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刺符师

019 幻术斗法


    村民们对道士惊为天人,排着队,依次来到道士旁边的供桌,纷纷恭敬地将票子放进功德箱。道士笑眯眯说道,各位随缘乐助,多多益善。
    我也颇为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胡坤冷笑道,这有何难。取生鸡蛋一个,剔白留黄,放入莲子搅拌后封存,再放入火鸡笼内哺二十日。取出后,用茶洗净,用时只需要用开水烫过,种入泥中,顷刻开花。你也能做到,只是这种方术罕见,山野村夫不识货当做神技罢了。
    我大概懂了,这个红鼻子道士趁着牛头山发生怪事,人心惶惶,趁机欺诈钱财。
    坤叔越说越气,“不行,我得拆破他的把戏。”
    师父阻止道,“阿坤,人家也是混口饭吃罢了,何必结下冤仇?我们没有必要节外生枝。”
    坤叔认真道:“他要是走江湖卖艺讨几个赏钱也就罢了,但是用在作奸犯科上我就不答应。我也是吃这碗饭的,这一行当已经日薄西山,我实在不愿意看到有人败坏它。何兄,设身处地,如果你看到有人利用刺符作恶,你会不会阻止?”
    师父沉默了小会儿,松开了抓住坤叔的手。
    坤叔走出人群,朗声道:“各位乡民,这个道士是个神棍,刚才表演的莲子开花不过是方术罢了,你们不要被他迷惑了,快快取回你们的辛苦钱吧。”
    红鼻子一愣,很快就淡定回答,“禳福讲求心诚,心诚则灵。各位若是不信贫道,取回票子就是。只是祈福不成,牛头山不会太平,各位各安天命就是了。”
    他这招以退为进用得妙啊,村民们听完纷纷围攻起坤叔。
    “我们好不容易请回大师作法辟邪,你却含血喷人,是什么居心?想我们牛头山鸡犬不宁吗?”
    “就是,我们愿意捐钱给大师禳福,几时轮到你个外乡人来管?”
    “也不知道哪来的疯狗,滚吧,这里不欢迎你们。”
    坤叔被这帮村民气炸了,“岂有此理,一帮愚民村夫,不识真法,拿着垃圾当宝。老子让你们开开眼界!”又对红鼻子道士说,“我看你多半是江湖术士,并不是什么道士,老子给你露一手绝活,若你能胜我一筹,我无话可说,任凭你处置。倘不,麻烦你立马消失,把钱款还给乡民!”
    这无异于向红鼻子发出挑战。所谓骑虎难下,这下红鼻子也不能以言语打发,只得翘手笑道:“那就请吧,让乡亲们看看你所谓的绝活。
    胡坤要表演的自然是他的绝活续头术,但这个活儿不是一个人能来的,需要一个助手。乡民们对我们大为反感,自然不愿意充当志愿者,杨冬主动请缨。
    严格来说,胡坤这个活儿属于幻术。上次威吓郑龙,我已经亲眼见过,当真匪夷所思。这次他也如法炮制,先向村民要来一把砍刀,将供桌上一个苹果砍成两半以示刀之锋利。
    事前他已让杨冬服下一道灵符,只见他念咒祷告一番,手起刀落,杨冬的‘头’霍然落地。这可把乡民都吓坏了,有眼尖的发现杨冬伤口处没有血这才安下心来。胡坤朗声道:“砍头不难,能接回去才是本事。”
    胡坤扯下供桌上的步,将杨冬身首盖住,一番烧符念咒之后,掀开了桌布。
    然而,这一次的续头术却和上次不大一样,只见杨冬身子和头连上了,可怎么叫怎么折腾都醒不来,就跟真的死了一样。
    难道坤叔有新花样?
    胡坤满头大汗,低声道:“糟了,有人破了我的法。”
    这幻术可是有时限的,时辰一过,醒不过人就真的死了,难怪坤叔这么急。到底是谁在捣鬼?我看向红鼻子道士,只见他正襟危坐,冷艳旁观,他若有举动我们必然发觉,因此不是他。
    乡亲们个个翘首看戏,也无特异之处。
    任何法术都讲求凝神守一,精神一涣散,术就不灵了。坤叔现在就是这样,他越是急着还原,术就越是不灵,试了几次杨冬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时,红鼻子道士站起来拍掌冷笑道:“这等绝活,果然叫人大开眼界啊。乡亲们,你们看到了,到底是谁虚张声势。这个外乡人分明是个神棍,表演野术不灵,反倒杀了人。大家赶紧把他抓住报警吧。”
    乡民们听了道士的蛊惑,纷纷过来,把坤叔绑了,扬言要报警处理。
    师父看情况紧急,便想出手,我对他说,师父,我有办法。
    师父看了我一眼,郑重道:“这事非同小可,不但我们脱不了干系,冬冬还可能一命呜呼,你确定有把握?”
    我手心泌出了汗,重重点头,“嗯,我有把握!”
    师父想了想,“好吧。你试试。”
    我走出人群中间,朝四方作了个揖,朗声道:“各位,我们初来宝地,只因看不惯神棍作法欺诈财物才愤然出手,不知道得罪了哪路高人。请高人高抬贵手收了法。只要您行行好,情愿摆酒设宴赔礼谢罪,拜托了!”
    这番话我说得很诚恳,就是想先礼后兵。只见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还是没人出来。
    这时,有几个粗壮的大汉上来把我们也围了,一个留着山羊白胡子的老人,自称是牛太公,对我们说:“这个神棍杀人了,你们是和他一伙儿的,也脱不了干系。我们牛头山一带素来太平,没想到出了杀人案。你们还是束手就擒吧,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我对他说,“老人家,你们这么多人,这儿又是你们的地盘,我们还能飞上去天去不成?请让我再作一次法,保管那位小姑娘恢复原状,届时不成,你们再来绑我送官也不迟啊?”
    牛太公想了想,点了头。
    供桌上还有不少红鼻子作法留下的道具,正合使用。我取过朱砂,在空白的黄符上书写了一道移山符,念咒之后服下,再取一粒莲子,用刀划开手臂,我强忍着剧痛,将莲子按入伤口内。
    手臂内的莲子吸收了血液之后开始发芽,顷刻之间长出了一朵白莲。
    我咬着牙强忍疼痛,对面前的众人厉声道:“我不想伤人,若是高人还不肯放过,那咱们只好一拍两散了!”
    晌午炎热难当,只见众人头上冒出缕缕透明的热气。我也满头大汗,叫了呼喊了几声杨冬,可她还是一动不动。
    “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手下无情了!”我用刀轻轻一削,砍断了花梗,手臂上的莲花坠地。跟着高声呼喊杨冬的名字,这一次,杨冬才悠悠醒转,浑然不知发生何事。
    众人见状沉寂了一会儿,继而鼓掌喝彩,比刚才红鼻子道士表演莲子开花反应还要激烈。
    胡坤脸色不大自然,强作笑容对师父说:“恭喜何兄,收了个好徒弟,居然让他想到将莲子开花,续头术,移山刺符合而为一,破了那人的法,救回冬冬的性命,也免得我身败名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啊,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师父瞥了我一眼,“我看这小子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江湖险恶。他刚完全就是赌,万一对方技高一筹,他这手就废了。还好给他赌赢了。不然你小子他就要废了。来,臭小子,我看看你的伤口。”
    师父话中虽然教训我一顿,但还是细致地给我包扎好伤口。此时,忽见人群一阵骚动,有人在地上发现了一摊血迹,上面还有一只断手。
    我的小伎俩没瞒过师父的眼睛,我方才的确赌了一把,也是对方欺人太甚,我再三恳求都不肯罢手,我唯有出此下策。
    得知来龙去脉的杨冬这才知道自己昏迷之际在鬼门关走了趟,多谢了我一番,想看看捣乱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然而对方早就溜得不知去向,剩一只断手留在原地,只好将这口恶气向红鼻子道士撒去:“喂,臭牛鼻子,我们的法术已经表演完了,你有更高明的吗?给大伙来一个,没有的话就请你立马滚蛋!”
    红鼻子气得浑身发抖,一甩袍袖,“好男不跟女斗,算你们小人得志,咱们走着瞧!”
    说罢连混饭的家伙都不要,气鼓鼓地朝我们走来,有意无意撞了师父一下,然后在众人喝倒彩中溜了。
    这么一耽搁又费去了两个多小时,我们正待离去,追查怪事的踪迹。这时,牛太公上来,笑眯眯道:“几位,请留步。”
    “怎么?我们已经自证清白了,你还想抓人吗?”我没好气道。
    牛太公笑道:“你误会了,刚才乡民们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小师父当做坏人,老头子在这儿替他们给你赔罪。老头子有个不情之请,请小师父留下,找出制造事端的缘由。无论是人为还是妖物作祟,都请小师父多多担待,还牛头山一派太平。”
    我摇头撒手,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我可受不了。再说我也没那个本事。
    不料师父抢先道,“牛太公放心,这件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你放心,我这个徒弟青出于蓝,相信很快就能清除祸端。”
    我下巴半天没合上,师父向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回怎么古道热肠起来了。
    原来师父也只是‘相互利用’罢了,他想着以帮忙驱邪为由,能指挥村民,将附近几条村落的禽畜聚于一处,然后守株待兔。
    晚上,我们坐守在牛头山山脚下的一座废弃旧屋,院子里都是村民们拉来的牛羊鸡鸭,又臭又吵。没办法,为了抓尸煞,只能忍着。
    我们在大厅生了篝火,轮流守夜。
    过了十二点,仍不见有动静,只听到后院的禽畜时不时的叫声。我打了个盹儿,醒来见杨冬靠着我睡着了,就轻轻拨开她。师父在撩摆柴火,眼睛看着火光,呆呆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忍不住过去问师父,一会儿尸煞真来了,咱可怎么应付?坤叔通幻术,杨冬精风水,可都不会治鬼啊。
    师父一笑,“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为了万无一失,我还带了紫符。”
    这段时间研习符篆一书,我知道,符分五行,黑白青黄紫。黑白用于招鬼,借助幽冥之力。黄符用于借助神佛之力,青紫则用于招灵,比如千年古树之类的。但对自己的灵力要求较高,灵力越高受的反噬越小。借的力量也就越大。灵力有先天后天之分,后天靠修炼,灵符的符色越深借的力量越大,同样反噬也越大!
    师父这次居然动用到紫符,可见也是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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