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理想

    转天中午。
    宋岑汐接到英姐电话。
    英姐问了问她的身体状况，又提了郭导的戏。
    距离和郭导见面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人家那么大牌的导演估计早等的不耐烦。
    “推了吧。”宋岑汐说，“机会还有，大不了再回小荧屏。”
    英姐停顿三秒，喊道：“推什么推！你敢给我推！人家为了你，改用替身了。”
    宋岑汐：“……”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事。”英姐喘口大气，“我刚挂的电话，郭导那边说让你务必把这个礼拜的时间空出来，他会随时叫你过去试戏。”
    郭导当时态度坚如磐石，怎么这就改变主意了？
    ……
    试戏当天。
    宋岑汐又一次见到郭导。
    不知怎的，宋岑汐觉得这次的郭导和上次有点儿不同，特别是他看她的眼神，不再像上次充满对戏痴迷的狂热，而是多了种审视。
    “不能扎戏，这是最基本的。”郭导说，“造型师和美指都在房间里等你，你先过去吧。”
    宋岑点头，看了眼英姐。
    谁敢在郭导这边扎戏？那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么多注意事项，他怎么就提了这句？
    宋岑汐心有疑惑，但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准备投入工作。
    英姐和王小蒙向来是陪她进组的，三个人来到办公区，有些别的戏的演员也在试戏。
    一个戴着旗头，穿着卫衣和运动裤的女孩从她们身边匆匆跑过。
    宋岑汐没注意，倒是英姐眼尖，认出来她是前几天出现在成玉公馆的那个旗袍女孩，跟着沈季言的那个。
    “这不是打着咱们汐姐名号的‘小宋岑汐’嘛。”八卦先锋王小蒙说，“应该是叫水小灵？八成是个艺名。”
    英姐一拍脑门，全想起来了。
    这位水小灵目前还在电影学院念书，因为眼睛有点儿像宋岑汐，被选中拍了一个奶茶广告，由此出道。
    经纪公司帮她想的噱头就是“小宋岑汐”。
    英姐当时看这个消息的时候，挺不高兴的，毕竟这种捆绑对宋岑汐没有任何好处。
    可水小灵这一年多始终没掀起水花，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的让宋岑汐落下个欺压新人的名声。
    “原来就是她。”英姐看着水小灵进入一个房间，微微皱眉，“《盛唐飞歌》的剧组，大IP。对于一个这么小的新人来说，资源真不错。”
    王小蒙也跟着看，语气有几分嘲弄，“哪里像咱们汐姐？气质就是邻家小女孩啊，汐姐是女王。”
    “你懂什么？”英姐怕被有心人听到，倒霉的是宋岑汐，“现在大家都喜欢这种没有什么攻击力的小美女。小蒙，管好你的嘴。”
    王小蒙赶紧点头。
    宋岑汐在旁听着，始终没有言语，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安萱、小琬、水小灵……沈季言的感情世界还真不是一般的丰富啊。
    ……
    忙了一上午，宋岑汐的初步造型打磨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米色素布旗袍去见郭导，郭导当时正在修改剧本，一见她出现，足足呆了好几秒，最后喊了声“阿阮”。
    宋岑汐别了下耳边的碎发，淡然一笑。
    郭导回过神来，激动的跑到她面前仔细打量，自言自语：“值了！也不枉费我妥协！这就是神还原！”
    宋岑汐没深究郭导口中“妥协”的二字，她觉得只要她的造型足够贴近人物那就是好的。
    “本来还说必须得剪短发，”郭导又说，“不过现在看，不剪更好！”
    剪头？
    这点宋岑汐不知道。
    她一向爱惜头发，舍不得剪。不过为了工作，这倒也都是小事，她会无条件配合。
    “郭导，我现在化的是淡妆。”宋岑汐说，“但我感觉凌阮既然是学生，就应该素面朝天。如果您觉得我可以，我也愿意素颜出镜。”
    郭导巴不得呢！
    只是怕提了又得妥协。
    商量好后，宋岑汐再回化妆间卸妆，路玮的微信在这时弹出来，问她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宋岑汐刚才在隔壁见了许佳心，两人已经决定收工约饭……既然某人愿意当钱包，那她们乐得省钱。
    ……
    临近晚上七点，宋岑汐结束工作。
    宋岑汐叫车杰开来了她的私人车，是辆复古的酒红色甲壳虫。
    载上许佳心，她们出发前往聚会的老地方——云湘印象，地道的湘菜馆。
    路玮已经到了，在包间等她们。
    见许佳心出现，他狗腿的端茶送水，还拿出来在法国特意挑的礼物，说是全球限量发行的项链，就100条。
    许佳心对此兴致缺缺，和宋岑汐聊了起来。
    “我昨晚上听副导说，郭导要把你替了。我本来想和你通风报信的，结果早上你又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连许佳心都这么说了，宋岑汐不能再不细想这次的事。
    她如实说：“郭导这部戏里有我接受不了的地方，我本来想推了，没指望他还能用我。结果早上……就是你看到的，我接到通知来试戏了。”
    许佳心皱眉：“这可奇怪了。郭导是那种九头牛都来不回来的臭石头，怎么说变就变了？不会是哪个有才的大神说服了他吧？”
    宋岑汐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连带着他们那晚的“忘情”也一一浮现。
    “什么尺度的？”对面的路玮逮着了话题，“汐姐，您不要晚节了？”
    宋岑汐没搭理他，喝了口水压压，继续和许佳心说话：“这事是奇怪，你要是听到什么就跟我说一声。”
    许佳心点头说“好”。
    路玮盯着许佳心看了会儿，清清嗓子，再插话：“你也是多余。咱俩是老同学，我哥能不给你一路开绿灯？真不知道你瞎折腾什么。这次的影后还稀里糊涂的没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演技欠火候呗。”宋岑汐笑的娇俏，“路少爷，你也说咱们是老同学，你怎么不给我开绿灯呢？你这种没心没肺的，我用起来没什么负担。”
    路玮吃瘪，不言语了。
    宋岑汐和路玮是高中同学，后来，路玮去国外念书就断了联系。
    四年前，宋岑汐和沈季言分手后，不仅身体遭到重创，事业和生活也进入了最低谷。
    原来的经纪公司先使诈把她雪藏，之后再和她解约，害她背了四千万的外债。外公也在这时候查出来阿尔兹海默症，家族企业彻底没了东山再起的可能……
    走投无路时，路珩拉了她一把。
    在宋岑汐眼里，路珩是她的恩人、知己、伯乐、挚友，是她看重的人。
    她不想给他添什么麻烦，也不想自己的事业是靠他们的情分才能走向顶峰。
    更重要的，这世上本就谁也靠不住。
    想要得到什么，那就得从自己这里拿出来相应的代价，等价交换才会得来相对稳固和长久。
    感情自是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