜了！”
    “别想那么多，准备体外复苏，尽全力救治。”
    “是，”一声清脆的声音闯入耳畔，那声音越来越近，几乎是贴着车艾钱的耳朵说道，“小姐姐，你一定要加油啊，您的孩子还在努力，您的爱人也在门外等您，千万不要放弃！”
    孩子？什么孩子？
    车艾钱的意识稍稍回溯，她试图听清那个声音，努力地打起精神，不多时，耳边再次响起刚才那个声音，不过语调却高了许多，那声音惊喜地道:“老师，患者血压在回升，她是不是听到我的话了？”
    “继续，观察患者反应。”
    “是！”那声音再次贴到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道，“小姐姐，坚持下去，我们老师可是烧伤科最厉害的老师，只要您坚持下去一定会脱离危险的！”
    “小姐姐，您长得这么漂亮，您的孩子一定特别可爱，您也不希望他还没出生就离开这个世界吧？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老师老师，她对我的话有反应，她的睫毛动了！”小实习医生兴冲冲地对主任大夫喊道。
    主任大夫紧锁的眉头终于有些舒展的迹象，他给了学生一个鼓励的眼神，而后对助手说道:“加强营养，尽力保住孩子，这孩子很可能救回他的母亲。”
    小实习医生听到主任的话更兴奋了，在车艾钱耳边继续道:“小姐姐，你听到了么？您肚子里的孩子是福星呢！您千万要坚持下去啊！”
    孩子？果然是孩子！她没有听错。
    可孩子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怀孕了？
    车艾钱意识模糊，思维也迟钝起来，好在小医生一直在车艾钱耳边重复着自己的话，车艾钱努力辨认小医生话里的含义，浑浑噩噩之间终于可以确定——
    她怀孕了，如今的她肚子里正生长着一个两个月大的胚胎，她的孩子还在努力的活着，为了看到这个世界尽全力地活着。
    是她的孩子啊。
    车艾钱从不觉得女人的价值在于生孩子，但她是喜欢孩子的，更何况是和顾北幽共同孕育的孩子。多年前她失去了一个，也差点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而现在，在她濒死之际，居然有人告诉她，她怀孕了，她要做母亲了，多年以来的遗憾，终于有机会弥补了。
    可她快要死了啊……
    “小姐姐，加油啊，坚持下去，我们会尽全力救您和您的孩子的！”
    在车艾钱濒临绝望之时，亲切的呼唤持续传入耳畔，将车艾钱的意识一点一点拽了回来，胸中渐渐聚起一股热量，身上的力气也慢慢回溯，在小医生一句一句的鼓励下，车艾钱似乎重新燃起了和死神作斗争的斗志。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只要坚持下去，坚强的活下去，她就可以弥补之前留下的遗憾，她的孩子就能和自己一起重新活下去。
    重新、幸福地活下去。
    “老师！患者的心率恢复了，血压也在持续上升，真的管用，居然真的管用！”
    小医生第一次见到由死向生的场景，激动地喜极而泣，还是经验丰富的主任足够冷静，安慰了小医生几句，继续毫不松懈地对车艾钱进行救治。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车艾钱的生命体征渐渐恢复了正常，刚才在车艾钱身边鼓励她的小医生不由得红了眼眶，主任大夫轻轻拍了拍小医生的肩膀，笑道：“看你对她这么上心，她的康复治疗就交给你了。”
    小医生欢快地点点头，表示道：“没问题，交给我吧！”
    车艾钱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白的发光的天花板映进车艾钱眼里，惹得车艾钱一阵恍惚，身上传来迟钝的痛楚，疼得车艾钱不由得嘤嘤一声，顾北幽的俊脸瞬间闯进了车艾钱的视线。
    “艾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
    顾北幽满脸焦虑，一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着车艾钱熠熠发光，面上的胡茬让顾北幽有一种老了十几岁的感觉，分明一晚没睡，可在听到车艾钱的嘤咛之后，顾北幽瞬间恢复了精神，身上散发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意气。
    “北幽……”
    车艾钱微微张嘴，呢喃着顾北幽的名字，她身体虚弱，发出声音已是相当费力。
    “我在，我在呢，我去给你叫医生，等我，我马上回来。”
    顾北幽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车艾钱，颤抖着手为她掖好被角，而后一步一回头向病房外走去，车艾钱虚弱的点点头，在顾北幽离开病房之后缓慢地转动自己的脑袋，打量着病房里的构造。
    顾北幽走出病房，将病房的门轻轻关上，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叫一声，而是颓废地靠在墙边，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佝偻着身体，靠着墙壁一点点滑了下来。
    他挺了太久了，眼睁睁看着车艾钱昏死在火场，看着车艾钱浑身上下烧的不成人样，是他亲手签下车艾钱的病危通知书，是他一宿没睡地守在车艾钱身旁，他一直紧绷着神经，不断地告诉自己艾钱一定会活过来，再次听到车艾钱的声音时，顾北幽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坚强下掩藏着的所有脆弱瞬间迸发。
    病房里不是没有呼叫医生的铃，顾北幽却不敢去按，他不敢再待在病房里，如果一直就那样看着车艾钱，他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的。
    他不能在车艾钱面前表现得那么脆弱，在车艾钱恢复健康之前，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顾北幽捂着脸，蹲在墙角，止不住地双肩颤抖，三分钟之后，顾北幽狠狠地抹了一把脸，深深吸入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方才还满是悲怆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他缓步向医生办公室走去，将车艾钱的主任带去了病房。
    不多时，方才还空旷着的病房瞬间挤满了人，主任大夫一脸严肃地给车艾钱进行了后续检查，而后又一脸严肃的和跟他一起查房的年轻大夫们交流了车艾钱的病情，复杂的医学用语时不时夹杂着车艾钱听不懂的英语专有名词，车艾钱一阵恍惚，求救式看向顾北幽。
    顾北幽走到车艾钱身边，拉着车艾钱的手，给了车艾钱莫大的鼓励，他眼含柔情地看着车艾钱，示意她不必担心。
    主任和同行的大夫们交流完毕，转过身来同车艾钱说了许多注意事项，而后叮嘱道：“这一阵子，莹莹会负责你的康复治疗，有什么问题找她就好了。”
    车艾钱点点头，顺着主任的手看去，恰好看到一个圆脸姑娘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姑娘身材有些瘦小，小脸圆圆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灵气，不知为何，车艾钱从未见过此人，此刻却觉得有些熟悉。
    主任走后，那个叫莹莹的姑娘留了下来，她将手中的病例本收进怀里，而后笑盈盈地走向车艾钱，笑道：“小姐姐，你好啊，我姓柳，您叫我莹莹就好，从现在开始，就由我来负责您啦。”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原来是她。
    车艾钱眼睛一亮，后知后觉地看着柳莹莹问道：“是你？”
    “嗯？”柳莹莹不太明白。
    车艾钱有些激动，挣扎着想要起床，却只虚弱地咳了两声就面色苍白，柳莹莹眼疾手快去扶车艾钱，叹道：“小姐姐，你现在身体虚弱得很，还是老老实实躺着吧，有什么事知会我一声，我帮你去办。”
    车艾钱苍白着脸摇摇头，语气虚浮着问道：“手术室是你一直在和我说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