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北开加油站

    回到酒店。
    陈牧一进门，就把维族姑娘吵醒。
    洗完澡，陈牧和维族姑娘并排躺在床上，他把今天在酒吧里发生的事情都和维族姑娘说了。
    “发布会？五天后？”
    维族姑娘听见陈牧临时决定开发布会的事情，不禁瞪大了眼睛：“你这样会不会太赶了？这个发布会不是说好了等我们把温室都建起来再开的吗？”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情势不等人，我今天突然觉得早开比晚开要好。”
    陈牧搂着维族姑娘，开始解释道：“我本来是想自己做自己的，不去管别人的事情，可是现在既然人家已经踩上来了，那有些事情早做好过晚做。
    发布会的内容，按照我们之前商量的来弄，不过我有一些新的想法想和你说说，至于怎么实现，只能靠你做出来了。
    我要在详细介绍我们的温室种植系统的同时，用我们技术和荷蓝人的技术做一个详细的比较，一点一点的比较，尽量做到全面比较双方在技术层面的优劣。”
    维族姑娘扶着自己的腰，皱眉道：“你想清楚了吗？这样的话儿，就真的等于和T市那边对上了，你就不担心人家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吗？”
    陈牧摇摇头：“我已经对他们够忍让了，可是看看他们都做的什么事情？他们可从来没有顾忌这么多，而且由始至终一直把我们当敌人来看。”
    轻哼一声，他接着说：“既然是这样的话儿，那就索性直接给他们一棍子，让他们知道我们不好惹，以后有点顾忌，至少要明白如果再敢在我面前晃悠，就做好被敲打的准备。”
    维族姑娘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要这样做，那我就把你想要的这些加进去吧……嗯，陈牧，你孩子踢我。”
    “啊？哪里？”
    “手，摸这里，嗯，感觉到了吗？”
    “咦，真的踢了，小家伙好有劲。”
    “最近越来越厉害了，踢得我好难受。”
    “你踢我干什么？”
    “你孩子踢我那么难受，还不能让我踢你一下啊？”
    “这是什么道理……”
    “你要和我讲道理是不是？”
    “没……没……赶紧睡觉，我们赶紧睡觉好不好？”
    ……
    另一边。
    远在T市的李意乾，正拿着电话，聆听云宗泽和他讲述今天晚上在酒吧里发生事情。
    “说这话儿的时候，你看陈牧的语气怎么样？他的底气足吗？有没有心虚？”
    李意乾听完事情的大概过程，开始反复盘问起其中的一些细节。
    云宗泽回答：“没看出那小子有什么不同，不过看起来今天他是被宫常年刺激到了，所以才会临时说了要开什么发布会的事情。”
    “这样啊……”
    李意乾也有点想不明白陈牧究竟想要干什么，怎么看一个发布会似乎也解决不了分销渠道被卡住的问题，难道真的虚张声势？
    “这小子可不是这样的人！”
    李意乾更倾向于相信陈牧真的有后手。
    陈牧年轻气盛这是肯定的，被宫常年这么当面要挟，想要反戈一击也没什么问题。
    想了想，李意乾越发能够肯定，以陈牧的性格来看，大概率是真的有后手。
    虽然不知道这后手是什么，可是能把它逼出来，李意乾觉得这样也不错。
    要知道之前听到云宗泽提起宫常年主动联系他，提出了这个给牧雅使绊子的计划，李意乾考虑了一下后，就同意了云宗泽去X市和宫常年合作。
    虽然这种手段有点不太上得了台面，以牧雅现在在公家所受到的重视，这种手段也没办法让牧雅长时间受困，顶多给牧雅制造一点短时间的障碍而已，不过李意乾还是觉得这样也不错，只要抢住了时间，至少他们在T市的项目就能早一步走出去，抢占市场。
    就目前他的判断，他手里的这一个合资项目只怕是没有办法为他收获更多、更大的政治资本。
    可是只要项目成功运作，至少对他在T市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进而树立权威很重要，他必须保证这一点。
    “如果他们没给你送邀请函，那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你别出面了，让宫常年来做。如果他们真的送来邀请函……”
    李意乾沉默了一下后，才又接着说到：“那你就过去看看，记得随时和我联系，说明发布会的情况，我需要第一时间知道陈牧准备在这个发布会里做些什么。”
    “好，我知道了，那我就在X市等五天。”
    两人又聊了几句，然后各自挂线。
    这么一通电话过后，李意乾再也没有了睡意。
    他拿起一份文件想要看，可是文件拿在手里很久，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然后他只能随手把文件一扔，又从旁边掏出一盒烟来，点燃抽了起来。
    书房里，顿时烟雾弥漫起来。
    这是他来到T市以后才开始抽上的，已经渐渐戒不掉了。
    从前在京城工作，所有事情都得心应手，让他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论做什么他都是自信十足，动力满满的。
    可是来到T市以后，他才知道原来主政一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京城，扛着单位的大旗，各路小鬼都不敢上前纠缠，工作起来自然容易。
    可是到了地方，一切就都不同了。
    不论他想做些什么，都有诸般顾忌。
    人事上的复杂程度，成倍增加。
    凡事千头万绪，理不清也剪不断，需要不断思前想后，把所有事情考虑清楚，才敢前行一步。
    感觉上，他觉得自己仿佛在薄薄的冰面上行走，才智和能力都耗在判断冰面是否能够承受重量的这种事情上，让他走得无比艰难。
    大概也因为这样，他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有时候睡到半夜，常常会被一点小事或者一点小的响动吵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
    也不知道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脑子需要放松的时候，就会抽上一根，好让自己身上的压力能够稍稍舒缓。
    “没必要多想，静观其变就好了。”
    一根烟抽完，李意乾这么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又再拿起之前放下的那一份文件，仔细看起来。
    ……
    五天后。
    牧雅林业的新技术发布会在X市的会展中心五号大厅举行。
    这五天里，牧雅林业人均工作量是之前的五倍以上，整个公司机器都为了陈牧这个一拍脑袋的临时决定而极速运转。
    整个会场都被密封起来，正中间是大型的LED屏，台下则是前来参加发布会观众的席位，现场的布置和那些高科技企业的新品发布会一般无二。
    一家农林业公司，搞出这么一个科技范十足的发布会，这是想干什么？
    那些被邀请过来的媒体记者一看到这种情况，顿时都已经有点被镇住了，好奇心也同时被勾引了起来。
    这一次，陈牧一点也不吝啬花钱，把市内省内甚至西北区域能联系到的媒体记者都邀请了过来。
    同时的，他还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关系，联系了当初在焦点访探认识的记者白泉，让他帮忙联系中央空调电视台的记者，让他们的驻地记者也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至于公家那边，陈牧广撒英雄帖，不论哪个部门，他都发一份邀请函。
    领导来不来是一回事儿，通不通知到又是另一回事儿。
    宫常年和李意乾也来到了现场，宫常年今天还特地把老婆带了出来，而云宗泽的身边则是带着万年跟班小狮。
    四个人一进发布会现场，也多多少少被现场的布置镇住。
    “陈牧这小子想干什么？把这么个发布会搞成这个样子，是想标新立异博眼球吗？”
    宫常年眉头一挑，张嘴就喷出一番负能量言论。
    宫常年的老婆看问题的角度不太一样，直接说道：“这么弄要花不少钱吧？他这个发布会是要介绍什么新技术？值得花这么多钱吗？”
    云宗泽倒是没说话，对他来说，他却觉得这个发布会的布置挺符合他的审美的。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到时候他手底下皇家安达的项目建成以后，是不是也弄一个这样的发布会，好把声势弄起来。
    四个人进门之后，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为他们安排，按照他们的邀请函把他们领到预定的位置。
    他们四个人坐在第五排，算不上在后面，却也不算是前排。
    前面四排这时候还没有人坐，宫常年看着那四排空空的位置，脸色有点难看：“这小子是存心要给我们难看啊，把我们安排在这样的位置算什么？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了。”
    云宗泽也觉得自己有点被轻视、被冒犯了，不过他倒还沉得住气：“先看看吧，如果没什么意思，我们到时候直接走人好了。”
    宫常年冷哼：“云少，我也就给你面子，否则这个发布会我肯定不会来的，我就不信这小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微微一顿，他又说：“云少，昨天晚上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我们完全可以按照之前的思路，继续抢先和省内其他城市的果蔬供应商谈，到时候只要把这些分销渠道全都牢牢抓住，牧雅就连想要把产品卖到其他城市去都不可能……”
    宫常年说得眉飞色舞，可云宗泽却摆了摆手，说道：“宫少，不要在这里说这事儿，被人听见不好……嗯，而且这事儿不急，我们先看完这个发布会再说。”
    和宫常年不同，云宗泽这一段时间一直呆在工地，和荷蓝人接触，他对技术层面的东西知道得更多。
    看着眼前这个发布会的架势，他隐隐觉得陈牧也许并不是在虚张声势的，或许能在发布会上看到什么东西也不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