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八岁

60 微笑的魔


桌上的花灯已所剩无几,年轻道士亦准备收摊。香薇却还在盯着奇怪道士的宝剑出神,不知打何处跑来了几个衣衫褴褛的孩童,将她的目标团团围住。
    ??“道士哥哥……”孩童中一个不及桌子高的小女孩憋了半天,终于开口了。
    ??“怎么了?要买灯么?最后一盏了,保佑平安的!”道士笑着蹲下身来问道。
    ??“想……我娘累病了,怎么治也不好,我们想给她放盏灯……可是,我们的钱不够……”女孩尴尬地将小手一张,几枚夹杂着汗水的铜钱滚落在卦桌上。
    ??“小妹妹,这些好象不够哦。”道士仍旧微笑着回答。
    ??“要不这样吧……我们拿东西跟你换……”说着,孩子们纷纷将各自的“珍藏宝贝”拿了出来:丢了脑袋的娃娃、没了毛的毽子……
    ??不等道士答话,已经有人站出来质疑了:“去!去!小孩子尽瞎胡闹!这算什么垃圾东西?”。说话的是一个锦衣玉带的肥硕男人。“二十文是吧?大爷我赏你四十文,双倍价钱,这灯我拿走了!”
    ??“可是……是这几位小客人先提出的……”道士面露难色。
    ??“他们又没钱!难道本大老爷出四十文你道士还嫌少不成?好!那我再加二十文,六十文如何?”肥硕男人摆出了一副“拿钱抽死你”的架势。
    ??“钱是不够,但是我们有东西顶,道士哥哥也没说不收。大老爷您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抢东西,没羞!”孩子当中突然有人嚷了起来。这一嚷不要紧,当下全场静得鸦雀无声。人群里不免有人为说话的孩子担心起来:“坏了,铁三爷这下该恼了……这家伙最好面子了,平日里连自己妻妾子女都动辄挨他耳光……可怜这帮穷人家的孩子,为了一盏明灯,恐怕要屁股开花了。”
    ??寥寥数句话,果然冲了铁三爷的肺管子。气得他满面通红,抬起巴掌来,照着说话的孩子便要打。看得周围人都为孩子捏了一把汗。
    ??“请太后主子三思,您是上天赐予云国的救世主,是我们的苦海明灯,切不可以身犯险啊………”仿佛是太后肚子里的蛔虫,天禄再度小市民地暗中提醒香薇道。
    ??“切,这个理由又假又肉麻!你们见过我这么背的救世主吗?有钱了不起啊!装A装C,莫装X,装X被雷劈!”兔死狐悲,物伤其类。香薇想起自己当初,为了能在母亲节给老妈买条好点的丝巾,连续七天站在超市里促销红酒,工钱少不算,还得提防那些变态欧吉桑“揩油”,于是嘟哝着准备前去“解围”。
    ??“还是不要吧~这些人看起来都不好惹。景天殿下不在,真要打起来了,单挑您不行,群殴咱没人……”
    ??“切,哪个说要跟他们硬碰了?”香薇下意识地将缠满绷带的手藏到了袖管儿里,将嘴一撇道。
    ??“可是,咱今儿个还有重任在身,倘若在此纠缠不清,恐怕会耽误大事……”
    ??“这……哎呀,坏了,来不及阻止了!”香薇恼道。主仆二人言谈之间,时间却不等人。那铁三爷早就运足了气力,眼看孩子便要挨巴掌了。
    铁三爷大发淫威预备出手打人之即,却不知除了香薇之外,与其相隔不远的一座茶楼之上也正有一人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云丫头,你猜咱们主子会不会出手管这当子闲事?”落腮胡子的大汉用两个指头捏起精致的茶杯,面朝街市饒有興緻地观望着。
    ??“王爷乔装成道士进入市井之间,是为了了解民情。相信该怎样做,王爷他自有分寸。还有,别喊我云丫头!”背对着街面的云居燕恼道。
    ??“哎~别这么见外嘛~你我同为‘七曜’,而你是‘七曜’当中年纪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孩子。身为曜首的大叔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哪敢有轻蔑之意呀~咳~咳!”大汉为了掩饰尴尬,想要抿一口茶,却又不小心呛到。
    ??见大汉咳嗽不止,云居燕连忙起身递过手帕去,道:“飞叔在瀚海之役所受之伤还不曾痊愈?王爷这是怎么说的……”
    ??“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与王爷无关。人老了,若再总躺在床上,只怕这身功夫也得贬值了。起来走走也好……瞧你急的那样!个子长高了,人漂亮了,武功更是今非昔比,就是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毛病改不掉!”
    ??“当初要不是我经验不足……”云居燕眼圈一红,不禁想起当初与飞叔一同出任务的情景来。
    ??“哈,我被胡刀扎穿了整个肺脏都不曾死,你这丫头片子又瞎操心!再说了,身为七曜之首领,保护每一个成员的安全也是大叔我的责任呀。咱别提这个了,现在君山的部署如何?”
    ??“四门绝阵都已经按照王爷要求布置妥当了,云筝水坝下的深水炸药也随时可以引爆。只是这样做……”
    ??“水淹半个渊国太过残忍了是吗?”飞叔皱眉道。
    ??“…………”云居燕不语,只是紧握着杯子。沉默之间,她却未曾留意到:宁夜的气流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既然身为‘七曜’的刺客,最不需要知道的就是‘为什么’。记住飞叔的话,你今后的江湖血路才能走得轻松!”这次不等飞叔说话,已经另外有人答茬了!闻得此言,云居燕先是一惊,而后迅速做出了反映——闪身离座,凌空一转,跃出丈余外。再回头,方才她所坐之处已经钉上了明晃晃的六只黑羽。明明是茶楼二层,窗外之人脚下亦无骑兽却能浮空而立,
    ??“荒火焚风!你想做什么?曜首面前岂容你放肆!”认出这六只暗器的主人,云居燕不禁恼道,随即也将手探入了怀中。
    ??窗外黑影见云居燕预备有所动作,连忙开口道:“哎?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当真?一别半年,四哥只想一试你的身手!再者说了,你怀中的冰蛾蛊,每炼就一只便要花费七七四十九天时间,用来对付我实在有些浪费。”
    ??“偷袭我,还要摆出这么多大道理!张口四哥,闭口老小!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拥有举世皆无的速度了不起呀?早晚等我毒到你,看我不揪了你的翅膀,拔光你的鸟毛!再撕烂你的乌鸦嘴!”深知自己的心机已被对方洞悉,料得“冰蛾”出手也将是“有去无回”。见另厢的飞叔又只是笑而不语,云居燕惟有愤愤地走回座位。
    ??黑影闻听此言也不生气,只是自顾着口中念念有词。转瞬间,其背后那双华丽的黑色羽翼便消失无踪,使得他得以轻松落入席间。只见他上前一步,朝飞叔单膝跪下道:“属下荒火焚风参见首领!”玄色夜行衣铐、身背倭刀、灯光映照下的是一张俊俏而散发着自信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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