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的时候,唐臻的饭才吃了一半。
门口的吴茜还真就一步没动,肚子咕噜噜叫着。
何妈去开了门,共来了四名警察。为首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表情特严肃,后面应该是跟着学习的,都是年轻人。
“说说吧?”刚进屋,年长的警察马上进入工作状态。
唐臻这时也从餐厅里走出来,就把电话里反应的情况又复述了一遍。
年长的警察问道:“那几个人呢?”
唐臻道:“那几个都是我公司的员工,我让他们走了。”
“哦。”年长的警察点了点头,“那她是怎么回事?”
吴茜张了张嘴,但自知理亏,也没好意思说话。
“她,她是我爸小三,闹事来的。”唐臻没有隐瞒的意思。
顿时,跟在后面那三个记笔记的警察不约而同地放下了手中的本子,抬起头,重新打量起吴茜。
年长的警察多看了眼吴茜,不过仅此而已。
“那你们这就是家庭纠纷了,你是想要我们介入调解呢?还是想怎么解决?”
唐臻想了想,道:“我希望你们能帮我教育教育她吧,别再像现在这样无理取闹。顺便跟我妈道个歉,把她画给砸了。”
“嗯,知道了。”年长的警察点了点头,类似的事情他处理了不少,唐臻这样的已经算和气的了。
“那你母亲呢?方便出面吗?”
唐臻微微摇头,“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年长的警察一时语塞,看吴茜的目光也变了,道:“你跟我走一趟吧。”
“我……”吴茜心里委屈,她一开始没想过事情会闹这么大,不就是砸两个东西,反正到时候都是她的,再怎样也和警察牵扯不上关系。
送走吴茜和警察,唐臻朝把车挪到别墅对面的司机招了招手。
司机屁颠屁颠地赶来,悉听尊便。
“去公司,让人事部把吴茜开除。”
“这……”司机一脸难办。
“到时候让他们给我打电话确认就行。”唐臻在给司机一次机会,如果连他都做不到,那还不如和吴茜一起开除。
司机道:“我知道了。”
回到别墅里,唐臻坐进沙发,往常他是直接往书房或是看会儿新闻,现在就是在发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系统,系统。你就没有一个名字或是称谓吗?”
系统道:“系统。”
经过几次短暂的接触后,唐臻是发现了,系统属于沉默寡言的那一类。
“那你的具体功能呢?身世什么的,能说吗?”
系统道:“我的出现源于世间的罪恶,我的功能则是消除它们。”
“消除……罪恶?”唐臻有点摸不着头脑,罪恶存在于人类乃至万物的本性之中,就算是唐臻,也会有罪恶的地方,那岂不是连他都要被一起消灭。
系统道:“严格来讲,罪恶只是人类衡量的标准,并非真实存在。”
“你的意思是……你是人类的产物?”唐臻难免产生联想。
系统道:“是不是都不重要,我的存在并不是为了追求没有价值的意义。”
唐臻道:“好吧。那我该怎么做?”
“是否要开始行善?”系统用实际行动告诉唐臻他的任务。
唐臻没有犹豫:“是。”
“请开启导航,前往指定地点。”
出门。
因为系统没有指定交通工具,唐臻决定坐地铁去八公里外的目的地——城北新村。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城北新村是少数没有拆迁的LC区,里面住的基本都是外来人口,几十年前参与东辰市的开发建设,当年的泥瓦房成了现在的两层楼,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小弄堂里连辆大点的皮卡都开不过去。
三号线的城北新村站离实际的城北新村有五百米的直线距离,但地铁肯定比骑车省力,走个五百米对唐臻而言不算什么。
根据系统的指示在城北新村左拐右拐,终于在一条弄堂的尽头抵达目的地。
弄堂里,一辆让唐臻觉得眼熟的电瓶车停在外面。
防盗门开着。
唐臻抬起头,二楼的防盗窗里面晾着男人的衣服和裤子,只在角落里团着一身老人的服装。
他已经猜到这户人家的身份,不免疑惑道:“系统?”
“行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任何善事都应该善始善终。”
唐臻皱了皱眉头,因为他始终认为早上的事情属于碰瓷,不属于行善。
但跟系统解释它又不听,总之,依它来。
唐臻在门上敲了敲,喊道:“有人吗?”
屋里面挺乱的,前厅摆了一张小桌子,一辆伤痕累累的电瓶车停在里面,上面还挂了不少的LED灯,唐臻的第一反应是,“鬼火少年”?
“谁啊?”
不等他多想,里屋响起男人的声音。
是之前在十字路口碰到的中年大叔。
他刚从里屋出来,一眼就认出了唐臻。顿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道:“哟?!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本来还想出去找你呢!”
“嗯。我来,是想看看老人家怎么样了?”唐臻随便找了个理由,回避了中年男人的问题。
听到他的话后,中年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脸上出现羞愧的表情,道:“唉。出去说。”
跟着他走出去,中年男人掏出一包大前门,倒出一根,唐臻在他询问前摇了摇头。
男人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唐臻。”
“好名字。你叫我李庆国就行。”
“嗯。”
李庆国点上烟,抽了一口,徐徐道来:“唉。我四婆的子女死的早,给她留下了个孙子。从小就没教育好,现在大了,一天到晚张口闭口就是问老人要钱,可老人哪有什么钱啊,捡垃圾的那点钱买油盐酱醋都不够,家里的水电费还都是我们几个做小辈帮忙摊掉的。”
说着,他又狠狠嘬了口烟,看得出来,大家的生活都不容易。
“没有钱,那小子就开始让老人出去碰瓷,老人一开始不肯,他就打老人。没碰到钱,也打。有一次老人送进医院了,我们才知道这件事。我们几兄弟把那小子打了一顿,可这小子骨子就是个混蛋,还威胁我们再敢打他,就把老人打死。”
说到这里,一根烟不知不觉地抽完,扔到地上,用脚撵了撵,再点起一根。
“我们本来想送老人去养老院,但老人不肯,我们也不能时刻看着那小子,没办法,就只能帮他擦屁股。对了,五百块钱还没还给你呢,你来了正好,我把钱给你吧。”
唐臻内心惆怅,他是没想到碰瓷的背后还会有这样的故事,虽然一开始他也觉得有猫腻,但……事已至此,他是没辙了。
“我该怎么做?”
这句话当然不是对李庆国说的,而是在问系统。
系统道:“我无法为你提供帮助。我的建议是,行善不是倾尽所有,而是要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希望你能找到最好的解决方法,让事情善始善终。”
系统不止一次的提到善始善终,意味着他要为整件事画上句号,并且后顾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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