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神雕

第76章


  此话一出,周志重心中暗叹,这郭芙如此鲁莽,半点没有继承到黄蓉的聪明才智,只怕郭靖这次要被女儿害死了。赵昀果然怒道:“大胆!来人!”
  却听一人道:“慢!”整个刺杀过程中未发一言的张一氓却是出口拦阻。这正一道教地位超然,赵昀还是比较尊崇的,当下挥手将上来的禁军遣开,问道:“道长有何高见?”张一氓缓缓踱步至郭芙面前,神目如电,正对上郭芙双目。
  郭芙但觉对方目光浸浸然好似汪洋大海,自己竟是无法将目光移开,刹那间满腔愤怒、怨恨尽皆化为一片祥和。须臾张一氓长身而起,萨班笑道:“张道长可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张一氓微笑道:“大师好手段。”此话却是突兀,萨班略略一愣,张一氓已是向赵昀稽首道:“贫道适才以师门秘法详查,这女子乃是中了他人慑心之术,方自醒转。”
  周志重恍然大悟,那丐帮叛徒彭海曾跟随萨班不少时日,那慑心术他自是学到了七八成,郭芙先前刺杀皇帝却非本性,只怕便是这番僧捣的鬼。
  张一氓道:“郭靖协守襄阳,功在社稷,郭姑娘乃是为人胁迫,还望圣上网开一面。”周志重见势亦道:“张道长所说甚是,请圣上开恩。”南北两大道门传人同时开口,赵昀也不为己甚,下令放人。郭芙气鼓鼓地还欲开口,玉手一紧,却被周志重一把握住,一丝低音透入耳际:“还不闭口?你闯的祸还不多么?”说也奇怪,郭大姑娘立时气焰全消,乖乖的随着周志重在侧席坐下。
  赵昀举杯笑道:“适才风波,诸位爱卿受惊了,我等继续,切莫负了良辰美景。”众人大笑,那史嵩之与萨班却在举杯时对视一眼,目中寒光一闪。周志重心明如境,立起反应,心中大悟,原来二人私下捣鬼,却不是为了对付皇上,而是为了对付郭靖。
  赵昀颇为昏庸,用人失察,奸佞横行,对史嵩之、蒙古都是大大有利,此次却是被利用了一把,要给郭靖头上硬给扣一个“叛国”的帽子,此计不可谓不毒辣。只是那歌女一身诡异武功,颇不似中原武学,浑不知是史嵩之自何方网罗而来。
  众人举箸片刻,早有人来报所擒女子尽皆服毒而亡,理宗拍案大怒道:“这是何等匪类,悍不畏死,如今线索俱断,如之奈何?”张一氓淡淡道:“圣上莫怒,贫道适才旁观那脱逃女子出手数招,运气化力法门奇特,夹杂一些西域武功,好似西方摩尼教的一种‘乾坤挪移’的功夫。”周志重听得此句,心中却是一惊:“摩尼教?这不是明教的前身么?是方腊的后人还是阳顶天的前辈?这世界愈来愈乱了。”
  萨迦班智达长笑道:“张道长好眼力,居然能于细微之处探得真迹,小僧佩服。”张一氓道:“大师过奖了,大师身为蒙古国师,想必神技无双,今日到我大宋作客,何不显露一二?”他心智聪慧,早已猜得七七八八,自是对这番僧无甚好感,当下便语出挑衅。
  萨班笑道:“张道长的功夫小僧颇有不及,自是不敢班门弄斧,小僧还是变个戏法好了。”赵昀生性好玩,虽此时年已四旬,却仍是喜道:“变戏法?好啊,大师且变来瞧瞧。”萨班微笑不语,伸手拿起面前一盅酒杯道:“啊呀,这酒冷了,且待小僧热它一热。”右掌平摊,微微一震,酒杯竟是略略离掌而起,掌心忽由白转红,丝丝白气掠起,须臾竟是隐隐透出青色火苗。
  此招一出,张一氓心中一凛,他自然知道,要将冷酒握于手中运内功加热,寻常高手亦可办到,但是似萨班这般以内力隔空操控,却是天差地远。萨班这手在道家经书中唤作“三昧真火”,在佛家典籍中却叫“大放光明”,一时间宝相庄严,颇有佛祖紫气东来之相,一众俗人适才已听他讲经天花乱坠,此时更是顶礼膜拜,心中颇是敬畏。
  周志重却知道他是以“火焰刀”的上乘功夫加之他本门的一种奇特功夫所成,虽是如此,却也非功力精湛不能办到,心中亦是佩服。
  那萨班却已开口笑道:“张道长神目如矩,这杯热酒便赠于你,如何?”手臂不动,掌心微凸,酒杯凌空跃起,竟是向张一氓斜斜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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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卷 江南烟雨 第七章 席上
  (起3K点3K中3K文3K网更新时间:2007-10-5 21:47:00  本章字数:3251)
  杯转如风,看似缓慢,瞬息已至。张一氓已觉面上热力直冲眉宇,头颅微微后仰,不待酒杯飞至,忽张口一吸,长虹凌空入腹,霎时杯中涓滴不存。张一氓大笑道:“大师盛意,贫道不胜感激,来而不往非礼也。”大袖轻挥,面前一杯酒托地跳起,正与飞至的酒杯相触,双杯互碰,却丝毫不闻声响,来杯去势顿消,轻轻落于张一氓面前,去杯却是向萨班飞去。
  但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飞杯离萨班席两尺之遥忽凌空炸碎,碎末横飞,至萨班席前却好似撞上了一堵无形气墙,纷纷坠落。张一氓歉然道:“酒杯质地粗略,贫道学艺不精,还望国师海涵。”
  二人适才各展现了一手功夫,众人大是惊叹,却不知张一氓已是汗流浃背,他座席在皇帝身后,众人不见,此时桌上来杯深陷,四周数寸内尽皆焦黑,那“火焰刀”的威力一致如斯。张一氓舌底尚隐隐痛麻,心下骇然,适才他知萨班杯上定是附带着极其厉害的手法,不敢硬接,而是先凌空吸进杯中之酒,化去一部分萨班内力,接着以“四两拨千斤”之法,以杯碰杯,消去来势,同时借力反敬,却不料仍未能完全化去杯上劲力,险些便当众出丑。
  二人剑拔弩张,赵昀看得真切,他虽昏庸,但毕竟为帝王之尊,御下之术还是有的,当下举杯频频劝饮,众人席上气氛复起,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周志重这才得空询问郭芙详情,原来那日郭芙在终南山上为金轮法王所擒,被带至襄阳鹿门山胁迫郭靖,金轮在前山设伏,达尔巴便在后山看守,只是她郭大小姐养尊处优惯了,如何吃得苦头,自是大发脾气,破口大骂。达尔巴听不懂汉语,但却也被她骂烦了,随手给了她一拳头,将她打昏,此后便浑浑噩噩,直到适才清醒。
  此事透着些蹊跷,周志重也思量不到郭芙如何会落到摩尼教的手中,看情形与萨班、史嵩之还有那么一点关联。
  摩尼教自北宋宣和三年方腊起兵失败后,距今已是一百二十多年,期间宋王朝视之为大敌,四处通缉、打击,中土已难觅其踪。只是宋室南渡百年来纷扰不断,上至君王,下至百官,早已忘却了这叛国大敌,摩尼教竟在无声无息中慢慢复辟。
  方腊是浙江青溪人,当年起兵席卷浙东,这杭州临安一带正是其老巢势力范围,自然地下势力不浅,周志重向来对昏弱的宋室没甚么好感,心道:“看来这临安局势要更混乱了。”倒是颇有些幸灾乐祸。他可不认为区区摩尼教能动摇南宋的根基,只是要捣一下乱倒是可以。
  此次宴席,史嵩之虽为那刺客之事略略影响,然他推荐萨班却深得皇帝之心,一时间,圣眷复隆。杜范等忠言逆耳自是效果丝毫全无,反倒将皇帝的游兴激得大跌,脸色颇为难看。杜范本就是个宁折不弯之人,他当日为了驱逐史嵩之党羽李鸣复时曾直言上书“鸣复不去则臣去”,此时见事已不成,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一场酒宴便就此散席。
  众人返岸回府,徐刘二人不同路,分别告辞而去,杜范坐回官轿,起轿前行。周郭二人在后相随,看着那佝偻的后背,周志重长叹一声。郭芙偷偷道:“周大哥,这老头是谁?”周志重道:“这是一个真正的忠臣,他和你爹一样令人钦佩。”
  回到杜府,一女子远远奔将出来叫道:“重哥,你看谁来了?”正是程英。郭芙本和周志重并肩而行,见到程英,面上微微一红,脚下略慢,落在后头。程英却是已经看到了她,目中一亮:“郭家妹子?你怎么来了?”二女自到一边说话。
  周志重进得府门却是大喜,原来是聋哑头陀回来了。二人自长江中相识,早已是肝胆相照,此次护送钱粮却是再没出差错,一路无灾无险直到信阳,赵爵爷对周志重也是赞不绝口,言道日后定当结识此等英雄。
  当夜杜府设宴,众人开怀畅饮,将那西湖上的一干恼人之事尽皆丢至了九霄云外。只是好梦易醒,人生如意事常十之八九,酒至半途,杜范想及如今的局势,不免又为之叹息。程英已从周志重处知晓了所有经过,道:“杜大人且放宽心,这史嵩之终归要失宠的。”
  周程二人与杜范相处月余,杜范知她平日里虽少言,只是静静的看他二人谈棋论书,却语出至诚,绝不是为了安慰他的,奇道:“姑娘有何高见?”
  程英道:“这几日我虽闭门不出,也知如今朝野上下,倒史之声不绝于耳。适才听重哥讲述,那史嵩之仍是跋扈之极,不经皇帝允许便私自带人上船,实是已经犯了大忌。是以他虽能拍马迎合,令皇上举棋不定,但皇上也实患他弄权,大人如今不必叹气,更应打起精神,带领有志之士奋战到底,让皇上打消顾虑,彻底涤荡尘垢,还我大宋朗朗青天。”
  杜范叹道:“程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好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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