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烬沧桑

第四十六章 当世间可悲之事变为普遍之时


    一击不中,李若愚不再犹豫,残荒葬地道像祭出,黑色的雪笼罩金色的佛光,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若两个大界相撞一般。李若愚站于铭刻天地道文的墓碑之上,以墓碑之力向着金黄色的世界压去。
    青年眼看佛像绽放出的佛光在一点点被李若愚击溃,恍恍惚惚,似乎将要消散,赶忙拿出一件木鱼样子的器,浮于身前。
    相传,世间有着一种石,叫做木鱼石。一击,断人肠、二击,陨人命、三击,灭人魂。这是李若愚曾在恒九宗浏览修界轶闻所看到的一则信息。在李若愚刚想到木鱼石这一器的时候,这青年拿出了一个木槌,向着木鱼样子的器,轻轻一敲。
    “咚”
    与寻常木鱼截然不同的声波向着李若愚传来。黑雪和这“咚”声,始一接触,黑雪缓缓开始败退。当这声音触及到墓碑之时,终于是消散一空。青年眼见一击未果,立马再次用另一种手法以手中木槌敲击木鱼样的器。
    “叮”
    一声“叮”音向着李若愚传来,接续了咚音后继不足之力,若前路已断的修士,接续了短路一般,向着墓碑击来。墓碑天地铭文竭力复苏,和这一声“叮”音相互攻伐。最终,这木鱼发出的第二击消散。
    被动不是李若愚的性格,骨剑在手,一击“始终”向着青年还以颜色。“始终”一剑在李若愚手中的威力越发的恐怖与霸烈。一股子断绝前路,毁尽过往的意味充斥于这一剑之中,“始终”一剑是李若愚自身所创,对其运用的可谓是得心应手,能让其在最贴合自身的攻击之时,还能够发挥出其最强之力。
    这世间,在李若愚看来,最强的不是法,不是术,不是器,也不是道,而是自身。
    李若愚坚信,唯有自身才是最强的,唯有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强的。一如“得见残荒只称臣,得见我时则无生”这话语一般,李若愚其实早就明白,无论是残荒体,还是天葬绝法。虽然很强,但是都不是最强的。真正的强者,都是要悟出适合自身的道,并且以纯粹的道心,沿着这道走下去,无论前路是什么,一拳轰碎。李若愚早就明白了其道,看清了自身的路,走在了踏向远方的路。
    每个盖世强者的路都是不可复制的,这中间也许有着侥幸,也许有着血与泪。但是都有一共同的东西,那就是要一颗纯粹的道心,若赤子一般,虽稚嫩,但无暇。所谓朝闻道,夕可死。不外如是。
    眼见李若愚一剑斩来,青年以木槌第三次敲响了木槌,依旧是不同于前两种方法的第三种手法。
    “嗒”
    若雨落大地,混合了尘土,溅起的声音传了过来。李若愚从中感受到了一股子恨,以及一股怨,一股子不甘,还有着一种无悔的执着,似是已经转化为一种执念的意念从音中袭来。这让李若愚不禁升起一股子想要探究这木鱼原本的主人,到底是谁的想法。
    始终一剑和这第三声“嗒”始一接触,形成了一个积点。在这积点形成的瞬间,李若愚不退反进,顶着这反伤之力,硬提始终一剑的威力,向着青年斩去,李若愚原本可以退,让自身不必受这反伤之力,但是杀伐之间,存亡之际,往往退不是最好的选择,掌握战机才是上乘之道。因此李若愚选择了这种激进的进攻方式。
    世间路有千万条,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普罗大众了,而李若愚往往和常人选择有所迥异,走着少有人走过的路,虽艰难,但却不停的前行,一如此时此刻,李若愚的选择就与寻常之人截然相反。
    此时的始终一剑充斥这一股子意志,霸烈之中带着一股一往无前之意,一种只有在盖世巨擘身上的气息在李若愚身上展现出来,这是一种有我无敌的信仰,哪怕前方无路,也要以自身之力硬生生轰出一条路来的绝强意志。
    “无敌势”
    这是李若愚养出的一种气势,这气势不磅礴,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异像。但是却让人能够感受到李若愚信念的坚定,那种稳中带着纯粹的意志。
    然而面对李若愚这一击,青年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过分,若一潭死水。
    这让李若愚皱了皱眉,同时也更加坚定了李若愚毙掉这青年地决心。这是青年的一个套儿,李若愚立马警醒。这青年如此平静,心机太过于重,定然捏着某种未知的底牌,为了将李若愚如杀鸡一般按死,竟然连一丝讥讽的表情都不显露,只是一脸的平静如水,若不是李若愚养成了每和对手交战之中习惯性的盯着对手眼神的变化,定然会误以为青年是由于见了李若愚这一搏命的攻击从而变得脸色阴沉。
    李若愚剑势放缓,留着三分之力,以应变化。青年眉头虽然只是微皱一瞬间,但是在李若愚本就心有疑虑的情况下,提高警惕的眼神第一时间捕捉到。
    这让李若愚对先前的猜测有了七分信心。果然,始终一剑刚要斩到青年之时,这青年手中佛像手印起了变化,变成了另外一种手印。一个“卍”字有小变大,与始终一剑僵持不下。眼见“卍”字和李若愚僵持之时,青年突兀祭出了一颗黑色的针,瞬间向着李若愚激射而来。黑针散发出黝黑的光芒,肉眼难以捕捉。李若愚看着从青年拿出针,到针攻到眼前,仅仅眨眼时间。李若愚连忙手持骨剑,向着黑针挡去。
    看着将骨剑刺出一个凹坑的黑针,李若愚内心一寒,看着古剑之上滴落的黑色液体落入地面,将地面腐蚀得“呲呲”作响之时,李若愚内心更加心寒。这青年的可怕可谓是非同寻常,李若愚也不由在脑中感叹不能看轻修界中的任何一人。这青年先是示敌以弱,然后再是突下杀手,一系列手段,一环扣一环,一计套一计,不止将李若愚算入其中,还将自身也带入局。若不是李若愚对待敌人无论修为高低都小心谨慎的心,定然已经道陨遭劫,最好的情况也是身受重伤。
    黑针一击不中,飞快回到青年手中。李若愚不知道青年是否还有什么未知的底牌,但是李若愚已然决定将这青年留在此处,以天做棺,以地做冢,将其葬灭于此,这种大敌,堪称为不世大敌,即为敌,那么定然要趁其此时境界未高,占据天时的情形之下绝了其后路。
    淳朴本是好的,然而生在这人世狡诈的天地,本来就是一种罪。李若愚也曾经淳朴,当时的稚子少年。然而,有人的地方,定然有着争斗。今天若是放虎归山,难保今后不会被这青年屠戮九族,也许在凡人世界中屠戮九族是一件大事,然而在修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高阶修士动则灭人满门,甚至绝道毁宗更是时有发生。
    这就是修界,没有什么规则,若说有规则的话,也有。不外乎,拳头就是规矩。
    “斩草定除根”,这是李若愚所信奉的,这不是李若愚心已经黑掉了,这世道,活着,容易吗?当世间最可悲的事儿,变成最平淡的事儿之时,该可悲呢!还是该可笑呢?
    青年手持佛像,看着李若愚,眼中的杀意毫不掩饰,李若愚已然感受到了这青年的想法竟然和自己及其相似。无关其他,仅仅是来自神觉的一种莫名感觉。
    李若愚明白,一场恶战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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