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一个影视剧组拍作品,是不会自己去找群众演员的,费时费力,所以就有不少所谓的影视公司依靠着剧组吃饭,俗称为穴头儿,他们把那些想上镜的凑在一起,然后参加剧组的拍摄工作,剧组按群众演员的人头,把劳务费用统一交给穴头,穴头进行抽成后再发给群众演员。
具体的金额每个剧组给的劳务费用不一样,但一般七八十的劳务费,经过穴头的抽成,能发给这些群众演员的可能就剩下三四十了。而且,劳务费并不是当天干完当天发,大多数都是一个月一结帐,只是每天管饭,所以很多初到北京,暂时没有工作的,都做这个。不过,很多人做着乏味或是辛苦没做满一个月就不做了,但由于不签合同,走的时候甚至于一分钱拿不到。
而且好多穴头以可以上镜为诱惑来欺骗姑娘,可以说,走穴这类工作乌烟瘴气的,用闲聊时认识的一个人的话说,你俩年纪青青的,做什么不好啊,没事儿跑来做这个。
我心里这个郁闷啊,怎么越听他口气越像是警察对在押犯人的口气啊。我们又是一阵细细打听。这才知道,原来当天现场的一二百人并不是一个影视公司的,算了算居然是四五个穴头组织起来的,我们提了一下我们的那个穴头儿,一个中年男人说:丫顶缺德了,我在他那儿干过,最后拿到的钱还不够我买份北京晚报的!
这哥们儿说话是夸张了点儿,不过旁边好几个人都对那个演过反面角色的家伙颇有微辞,我和王彬终于动摇了。
而且一听这劳务费都是一个月一结,让我们做一个月群众演员,还冒着拿不到钱的危险,每天就一个盒儿饭?我反正不是那种怀揣着明星梦的懵懂少年,再说我这形象要是真来个特写镜头,多对不起荧屏前的广大人民群众啊。
于是我问王彬,怎么样?
王彬说,我他妈也不是怀揣着明星梦的懵懂少年啊我,走扯忽,在这儿冒傻气还不如回家背单词呢!靠我说,那走!打球去!
我转身就要闪人,王彬忽然一把拉住了我,别急啊!兄弟,你没看见午餐时间到了,盒儿饭都送过来了嘛!好歹犯了一上午傻了,怎么着也得混个盒饭吃吧。
我说那也好,还有汤喝呢,正好省顿饭钱了。
于是,我们随着人群去领盒儿饭,或许是那个分发盒饭的老大妈看着我俩的气质与众不同,竟然在我俩伸手要去拿盒儿饭的时候问我们:“你们两个是干吗的?”
我和王彬相互看了看,半响,一脸深沉的对着那个老大妈说:其实,我是个演员。
几分钟之后,我和王彬一人手里拎着个饭盒儿,溜溜达达的消失在那个乌烟瘴气的地方。
其实回想那天也挺乐的,那天我们哥儿俩拍的是古装戏,地点是北太平庄那个电影制片厂里的影视一条街,我俩演的是宋朝的小兵,结果我们两个上午拍戏的时候就发现烟抽没了,电影厂又里没有王彬喜欢抽的那种烟,于是我们就往外面走,想到旁边的商店买一包,出门的时候被保安拦了一下,说服装不能穿出去,怕丢失,王彬只好把手机押在了那里。
我们两个出了电影厂的门,走在三环路边上,所有人都对我们侧目而看,一脸的好奇,那会儿我胡子也懒得刮,形象凶恶,王彬也彪悍有余,满脸横肉,活托两个古代土匪上街打牙祭的感觉。
买烟的时候,那个老板诈看我们第一眼直哆嗦,以为是打劫的,因为当时我们的腰上还一人别了一把的宋朝砍刀的道具。
往回走的时候,王彬问我:当年星爷演射雕英雄传宋兵甲宋兵已的时候,就咱们这感觉吧。
我告诉他,星爷肯定比你爽,因为他手上还抓着一只老母鸡。
那天从片场回到城里,我和王彬都身心疲惫的,积极性受到极大的打击,基本上可以用无精打采来形容,王彬说他再回家找找,如果有合适的工作再叫我,于是我们分道扬镳。
我和王彬找工作的事情我没有告诉张萌萌,本来早晨给她打电话说今天晚上才去她那儿看她,可是在北京的大马路上一阵徘徊,无事可作,燥热的天气让我无奈心烦的,于是我溜溜达达的又到了张萌萌家楼下。
进门儿的时候,她正在擦地,我亲了亲她,就一屁股坐在床上躺了下去,浑身酸懒,不由得打心里长叹一口气。
半响,萌萌爬到了我的身边,靠在我的胸口,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我,也不说话。
我说你干吗?
她说没事儿。
我说没事儿就别瞎看,帅哥是随便看的嘛!
她说就你?你要是帅哥那这世上就没难看的了。
我伸手去捏她脸,她就躲我,嘴里不停的说,你是帅哥行了吧,你是帅哥行了吧。特帅,真的,特帅特帅,帅的没边儿没沿儿的,帅的无比灿烂的,我心里这个气啊,这家伙,这不是明摆着拿我开涮嘛这。
我一把捏住她嘴唇不放手,于是萌萌开始反抗,她掰着我的手腕还挠我的痒痒肉,我只好松了手,刚一松开她就又开始说我比谁谁帅多了,基本上属于超重量级帅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帅,于是我又扑上去用手捂她的嘴,她挣扎着躲开脑袋继续说,我们就这样笑着逗着的打成一团~
半响,都折腾累了,两个人大字型的瘫在床上,我琢磨着总算是累了该停了吧,结果还没过几分钟呢,这家伙又开始说。
第三部分
第30节:长痛,不如短痛!
“哎呀,我的妈呀,我真是无奈心烦的。”我扑上去,她呵呵笑着躲闪,我一使劲儿,把她压在身下,把嘴唇印在了她的唇上,那之后,我慢慢吻着她,轻轻抚摸着她,终于,她浑身柔软的倒在我的怀里,不再反抗,我心里想:靠!总算是堵住你的嘴了~
半响,我看着柔柔软软依偎在我怀里的张萌萌,心里一阵的忧伤。
我从她身上翻了下来,四仰八叉的躺着,一时间感到无比疲倦,我默默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想的都是怎么才能靠自己有点收入~
那天下午我躺在张萌萌家柔软的床上,贴着张萌萌柔软的身体,心里一阵失落,为了点儿狗屁银子就弄的束手无策,太不男人了,唉。
正发呆呢,萌萌忽然凑到我脸边。
“对了,王欣,有个事情还要你帮忙呢。”
我说恩,什么忙?
“是这样,我的一个表姨在青年报那边做编辑……”
之后,张萌萌告诉我,她在青年报做编辑的表姨管理着一个专版,平时总在为约稿的事情发愁,不是没有好的稿件就是找不到好的作者,常常断粮,一断粮她就只能自己写,工作量很大,张萌萌觉得我的文笔一直还可以,平时又总在校刊发文章,不如帮帮她表姨,她以推荐同学的借口跟她表姨招呼一声,试试看,或许写的作品可以让她表姨满意,而且还有稿酬可拿,我一听稿酬还挺丰富,于是又来了精神,详细的问了问情况,又和她表姨通了个电话,给她表姨发了些自己写过的文章的电子档,得到了她的赞许,并得到了几个选题内容,于是兴冲冲的开始构思稿件的内容。
由于后顾之忧终于解决,那个下午我的忧郁一扫而空,一直和萌萌开开心心的逗个不停,直到很晚才离开,只是走在路上的时候,冷风一吹,我才忽然灵光一现意识到,原来事情全都是我太过于自负给忽略了。
我在噪音轰鸣的大马路上一路溜达着,头脑则越发清醒起来,那些脉络越来越清晰,我意识到整件事情其实是自己最近手头吃紧,给萌萌买东西越来越精打细算,尽管我尽量的小心翼翼不被她看出来,可恐怕没能逃过她的眼睛,她那么聪明灵秀的,能不知道我经济紧张了?肯定是她看出来了,可又怕伤害我的自尊心和面子,因为她知道我想尽量多的给她关爱,不接受反而会让我愧疚,于是我不表示什么她就什么都没有说,直到今天,她说让我帮助她表姨写些稿子,其实是她用婉转的方式给我提供了一个可以挣钱的机会罢了。什么我帮人家啊!明明是人家帮助我!
我一阵烦躁的走在马路上,忽然觉得自己和张萌萌比起来简直渺小的可怜,即便是心疼我,她也做的不着痕迹,就好像那一次和别人在路边摊打架,我不说话的时候她总是默默的跟在我的身边,默默的体贴我,维护我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和面子。
我一时间忽然有种无法接近她的感觉,我一路烦躁的胡思乱想,一个清晰的念头涌上心头,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张萌萌,完全配不上,至少是理论上,她优秀我颓废,她善解人意我个性怪异,她温柔体贴我粗枝大叶,还有诸多的对比让我相形见绌。
一时间我烦躁无比,我清楚的意识到,我不是在给自己找借口,我心里有个挥之不去的情感阴影,而这阴影我居然这么久都无法抹平,可见我完全够不上优秀男人的边儿,如果萌萌这样的女孩儿真的和我在一起,不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也是插在了泥堆了。
我告诉自己,从客观上来讲,是客观的讲!如果我是张萌萌的一个好朋友,我绝对会劝张萌萌离开王欣,我会没有任何私心的分析,然后告诉张萌萌:王欣!配不上你!
而我,我告诉自己,如果我有自知之明~我!绝对应该!离开!张萌萌~
如果我真想对得起张萌萌的将来,我应该,坚定自己假期结束、萌萌身体恢复正常后就离开的念头,这次事故是个意外,而这次意外结束的那天。我应该~从此消失!!
就好像丁灵对待我那样,其实我该感激丁灵,至少,丁灵与我不合适,她没再给我留存任何幻想,她给了我一个没有她存在的新生活的起点,至于她的影响,是我自己的问题,怪不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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