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上撒野

    周若南完全不把自己的前途当回事，他面对娱记的态度可以说是很恶劣，不管自己之前塑造的人设是多么正面，谦卑。
    ……
    陆齐修回到州城去见了沈家杨，把他那边工作交代了一下，顺便陪着沈家杨去了一家律师事务所。
    这家律师事务所是全州城最顶级的事务所，办理的案子牵涉面广，包括给沈家杨的公司做法律顾问。
    而沈家杨把陆齐修带到这边来，也是有其他事情要做。
    沈菀知道今天陆齐修要跟沈家杨出去，没跟着，就在老宅等着，因为他们晚上会回来吃饭，沈菀就跟家里保姆出门去菜市场买菜，她不会砍价也不会怎么挑选菜，就跟在保姆身后学习。
    买完菜回老宅的路上，赵美珍来电话了，说：“陆齐修回来了？你们现在在哪？晚上回家吃饭？”
    沈菀说：“齐修跟爸爸出去了，我在老宅，小妈，你回来吃饭吗？”
    “你们晚上在老宅吃饭？我还说呢，你爸刚打电话给我，叫我晚上回家吃饭。不过今晚我有事，回不去，你们不用等我。”
    沈菀：“是因为我的事吗？”
    “也不算，有其他事。”
    沈菀嗓音放低，说：“小妈，那你也别太累。”
    “没事，那先挂了。”
    晚上，陆齐修和沈家杨一块回来，陆齐修开车，而沈家杨喝了点酒，身上有酒气。
    沈菀看沈家杨喝了不少的样子，下意识看了眼陆齐修，想看他有没有喝酒。
    陆齐修无可奈何笑了下，说：“我没喝，我开车不喝酒。”
    沈菀想到多半又是什么应酬，避免不了要喝酒，就让陆齐修搭把手，扶沈家杨先回房间休息。
    沈菀去楼下煮醒酒汤，陆齐修让她站在一边，自己去掌勺，说：“今天出去，沈叔遇到熟人了，一高兴就喝了几杯，我拦不住。”
    沈菀嗯了声，说：“你没喝就行，我爸以前出去应酬没有一次不喝酒的，现在年纪大了，还这样喝，我怕他身体出什么问题。你不要学他那套，”
    陆齐修：“嗯，现在来管我了？”
    沈菀伸手戳他腰肋：“你让不让管？”
    “让，怎么不让。”陆齐修进厨房之前看到桌上一桌的菜，又问，“你在等我们回来吃饭？”
    “对啊，小妈公司有事不回来，原本想等你们回来，结果我爸喝酒了，只有我们俩和阿姨一起吃饭了。”
    陆齐修说：“你不用等我，你出去先吃，我先煮好醒酒汤。”
    沈菀摇头，又往他身上贴，娇气说：“你们今天都去哪里了，我给你发消息都不回。”
    陆齐修：“我回了，你没看手机吗？”
    沈菀：“你就给我发表情，我哪知道你去哪里。”
    陆齐修熄火了，把盖子盖上，才抽出空把她拎过来，抱在怀里盯着看，说：“现在在查岗？嗯？”
    沈菀讨好他的口吻，低眉顺眼，“才结婚多久，你就不让我问了？”
    “想问可以，晚上没人的时候你再问个够。”
    他语气轻飘飘的，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故意挑弄她的神经，看她耳垂泛红，他忍不住伸手捏，他爱死了看她耳垂发红的样子，又娇又气。
    沈菀双手无力攀着他的胳膊，轻轻咬着下嘴唇，半天说不上话。
    保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沈菀连忙推开他，说：“先吃饭，阿姨在等我们了。”
    陆齐修松开手，她弯腰从他臂弯下钻出去，走到厨房门口，忽然回头望他，说：“走啦，吃饭了。”
    陆齐修舌尖抵了抵上颚，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忽然咧嘴笑了下。
    这大概就是他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生活，充满烟火气息，还让他心里觉得非常踏实。
    他以前从未想过会过这样的生活，非常享受属于他和沈菀的生活。
    吃完饭，沈菀端了醒酒汤到沈家杨房里，沈家杨没睡着，看到她进来，勉强靠着床头坐起来，说：“沈菀，你端的是什么？”
    “醒酒汤，是齐修煮的。”
    沈家杨若有所思，朝她招手，让她到到身边来，沈菀放下醒酒汤，就坐在边上，看着沈家杨，等他说话。
    “你和齐修签一份结婚协议吧，我这边让律师起草了一份结婚协议，明天我叫律师拿一份给你看看。”
    沈菀愣了下，没想到这么一出，她有些错愕，反应过来，笑了一声：“爸，你是在开完笑吗？”
    沈家杨表情严肃：“我会跟你开玩笑？”
    “爸，你是喝多了没醒酒，这种话以后别再说。结婚协议没必要签，签了就代表我和陆齐修感情有问题，我觉得您是看不起我们。”
    沈家杨说：“这是保险，我也是为你好，沈菀，如果你不是我女儿，我也不会千方百计怕你受到伤害。”
    结婚协议意味着什么，沈菀比任何人都清楚，她态度也坚决，说：“我知道您的初衷，可是我不能接受，您到现在还是不相信齐修的为人。”
    沈家杨叹了口气，仿佛一夕之间被抽走所有活力，说：“沈菀，天底下的男人没有几个是真心的，陆齐修现在对你好，将来呢？”
    沈家杨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所以他不相信陆齐修，而且他年纪大了，就沈菀一个女儿，亲戚家里的兄弟姐妹又不亲，来往也不频繁，沈家杨很怕他万一走了，留下沈菀一个人孤苦伶仃，没人照顾，要是出点什么事，以后可怎么办。
    所以结婚协议就是约束陆齐修最好的方式，让他别想搞点什么出来。
    沈菀能明白沈家杨的苦心，但不能接受，这样对陆齐修何其不公平，她相信他的为人，毫无保留的相信。
    他们经历这么多，不是沈家杨能想象到的。
    沈菀干脆全部告诉沈家杨，她之前经历危险是陆齐修不要命救了她，一次又一次，那都是真实存在的，陆齐修对她是真的拿命的好。
    沈家杨不清楚，沈家杨始终是记得她受伤住院那次，差点命都没了，表面上不在意才是假的。
    沈菀就把之前经历过的事情说了一遍，告诉沈家杨，一字一句，发自肺腑，“爸，除了你和小妈，还有爷爷，这些亲人，我就剩下他一个人了，真的。”
    沈家杨沉默了半晌，说：“沈菀，结婚协议是他主动提的，今天我带他去了律所。”
    沈菀不太明白：“为什么？”
    “他想让我放心。”
    陆齐修自己的良苦用心，沈家杨也只是试探一下，最后是试探出了陆齐修的真心，而沈菀，沈家杨还是让她警备一点，毕竟沈家以后所有东西都是给她的。
    沈家杨摸了摸她头发，“你妈那件事是我的错，当年年轻，总以为这没什么没什么，只要不跟你妈离婚，你妈总能理解我，熬过去就熬过去了，哪个男人没犯过错，可你妈脾气倔，就是不肯原谅我，听我解释。”
    沈菀有些头疼，赶紧岔开话题：“爸，你喝多了，先喝了汤再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沈家杨还有话说的样子，连忙扣住她的手腕，说：“沈菀，过去是爸不对，你妈还恨着我，见都不想见我，我有时候也很无能为力，当年的情况太复杂了，谁能说清楚。”
    “爸只是希望你，别记恨爸了……”
    沈菀只当沈家杨是喝糊涂了，连忙答应，说：“好，我没记恨您，您先休息好，其他的明天再聊。”
    ……
    沈菀走出房间的时候，陆齐修就在走廊上站着，廊上的灯光投射下来，在他头上盖了一层光，他站在那，朝她伸手，说：“沈叔睡了吗？”
    沈菀走过去，说：“我们结婚了，你这个称呼不太合适哦。”
    陆齐修搂过她的肩膀，吻了下她发顶：“是岳父，岳父睡了吗？”
    “睡了，真喝多了，我觉得他明天起来肯定不记得今晚说了什么。”
    “嗯？他说了什么？”
    沈菀：“没什么，在说过去的事，说对不起我妈妈，他可能真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陆齐修紧了紧手上的力气，“沈菀，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让律师起草了一份协议，关于我们俩财产的，我没什么财产，主要是你，你的还是你的。”
    沈菀这下来脾气了，猛地推开他：“我真当是我爸喝多了，满口胡言，你也喝多了？说什么呢？至于分那么清楚吗？”
    陆齐修眉眼深沉，盯着她的眼镜看了好一会，低声笑了下，说：“沈菀，我想让你放心。”
    “我哪里还不够放心？难道真跟我爸说的一样，你其实和他是一路人，也会犯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沈菀急了，不等他回答，撂下他就朝房间走去。
    陆齐修抬手捋了一把短发，盯着沈菀走掉的方向看，忽然咧嘴笑了下，眼里全是痞气，想着沈菀怎么这会一撩就炸，转而又想到她在特殊期，脾气应该不稳定，平日里温柔好说话，脾气上来了，跟头牛似的，拉都拉不回来。
    沈菀回到房间就洗澡，洗完澡收到阿莫的电话，说：“菀姐，今晚直播吧，晚上大家都下班了，在休息，有时间看直播，我都给你开通好了账号，你就下载一个软件就可以了。”
    沈菀调整情绪，说：“好，哪一个软件，我看看。”
    沈菀好不容易下载好了软件，照了下镜子稍微整理了一下，拿了个手机支架放在桌子上，她把镜头调整了一下，只能看到背景只有一块窗帘，其他都看不到。
    阿莫说：“可以了菀姐。”
    沈菀第一次接触，有些小紧张，很快忘记刚才和陆齐修闹得一点点不愉快，她看到直播人数慢慢起来后，就和屏幕上的粉丝打招呼，打完招呼她就直入主题了，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轻描淡写说了自己和周若南过去曾经是恋人的关系，但都过去了，现在各自安好，互不干涉，而她一直被周那边团队发的通稿踩，粉丝气不过，帮她出气。
    沈菀说，“倒是不用，也没必要，很感谢你们维护我的心，但做这种事情就没必要了，不要搞得自己生活一团乱，我说是真的。”
    沈菀说完，屏幕下方立刻刷过一遍哭脸，都是替她抱不平的热心粉丝。
    沈菀多少是很感激的，一直道谢，又说：“心意我领了，出去吵架就不要了，说实话，我是演员，本职工作是拍戏，而不是一天到晚炒绯闻，看到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我本人是不好意思的，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影响到现实生活，你们也是，一样的道理。”
    沈菀说了蛮久的，粉丝听进去了，她这么平和，也不想争个是非对错，而且公道在人心，她该做的都做了，周若南也影响不到她一分一毫，她有新的生活，以后也会更好。
    至于周若南，他以后怎么走都是他自己的事，也跟她没关系，她也不关心。
    沈菀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就连陆齐修什么时候回到房间都没察觉。
    陆齐修回房间的时候听到她说话声音，以为她在打电话，他怕打扰到她，进房间的时候没有出声。
    沈菀穿着一个高领的毛衣，坐在桌子前面，看着手机屏幕。
    陆齐修没有出现在镜头前，他声音却传了出来，说：“菀菀，别生气了，你理我一下，我就站在门口，可不可以进房间？”
    十分明显的男性声音在沈菀的房间响起，屏幕立刻爆了，全部都在打问号，还问是谁，是不是传说中那位陆齐修，那个自称自己叫陆齐修的男人……
    沈菀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寻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陆齐修肩膀依着门框站着，没说话，但是眉眼带笑，非常温柔望着她。
    沈菀脖子立刻感觉一阵麻，下意识就要关闭直播，她该说的都说完了，她的粉丝大部分是听进去了，也差不多结束直播了。
    但她有些着急，找不到哪里关闭直播了，阿莫教她开，可没教她怎么关掉。
    屏幕底下滚动还在追问是不是那个男人。
    沈菀只能回应说：“就是……”
    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身后一热，陆齐修弯腰站在她身后，一张英俊硬朗的脸出现在镜头里，陆齐修也是第一次见直播，看到滚动的屏幕有些好奇，嗓音很低沉问她：“这是什么？”
    沈菀说：“就是直播……”
    陆齐修点了下头：“你在直播？怪不得没空理我。”
    沈菀还在找关掉的键，阿莫这边也在看，她捂住嘴巴都笑出声了。
    沈菀有些懊恼推开他，又被他握住了手腕，掌心紧贴她皮肤，温热的传递过来，沈菀浑身一僵。
    陆齐修把镜头摁住了，又说：“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别播了。”
    沈菀：“哦。”
    他把手机拿走，又问：“抱歉，时间不早了，大家也该休息了，那么请问一下，这个怎么关掉？”
    底下评论立刻刷：啊啊啊别关！求你别关！姐夫我们不打扰你们，再让我看多一眼！一眼！
    刷的飞快，陆齐修看的眼都花了，说：“这么晚你们都不睡觉吗？”
    评论说：不睡不睡！月亮不睡我不睡，快把手机给菀菀，我们要跟菀菀聊天！
    陆齐修：“不太行，太晚了，下次再播，晚安。”
    他找到关闭的地方，毫不留情关了。
    沈菀已经站起来了，瞪了他一眼，心里暗骂一声臭男人，就进浴室洗澡了。
    陆齐修吃了个闭门羹，就在客厅抽烟，抽完两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上，根部抑制不住，他低声笑，把烟头掐灭，走到浴室门口敲门，说：“菀菀，你还没洗完？”
    沈菀评价的说：“没有，你要是着急去楼下的洗手间。”
    陆齐修：“生气了？”
    沈菀一想起他说的什么结婚协议就忍不住生气，干脆打定主意不理他。
    陆齐修摸清楚她的脾气，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便耐心柔声哄着她，说：“我错了，真错了，菀菀，你原谅我。”
    里面响起哗啦啦的水声，沈菀没理他。
    陆齐修舔了下嘴角：“菀菀，开下门。”
    沈菀把花洒关了，洗完澡裹上浴巾，站在镜子前抹水乳，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管陆齐修怎么叫，她都不吭声。
    陆齐修没辙了，只能说：“那不签，不签了，好不好？你理我一下。”
    沈菀更气了，说：“你说签就签，不签就不签，你有问过我吗？陆齐修，我会被你气死。”
    陆齐修没底气，摸了摸鼻子，“菀菀，我不是什么好人，万一以后脑子发抽做出点什么事情，你也有保障。”
    沈菀猛地把浴室门打开，眼镜迷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但她表情坚韧，有些伤心，说：“你一开始也没问过我意见？什么保障，难道我眼神就这么不好吗？我要是连你都不信了，我还能信谁？周若南吗？”
    “……”陆齐修喉结滚了几下，口干舌燥，艰难道，“财产分开，并不是我要做对不起你的事，而是这是我对你的保障，我的都是你的，其实也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