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首辅赖上我

番外2 朝颜花开


    肖故从来都没有想过,他和乐初的缘分竟然就这样断了,轻而易举的断了,还断得彻底。
    他本想,这次过后,等到乐初收敛心性,愿意静下心好好儿过日子之后,他就说明心事,他都想好了,不论乐初听了是何反应,他都要说个清楚明白。
    可惜,到底是成了虚妄。
    若早知那是最后一次见面,他不会和乐初吵,若知道他一走,新君就会对乐初下手,说什么他都不会离开一步。
    看着姑苏城的石桥,看着桥下潺潺的流水,肖故有一种感觉,他觉得,或许乐初还活着,他觉得,乐初就在某个地方窥着他的一举一动。
    肖故始终没有弄清楚乐初的身份。
    他直觉乐初的身份做了假,也查了很久很久。可事关她的,一切都像是有人暗中帮忙,无论他怎么打探,得到的还是乐初两个字,甚至,连乐初两个字都是打探很久很久才打探到的。
    说来可笑,斗了一辈子,肖故一点都不了解乐初,不知道乐初究竟家住哪里,不知道乐初家中还有何人,更不知道乐初这个折磨得他夜不成寐的男儿其实是个女子。只知道个名字,那名字还是个假的。
    人一走,所有的关联随之消失,再想打探,已无从下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差不多年纪的男子多是成了亲,有了孩子。唯独肖故,孑然一身,谁也不放在眼里。
    临云城的人都说,肖故还是喜欢姑苏的那位小公子,那人死了,他心跟着去了,便是成为行尸走肉了。
    流言四起,人人都这样以为。
    顾老太太见她的宝贝孙儿当真对女子没有兴趣,实在没辙了,竟然准备了一拨男儿让肖故挑选。
    只要肖故高兴,只要肖故开心,女子也好,男子也好,只要肖故高兴。
    肖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个荒唐的提议,奈何顾老太太以性命要挟,非逼得肖故做一个抉择。
    肖故拗不过,只得点头。
    顾老太太的准备的男儿,高矮胖瘦,各不相同,皆是来自姑苏。
    顾老太太以为,姑苏来的,肖故总会喜欢的,却不知,所有准备都败在姑苏。
    姑苏,是肖故不敢揭露的伤疤,提一次,伤疤裂开,鲜血淋漓。
    姑苏和那人是连在一块儿的,那人是姑苏的,姑苏也像是成了那人的,任何人都不能攀扯,任何人都不能牵挂。
    自乐初离开,顾缺头一次那么心狠手辣,给那些人一人准备了一杯毒酒。
    从此,声名狼藉。
    从此,无血无泪。
    亲手扶持上来的新君落得人头落地的下场,血迹未干,又一个新君继位。
    新君继位的那天,也是个下雪天,雪花纷纷扬扬,像极了五年前的那个冬天。
    这一次,肖故却是没有去皇宫。
    他穿着那件绣着朝颜花的衣衫,去了一个偏僻地方。
    当真偏僻,偏僻得教人不舍离去。
    分明是冬天,那里却是开满了朝颜,紫的,白的,一朵比一朵娇嫩,一朵比一朵艳丽。
    藤蔓茂盛,一根根的缠绕着,将本该热闹得凉亭缠绕得密不透风。
    肖故策马经过那凉亭时,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速度。
    手底下的人识趣儿,问要不要停下来歇歇脚。
    肖故想。
    但摸一摸袖口那朵那人指尖曾经流连过的朝颜,他又不想。
    他知道的,她并非不喜欢朝颜,她只是不喜欢绣在他袖口的朝颜。
    他不喜欢,便罢了吧。
    肖故扬鞭,策马离去,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一同离去。
    他不知道,就在凉亭的后方,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凉亭的后方,透过茂密的藤蔓,借着那微不足道的一点儿缝隙,将他看了个仔细。
    纯白的衣衫,玄色的大氅,一如曾经的模样。
    肖故还是那样,几乎同五年前一模一样。
    冷静,冷漠,冷血。
    不像她。
    乐初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笑得有些嘲讽。
    她就不是曾经的乐初了。
    再也肆意不起来,再也任性不起来,再也……再也不能随心所欲,像从前那样同谁拌嘴,同谁争斗。
    “夫人呐。”
    甜儿皱着眉头跑过来,又一次无奈道,“这凉亭有什么稀奇的,不过就是长了几朵花而已,值得你看上这老半天?”
    乐初又笑了。
    是啊,她是夫人了,她早已嫁做人妇了。
    “夫人,您别哭。”小红雀说。
    哭?
    被新君治罪的时候她没哭,辞别哥哥嫂嫂们的时候她没哭,事到如今,她还活着,亲人们无恙,她怎么会哭。
    别忘了,她嫁的是她的青梅竹马,是她本来就该嫁的人。
    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已。
    试想,她恣意江湖,任性如此,有几人能包容,将家人连累至此,将自己祸害如此,有几人能宽恕?在走投无路之际,在浪迹天涯之际,又有几人愿意一路追随,给她一份安定。
    “五年了。”甜儿提醒说,“离开临云城五年了,同六公子成亲五年了。”
    甜儿摘下一朵朝颜,细看来,同肖故袖口的那一朵一模一样。
    甜儿都知道的。
    知道乐初曾亲手缝制了那件以前送给肖故,却未告知身份。
    也知道的。
    哪怕到了如今,乐初对肖故还是残存一分心思。
    这也是为何,这五年以来,六公子从不踏进乐初的房间。
    连甜儿都知道的事情,聪明如六公子,又怎会不知……
    “冷死人了,回去家中暖和着吧。”
    乐初擦去眼泪,是五年以来第一次笑得没心没肺。
    乐初终于懂了。
    就如朝颜开在大雪天是不对的一样,她惦记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也是不对的。
    懂了,也看开了。
    她决定了,她要好好儿活着,好好的弥补她的竹马。
    乐初不知道,她和甜儿离开以后,那个自己策马离开的人又回来了。
    她不知道,那个她以为无情无义的男子,盯着地上那朵被人遗弃的朝颜花,愣愣出神,愣愣的站了许久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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