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域凌霄

    “家……家主，不好了！”一个下人快速进来，神色慌张。
    夏天神色一紧，不由站起来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下人抬起头，道：“皇甫小姐……她自断心脉，已经去世了！”
    夏天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真的来临，还是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皇甫将行看着夏城方向，正欲离去，识海之中的一块命牌却忽然破碎。
    转身的脚步沉重了许多，皇甫将行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上破碎的命牌，上面刻着“皇甫轻雪”四个大字。
    “不……不可能！轻雪……轻雪！”
    轰……
    皇甫将行一瞬间跨越城墙，直逼夏府。现在的他，完全没有去考虑这是哪里，心中只有皇甫轻雪。
    “轻雪！”
    一道悲鸣响彻云际，磅礴的玄气压下，让众人心惊。
    君远邪抬头看向皇甫将行，他的悲痛让人心中一颤。
    夏楚星愣在原地，抱着皇甫轻雪回身一看，皇甫将行已经瞬间将皇甫轻雪抱过来，她的红盖头也不知在何时飘落地下。
    心脏似乎被隔离，不属于自己身体的任何一部分，唯一的感觉便是仅剩的痛。
    抱着皇甫轻雪冰冷的身体，皇甫将行张了张嘴，却怎么也喊不出来一句话。眼泪无声落下，当初皇甫轻雪娘亲的去世，也是这种感觉。他想不到，自己此生竟然还会经历这一痛苦。
    先是亡妻，再是亡女，虽然执掌皇甫家，但他终究会变成孤身一人。
    “前辈……节哀！”
    夏楚星鞠了一躬，听闻父女两的关系，在皇甫轻雪守宫砂消失之后便是一落千丈。但是现在看来，也许那并不是皇甫将行不能原谅皇甫轻雪，而是他不能原谅自己。
    皇甫将行机械一般的手紧紧抓住皇甫轻雪的胳膊，久久抬起头看向夏楚星，口中紧紧的咬出六个字：“究竟怎能回事！”
    皇甫将行眼中充血，原本以为一路将皇甫轻雪送来之后，她就算不能在这里幸福的活着，也能后半生无忧无虑，可是……
    一切都太过突然，皇甫将行更是茫然不知所措。
    夏楚星犹豫片刻，将进入夏城之后的事全部讲了一遍。
    听到皇甫司成就是自己一直在找的人之后，回家就行猛然坐在地上，此刻的他，哪里还是那个强势的皇甫家家主。
    “什……么！”皇甫将行口中艰难的吐出二字，看了看怀中的皇甫轻雪，头痛欲裂。
    “噗……”
    一口精血猛然吐出，皇甫将行感觉自己就要晕倒在此地。皇甫家居然会出现这种事，难怪皇甫轻雪一直都不愿告诉自己！
    夏楚星本想安慰皇甫将行，但是却一时说不出什么话来。
    皇甫将行慕然看见皇甫轻雪手中握着一块玉简，左手颤抖着取下来。
    “爹爹，轻雪真的扛不住了！
    轻雪知道，爹爹一向看重面子，但是轻雪却让爹爹蒙羞，更是让皇甫家沦为笑柄，让您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当我听到那个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命已绝。留在这世上，只会徒增羞辱，更是会让您难做。
    轻雪也知道，爹爹的心里一直都是疼爱自己的，您既然给了我生命，那么情晓也要帮您忍辱负重，直到……压垮我的那一天到来。
    另外，请原谅女儿的不孝，您就当女儿去孝敬娘亲去了吧！
    对不起啊！爹爹。”
    几段话，断断续续，连接的却是皇甫轻雪从头到尾所有的委屈。
    当玉简碎裂，皇甫将行甚至后知后觉，眼中似有万千沙砾。
    “呵……呵呵……”皇甫将行眼中无神，一身玄气沉寂。
    夏天带领夏家的人也来的门口，看着地上的皇甫将行，夏天眉宇间似有不散迷雾。
    皇甫将行缓缓起身，一身死气十分明显，他将手中的皇甫轻雪递给夏楚星。
    夏楚星茫然的接过皇甫轻雪，不知皇甫将行想要干嘛。
    “能……给她一个碑吗？”
    夏楚星木讷的点了点头。
    “上面就刻爱女皇甫轻雪之墓，可好？”
    夏楚星依旧点头。
    皇甫将行的目光终于离开皇甫轻雪的脸，转而看向夏天，问道：“我真的是很要脸面的人吗？”
    夏天微微一怔，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也不知皇甫将行之前究竟看到什么。
    见夏天没有回答，皇甫将行又转身看向后方众人，就是他们讨论的那些消息，以及他们就是想要看笑话的人。
    “你们觉得呢？我皇甫将行是好脸面的人吗？”
    众人谁敢言语，眼神纷纷躲闪，说起来，若不是他们传播消息，皇甫轻雪应该不会自尽。
    “说话啊！”
    皇甫将行猛然一吼，吼出来的是心中无限的悲伤，传出去的，是心中无限的后悔。
    铮……顶点 
    轰……
    皇甫将行将长剑狠狠插在地上，眼光扫过众人。
    看见那深邃含着血光的眼神，众人纷纷后退一步。直到他最后的目光再次落在皇甫轻雪脸上，心中犹如一道雷击。
    “我要这脸面何用！啊……”
    刹……
    “啊！”人群之中传来惊叫，眼前一幕吓得众人更是不停往后退去。
    君远邪咽了一口唾沫，心跳加速。
    皇甫将行单膝跪在地上，血淋淋的脸，让人再难想象出他原本是什么模样。皇甫将行手中捏着的，是自己刚从脸上撕下的脸皮。从左耳撕到右耳，从额头，撕到下颚。整张脸，尽是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皇甫将行将手中的脸往上一抛，剑光一闪。今日之后，他不怕丢脸，因为，他已经没有脸可丢是！
    皇甫将行带着血色离去，身上是杀气直冲九霄。
    看着远去的皇甫将行，很多人一时都没有缓过神来，整个环境鸦雀无声。
    “老十，进来吧！”
    夏天打破了沉寂，夏楚星也看向怀中的皇甫轻雪，也许，这是皇甫将行最后的嘱托。他并没有将皇甫轻雪嫁到夏家，仅仅是为了给她一个归宿而已。
    君远邪心神远去，一切都令人出乎意料。没有谁能完全猜透别人的心思，心中所想，与现实也是有着巨大的差距。
    直到下午，君远邪没有告别，一人离去。现在的他，很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于他而言，是谁将那个消息散出去的已经不再重要。
    唤出残阳，君远邪坐在最前方，离夏城越来越远，离皇甫家，越来越近。空中似乎飘着一股花香，那是来自落微花的香味。花香如雨，沁入心脾。
    耳边似乎又传来了少女的轻吟：
    花若女子轻落微，九尺男儿斩红尘。
    不识人间三月雨，却道花香盖采薇。
    砰……
    皇甫家，皇甫司成楼阁之中，墙壁之上是一幅画像，画中之人正是皇甫轻雪。
    皇甫司成席地而坐，眼前摆着自己的长剑，他正等待皇甫轻雪死亡的消息传来。
    但是，他等来的，却是一个血淋淋的无面人，从来人的身材以及穿着来看，皇甫司成觉得他很像一个人。
    “你是……”
    皇甫将行没有给皇甫司成一点说话的声音，一把将其抓住，并将其打晕，带离皇甫家。
    在离皇甫家城池千里之外的地方，茫茫丘陵，人烟寥寥。
    皇甫司成恍然醒来，看着皇甫将行的背影，不由一惊：“大伯？”
    皇甫将行听到动静，转过身。皇甫司成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看见这血淋淋的脸，还是心中一颤。
    “为……什……么！”
    皇甫将行的声音宛如来自地狱，喉咙滚动，发出嘶哑的声音。
    皇甫司成心跳加速，但是现在的他却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还在期待死亡。
    “我爱……”
    啪……
    皇甫将行一巴掌直接打断了皇甫司成的话，沙哑的声音响起：“你配吗？”
    “呃……”
    皇甫将行忽然又出手抓住皇甫司成的脖子，左手一点，磅礴的玄气涌入皇甫司成体内。
    “噗……”
    鲜血自皇甫司成口中流出，其经脉更是被全部击碎。一个破虚中期的皇甫司成，在皇甫将行面前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也可以说是皇甫司成一心向死，不愿抵抗。
    “杀……杀了我吧，我生为皇甫家人，是我最痛恨之事！让我……去陪轻雪吧！”
    砰……
    皇甫将行双手发颤，一脚将皇甫司成踢开。
    皇甫司成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一生修为被废。
    “放心，只要有我活着的一天，就不会让你轻易死去！”皇甫将行狠狠的抓住皇甫司成的衣领，他要让皇甫司成承受天下最残酷的刑法，更不会让他进入地狱去欺负皇甫轻雪。
    皇甫将行指尖弹出一道玄气，直指皇甫司成下体，那里瞬间爆出一团血雾。
    “啊！”
    听着皇甫司成的惨叫声，皇甫将行的心中有了一丝救赎。
    皇甫将行一剑划出，在其身上直接削下一片肉来：“痛吗？”
    皇甫司成的身躯在疼痛之下不停痉挛，口中更是含糊不清。
    皇甫将行又将手伸到皇甫司成的耳边，指尖扣进肉中……
    “啊……啊！”
    只因遇到了一个错的人，心中萌生错误的感情，毁了她，也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