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骋九界

    当二人正准备深入讨论下去的时候，豹妖群动了。
    老豹妖用低沉的声音发出两声沉闷的吼叫，缓缓伏地身子慢慢退向祭坛边缘。它的动作就像一只被主人收拾服帖的家猫，猫科动物都用同样的方式表示它的顺从和恭敬。
    它缓慢的动作让它看起来更加衰老，苍老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苏文跟了它一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能从老豹妖脸上读出愤怒和落寞来。
    它身后的豹妖们一只接着一只站起身，按照在群体里的地位顺序一一退出，次序井然，如同某个虔诚的宗教仪式。
    豹妖们退下祭坛以后，并没有选择原路返回，而是转了个弯走向另外一个方向。苏文看的很清楚，这里是妖兽聚集的地方，妖兽在祭坛附近踩出的便道纵横交错。
    处于队伍中心的是几头母豹妖，它们的脚步略缓慢而僵硬。
    苏文忍住镜头晃动带来的眩晕感调高倍率... 急匆匆把瞄具递到苏美手里，“快看....快看....豹子背着幼崽呢。”
    苏美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不忍的表情，轻踢了苏文一脚，嗔怪道：“多可爱的小豹子，也只有你下的去手！”
    苏文瘪瘪嘴...不敢反驳，叹一声：“你们女人果然都有无限的爱心和诚恳的同情心啊”
    下一句他只敢说给自己听：女人的爱与其说能拯救人,不如说是能把人最后杀死。
    苏美却不在意，只当他在夸她，毫不客气的照单全收。
    美滋滋“哼！”了一声......
    “小豹子看起来好好看，你说...回去做帽子会好看么？”
    你..........苏文彻底被她打败了，无言以对。
    “我们过去看看......”    苏文一把抓着她的手，拖起就走。在这么下去脑回路就都堵塞了，也不知道脑回路堵塞算不算脑梗阻？
    ........
    妖兽离开的干净利落，没再干回马枪这种事，大概他们不认为有人敢在自己的圣地挑衅兽群的尊严吧！
    跟踪妖兽可不是一件轻松的活，一路上苏文都保持着精神高度紧张，就连睡觉都睡不安稳，全程提心吊胆。
    此刻只觉得一阵轻松，几个箭步就跳上了祭坛，转身过身，对着祭坛下的苏美摊开双手....笑吟吟看着她。
    ：“空气多么清新....生活多么的美好！果然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苏美被他的情绪感染，会心一笑。
    用脚踢了踢台阶，地衣附着的并不紧密，像地毯一样被翻开了一大块。露出底下黝黑的金刚石。
    苏美略微一怔，继续剥开地衣——大块的方形金刚石露了出来。果然是人类的建筑，铁仟开凿的痕迹清晰可辨。
    整个祭坛大约百米*百米的样子，高度不超过2米，竟然全部是由方形金刚石堆砌而成。
    “这个祭坛一定很漂亮！”苏美想象着祭坛去除地衣的样子，大肆感慨....
    长满地衣青苔的祭坛也是极美的，犹如一块碧绿的地毯。眼前悬浮在空中的的山体更是郁郁葱葱，从空中垂下的蔓藤随风飘摇，小瀑布落地变成了水雾，一切都如画如梦幻，平添几分神秘的着奇幻色彩。
    “越是雕砌华美的建筑，倾覆之时才会越令人感伤动容.....我喜欢现在这种简单的风格！”  苏文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高台上翻身而下，喜滋滋的举起拳头
    “猜！ 我找到了什么！”
    ”妖丹！白痴” 苏美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苏文满心欢喜被她泼了盆冷水，倒也不以为逆，蹲在地上仍是喜笑颜开的看着她。
    “我亲眼看到老妖兽把妖丹放在祭坛中间了！”苏美憋住笑，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说什么？中间？”苏文疑惑的看向头顶的祭坛。“你确定是中间？”
    “怎么啦？”
    苏文把一块妖丹塞给她，激动的双手发颤：“我还没去中间呢，这是在边缘捡的。”
    “啊！”苏美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觉得犹如满天乌云都消散了似的，一颗心噗通、 噗通的几乎要跳出胸膛来。一张樱桃小口咧得如同一朵绽放的花，久久地合不拢。
    苏文侧身望着她那激动的脸，顿时涌上一种温暖、甜蜜的感觉。柔声提醒她：“还愣着干嘛！”
    苏美“哇”一声惊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祭坛。
    .............
    夜半更深，两人在祭坛附近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沐浴着月华。四周的荒原和森林则是漆黑一片，不知隐藏着多少危险。
    身上的背包早已掏空，不管有用没有用的东西都被当做废物一样扔在一边。包里面塞得满满的，全部是从祭坛上捡的妖丹。
    苏美仍不知足，又把全身上下能塞的地方都塞满。这才呼一口浊气，忍住两腿的酸麻，缓缓站起身，一
    时间心潮彭拜，不能自已......对着唯一一个观众开始了她的演讲：
    “都说命运非常残酷，如果它要选择你承担使命，那么在确定你能够承担这种使命之前，让你承受世间最极端的痛苦，如此方锻炼你的意志和心性，直到你强悍到有资格被命运所选择……”
    苏美格格笑着说完这番话，全然看不出有一丝痛苦的意味。
    她双手捧起一把的妖丹举过头顶，妖丹在月光下发出奇异的光芒：
    大笑说道：“不要怀疑，不用羡慕，我就是那个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残酷命运的天选之人啊！.......”
    感叹完依旧意犹未尽，挑衅似的问苏文：“服不服？就问你服不服？”
    说完这番话，得意的抬起下巴，好像她真的是世上的那个唯一
    .......
    这算是什么事啊！干活做贼的那个是我，吃苦的那个还是我，劳其心壮其志的事，怎么也轮不到你吧？苏文暗自吐槽，却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从嘴巴里说出的话立马就变了味道：
    “苏姑娘丽质天生，聪慧绝伦，骨骼清奇，如今正是人类的生死存亡之时，这扭转乾坤，拯救人类的大任必然非您莫属啊！”
    苏美装出一副颐指气使，睥睨天下的样子.....原本想憋出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可是眼前只是两个小贼在分账的画面着实撑不起她的豪言壮语，话一出口便露了怯：
    “小子，看你马屁拍的还算可心，来......姐赏你几颗妖丹。”
    “好吧，我就当你是在夸我劳苦功高了.....谢.......赏！”
    ……欢乐的气氛感染了夜莺，把他们快乐编成歌，欢快的唱着.....
    .........................
    心中块垒尽去，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极度疲惫。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苏文醒来后只觉得全身酸软，仍不想起身。露水打的长皮袄和树叶湿漉漉的。幸好外有皮衣内有防刺服，否则早春的湿寒的露水还是挺伤人的。
    苦寒之地的荒郊野外，生存是第一位的。为了保暖，苏文弄了一堆树叶，也不敢讲究什么礼法。两个人合衣挤在树叶下借以保持温暖。苏美蜷缩在他身边像一条冬眠的蛇。
    她睡得极恬静，嘴角挂着多日不见的微笑—打自心底的笑意。
    苏文知道她醒了，叹道：“这世上果然没有用钱解决不了的难题啊！”
    苏美依旧身体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上挂着雾水，扑闪了几下终究还是没能睁开。但她还是嘟着嘴慵懒的回答：“这事不是靠钱能解决的，妖丹才可以。”
    “原来你是在为人类发愁？”苏文发觉自己想歪了方向，还以为她是被迫联姻，舍不得自己。虽说他已决定不去耽误苏美的人生，无论她做怎样的选择，都会祝福她。
    可心里滋生出失落感却是无法用理智克服的。没来由心里一阵酸楚。
    他把手背在脑后垫着，淡淡的说道：“呵呵...人族生存，这个命题对我来说太大了，或许你会说我冷血。事实上，我总觉得死几个人未必会让我如何痛心难过。即便是更多人倒在我眼前，或者我都不会感到伤心。”
    苏美突然睁开了眼睛，思维也敏捷了很多：“你来自另一个地方，这个世上的人原本就和你无关。但我不同，这个世界与我有关。涉及到生存或死亡，也是无路可逃，或早或晚...总是要面对的，也因为悲喜是会相通的。”
    苏文做起身伸了个懒腰，吸一口带着花香的沁凉空气，这种感觉很美好。当空气地渗入他肺部最细微的部分后，感觉愈发的美好，如同春水一般洗涤着他的精神与肉体，滋润着每块肌肉与每段骨骼，带来一种温暖饱足却又清新无腻的感知。
    “唉！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会在这里待多久，或许几年，也或许是一辈子。”
    “为什么？”
    “情绪失控，失手打伤了人！”
    “唉......就知道你要出事！”苏美知道他前段时间有情绪失控的问题。没觉得意外。
    “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而已，从来也没奢望做什么拯救人类的大事。不过妖兽想要我的命也不容易，或许....有并肩作战的一天！”苏文一边说话一边在地上的杂物里翻找盛水的器皿。
    苏美眯着眼看着他干活，把两只手背在脑后，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并肩作战？现在不是么？”
    好不容易找到水壶，苏文呡了两口水，把水壶递给苏美。笑道：“这能一样么？ 一个是为了信念，一个只是为了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豁出命杀妖兽的人！我还奢求什么？还有更好的战友么？”
    苏美粲然一笑，由衷的感觉到快乐。她经历过不少战斗，最为清楚一个值得信赖的战友有多么可贵。
    “起码我可以放心的把后背交你！大不了多付点钱...哦...多付几颗妖丹。”
    苏文愣在当场，一时没反
    应过来。暗自琢磨了一会，发觉她说的很有道理：自己杀妖兽是为了取妖丹挣钱，他们杀妖兽是为了保命而已，说白了，哪里说的清楚谁比谁高尚！
    想通了这一点，原本渐渐滋生的愧疚情绪自然消失无踪。
    说到做赏金猎人，他想起一个更好的主意，觉得有必要先跟苏美商议下： “不管你是不是在安慰我，总之我心里好过多了。说起杀妖兽，一个人肯定是不行。我不是牵头建了一只雇佣兵么？呃...也就是镖局......你看？”
    苏美在西曲山国待过几天，亲眼见到过他幼稚拙劣的的政治手腕。几次突然发生的战争更说明军务内政管理有多么混乱。
    他倒是弄了一大堆所谓的经济计划和施政纲领，可惜的是，没人看的懂，更不要说去施行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实现。
    当下老巢还没弄安稳，却又异想天开的开了个镖局？
    “镖师呢？难道你准备用老朱？....还是你那帮连造反都搞不成的精兵良将？”
    苏美既熟悉边城军队的战力，也听他抱怨过郡兵羸弱的战斗意志，难免替他担心。
    苏文闻言一怔，细数手下的精兵强将：人数不少，有带兵经验且能打的不多，数来数去也只有凌云飞和谢玄两个。即便是这两个人，也是瘸子里挑出的将军，一个满脑子想着如何调回新苏。一个则是被羽林军淘汰的普通军卒。
    思来想去不免底气不足，弱弱的说道：“现在还弱了点，呃.....都说百战雄师，多打几仗或许会好点吧？”
    苏美“嗤”一声笑：“怕是你自己都不敢相信，我看你不如多找几个张超这样的猎户！”
    ”啧.......靠自己不行......如果把“龙城飞将”和陈国的“甲骑具装忽悠一些过来？”苏文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子，打起了友军的主意。
    “嗯.....？你确定？有这两样宝贝，也不是不可以....”
    自古以来，人族对付妖兽的办法不多。除了床..弩，就只有穿戴神甲手持神兵的军中精锐了。可无论甲骑具装还是步人甲，都是各个势力保命的宝贝，素来不肯轻易示人。
    龙城飞将的战术不被世人知晓，可是它能提供最宝贵的安全运输。
    “ 应该能....确定吧！乐家和陈国也是股东，他们拜托我帮着训练军队。........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先把他们分成小队，定期分批过去轮训！”
    “呃.....这么看，倒不失为是个好主意。”有了这两大利器，苏美觉得有必要重视并慎重考虑他的提议，皱着眉头细细思量一番，一个计划的雏渐渐在她心里成形。
    抬手打个响指，有了主意。
    “有必要先联系西苏和新苏朝廷，看看他们有什么意见。毕竟这两位才是金主。”
    苏美略微沉吟片刻，又说道：“我可以帮你办这件事，附近的几个郡国偏远，原本就支援不便。此事对新苏是正中下怀，我看问题不大。西苏那边就要费一番周折。
    “我们只提供最早期的支援，避免被朝廷误以为拥兵自重。”
    “兵贵精而不再多，不妨挑选三五十名重箭手，着神甲。有十来个龙城飞将便是此事的关键，我回头弄一批飞车。如此一来便可以快速驰援！”
    “箭上喂毒！再找几个猎户....下套子....设机关......”苏美丝毫不认为下毒的事有何不妥....
    二人都存了相同的奸滑心思，心有灵犀一般大笑起来.....
    ”哈.....我们不叫镖局，我们叫：“赏金猎人！”
    ......................
    临走之前，苏在祭坛上驻足良久，不无遗憾的看着悬在空中的飘渺山峰，悠然神往之：“有机会一定上去看看！啧啧...真正的天空之城！”
    “你得先学会飞.....”
    “我们只提供最早期的支援，避免被朝廷误以为拥兵自重。”
    “兵贵精而不再多，不妨挑选三五十名重箭手，着神甲。有十来个龙城飞将便是此事的关键，我回头弄一批飞车。如此一来便可以快速驰援！”
    “箭上喂毒！再找几个猎户....下套子....设机关......”苏美丝毫不认为下毒的事有何不妥....
    二人都存了相同的奸滑心思，心有灵犀一般大笑起来.....
    ”哈.....我们不叫镖局，我们叫：“赏金猎人！”
    ..........
    临走之前，苏在祭坛上驻足良久，不无遗憾的看着悬在空中的飘渺山峰，悠然神往之：“有机会一定上去看看！啧啧...真正的天空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