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上撒野

第一百一十八章 完结篇


    沈菀说完就抿唇,她一犹豫或者紧张就会咬嘴唇,这是她下意识的动作,自己倒是没发现,而陆齐修对她这个动作很了解。
    陆齐修在她咬嘴唇的同时,低头吻住她的唇,明明不是第一次接吻了,他还是那么热衷做这种事情,而且是随时可以为她掀起一场热血封疆的风暴。
    沈菀当然知道他多野多凶了,在他要更进一步的时候,立刻推开他,气息不稳,说:“等下要去接桑桑,别这样……”
    陆齐修忽然笑了:“晚一点接也没事。”
    桑桑在老宅被赵美珍带着呢,赵美珍和沈家杨想外孙女,隔几天就把桑桑带回老宅住几天。
    要是陆齐修要出差,沈菀就带桑桑回老宅住,因为他出差,家里没人做饭,沈菀又不想请做饭阿姨,嫌麻烦,反正老宅也不远,就回老宅蹭饭。
    结婚后,赵美珍也尝试让沈菀学做饭,可她脑子学会了手没学会,差一点把厨房给毁了,至此后,陆齐修再也不让她进厨房了,做饭的事都是他来操持,没让沈菀做一顿饭。
    沈菀回过神,又说:“不行,等下桑桑又哭了。”
    陆齐修不管不顾,把她拽到自己怀里,咬她耳朵,说:“她爷爷奶奶会哄,桑桑在老宅也很高兴,菀菀,自从桑桑出生后,我对你有些冷落了,一直在照顾桑桑,对你少了一些关心。”
    沈菀否认:“没有,哪有,桑桑还小,我只管生,生了我也没怎么带过,桑桑黏你也是正常的。”
    陆齐修说:“那我怎么感觉你最近不太关心我了?”
    “也没有呀,我一直很关心你。”
    陆齐修看着她,严肃了一会儿之后,又忽的扬唇笑起来:“那等下个月,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了,去度蜜月,好不好?”
    沈菀说:“你怎么了?突然要去度蜜月。”
    陆齐修微微眯起眼睛,“不想去?”
    “也不是,我只是怕你太辛苦,而且度蜜月也不着急,才办过婚礼没多久。”
    她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思考了一下,然后乖巧圈住他的腰,脸贴着他胸膛,听他的心跳声,这种事情她经常做,听着他的心跳声似乎能给她带来足够的踏实感。
    这样平淡、甜蜜的生活看起来跟梦一样,太不真实,她偶尔晚上做噩梦还会想到以前的种种,半夜被噩梦警醒,她浑身都是冷汗,惊吓之余,每次都是陆齐修听到动静,立刻醒了过来,而后把她抱在怀里安抚,柔声告诉她,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他在呢,在她身边,不会离开。
    无论发生什么事。
    陆齐修说:“现在桑桑还小,不懂事,等她懂事了,成天粘着,我和你更没有夫妻生活了。”
    沈菀没他脸皮厚,扛不住燥的不行。
    陆桑的出现,给两个家庭带来不少欢声笑语,尤其是沈家,沈爷爷经常抱着桑桑讲故事,还说等桑桑长大了,带她去钓鱼,看日出,再去乡下的邻居家摘树上的果子,还要到山里去捕鱼。
    陆桑满两岁的时候,沈爷爷年纪大了,身体器官退化,住进医院三个月,没撑到陆桑过两周岁生日就去世了。
    沈菀心结抑郁了很久,整整半年都没有笑过,沈爷爷的去世带给她巨大的打击,一下子勾起她深藏心底最害怕的事。
    人生在世,所有人都没办法避免的生老病死。
    明知道最终的归宿都是死亡,不止是沈爷爷,所有人都一样。
    沈菀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拔,赵美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叫心理医生过来给她做心理疏导,可她拒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桑桑两岁了,能走能说话,母女连心,她似乎能感觉到沈菀低沉消极的情绪,也跟着哭,一个劲要妈妈。
    陆齐修也忙,总有顾不上的时候,他把所有事情都推掉,在家里照顾她们母女,尤其是沈菀。
    他不能分心,就把桑桑带回老宅照顾。
    而他在家里一心一意陪着沈菀。
    沈菀跟他说了很多事,比如楚桦离婚那年,她在学校经历的校园暴力,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和不理解,同龄人的恶意来的直白和没道理,她之后心理郁结成疾,跟她那时的经历有一大半的关系。
    爷爷那会不在州城,偶尔会打电话来关心她的学习,她几次没崩住在电话里哭出来,哭着想妈妈,爷爷当时不知道楚桦和沈家杨离婚,以为楚桦是出差了,就安慰了几句了,没放在心上。
    到后来,沈爷爷知道她父母离婚的事,也是气的差点进了医院,大老远跑来州城陪她,照顾她,就怕她抗不过去。
    她和爷爷关系很好很好的——
    然而世间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她只是一时半会走不出来而已。
    陆齐修当然明白,就好像他爷爷奶奶在他小时候走了一样,他能理解她悲伤的心情,于是特地花一段时间,在家里陪着她,什么都不做。
    之后有一天,沈菀比他先起床,沉默很久很久,等他醒了,拉着他的手,小声又很认真的表情,说:“我突然有个很自私的念头,我不要你比我先走。”
    她说着就开始掉眼泪。
    陆齐修起身伸手去擦她的眼泪,“别哭,哭多了眼睛会肿。”
    怎么结婚了,她反而愈发多愁善感,动不动就哭鼻子。
    以前也没发觉她这么爱哭。
    沈菀说:“你先答应我,不可以比我先走。”
    陆齐修略带轻松的口吻,说:“我大你四岁,这种事情没办法保证,不过,我以生命答应你,不会丢下你。”
    她这才作罢,勉强扯了一个笑容,扑他怀里紧紧抱着。
    沈菀怀孕的时候平安无事,爷爷去世之后,心理防线崩塌,差点又犯病了,心理医生又给她开了药,陆齐修想了想,没让她吃,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帮她走出来。
    沈菀很听他的话的,有他在,有些病可以靠意志力扛过去。
    是药三分毒,陆齐修不想她太依靠药物,所以才不让她吃药。
    陆桑三岁的时候,沈菀教她数数,小孩子天性爱玩,不想配合,尤其陆齐修在的时候,陆桑就黏他,甜滋滋的喊:“粑粑,桑桑想吃大白兔奶糖。”
    桑桑才三岁,就知道讨好陆齐修时候该用什么表情和口气,又萌又软的,简直不要太甜。
    每到这种时候,沈菀无可奈何在边上看着他们父女俩互动,陆齐修不吃陆桑那套撒娇,每次都跟她讲道理,桑桑其实听得懂,但是假装听不懂,使劲摇头。
    陆齐修黑脸吧,桑桑也不怕,使劲往他身上凑,抱着他的腿,口水流了他一裤腿。
    沈菀气到笑。
    陆齐修对此评论说:“桑桑得我真传了。”
    是的,尤其是撩沈菀的时候,厚脸皮的功夫如出一辙。
    沈菀叹气,她不会教孩子,只能任由桑桑自由蓬勃长大。
    还好,陆齐修会教,他在某些事情上特别坚持,倘若桑桑做的太过分了,他会板脸教育,甚至罚她站,倒不至于动手,一个小孩子而已,还好陆桑意识到有些事这样做是不对的,粑粑会生气,麻麻也会不高兴,她会惹人讨厌,便及时改正,下次不会犯了。
    其他的,比如脾气娇一点,其他的无伤大雅。
    桑桑三岁了,陆齐修也没打算要二胎的想法,因为沈菀生桑桑的画面历历在目,他不想再让沈菀承受这种疼痛,之后的夫妻生活,一直做措施,一次没落下。
    但就这么严密的措施下,沈菀还是有了二胎。
    打胎伤身体,沈菀身体遭不住的,陆齐修左右为难,一方面懊恼自己怎么会疏忽了,又让她怀上了。
    沈菀安抚他的情绪,说有了就顺其自然生下来,又不是见不得人。
    陆齐修眼眶发红,说:“可你生桑桑的时候差点……”
    沈菀笑笑:“一回生二回熟,第一次没什么经验,而且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不也是,我也疼呀。”
    陆齐修额头抵着她额头,认真充满愧疚的表情说了声:“对不起。”
    “这有什么,而且,我很愿意为你生孩子的,心甘情愿。”沈菀怕他太纠结,半开玩笑说,“而且你身体健康,不抽烟了不喝酒,早睡早起,我们俩生活也正常,要是没怀上那才奇怪。”
    她说的不是没道理。
    陆齐修三十四岁不到,身材保持很好,之前她怀桑桑,他把烟戒掉,说戒就戒,外边谈生意应酬也不喝酒,准时上下班回家,偶尔出差就出差,生活习惯规律,把她带的都很规律了。
    而且夫妻生活和谐,这么几年下来,他们俩之间还有热情和激情,要是这都没怀上,沈菀就该担忧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问题。
    沈菀怀了二胎,全家戒备,陆齐修更是提高警惕了,她的年纪不算小了,身体也不是最好的,不过胜在有经验,而且她自己也可以照顾好自己。
    头三个月,沈菀孕吐不明显,还能去工作室处理工作的事,几个月后,肚子开始大了,她就很少出门了,就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走走,桑桑陪着,陆齐修在上班,她帮忙照看麻麻。
    桑桑的性格也不知道像谁,似乎取了他们俩中间值。
    桑桑对于沈菀肚子里的弟弟或者妹妹很好奇,经常问粑粑麻麻,到底弟弟妹妹什么时候才可以出来,对于这种问题,都是陆齐修回答,小孩子的教育是从小抓起,陆齐修各方面咨询过后,就把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事情稍微润色一下就说了。
    桑桑云里雾里的,也不太明白,但是看粑粑解释的一本正经,打消了她的好奇心,多少明白了一些些。
    再给第二个孩子取名字事情上沈菀头疼了,她问过沈家杨和赵美珍,还有陆齐修的父母,都说让她拿主意,陆齐修也不管,她表示为难,不知道取什么名字了,而且也不知道性别。
    等到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子,哭声特响,比桑桑刚出生的动静还要大。
    陆齐修这次依旧是陪着沈菀生产,比起第一次,第二次多少有些经验,不那么惊慌失措了,但他心底还是怕,把她遭的罪全都揽自己身上,说着就想咨询医生关于结扎的事,还是被沈菀拦着了。
    她努嘴,于是交代说:“是我想要生,桑桑一个人比较孤单,我想给她一个伴。”
    陆齐修哭笑不得,没办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怕你不配合我。”
    陆齐修沉迷在她那一笑里,无意识地问:“我怎么不配合你了?”
    “你说就生桑桑一个好了,我要是说了,你肯定不同意,我只能先斩后奏。”
    她说的很无辜,可生都生了,他还能说什么。
    她手脚有些发肿,脸色也不好,刚生完身体还很虚弱。
    陆齐修去摸她脸,胸膛被千万种滋味填补,最后无可奈何说了句:“你简直是要我命。”
    不过两个孩子,他不是养不起,就是怕她太辛苦。
    沈菀生完陆延后的一年,陆齐修带着孩子还有她,回了一趟什川。
    见到了徐寅、阿柱还有何芸,当然,严宗也来了。
    义站一直由何芸和阿柱在管理,他们俩也成熟了很多,可以独当一面,而徐寅辞职后就在什川开运输公司,这家公司有陆齐修的一半,赚的还算可以,起码徐寅可以帮家里盖房子了。
    至于严宗,他没什么变化。
    何芸喜欢严宗,但严宗没有这个意思,她也就慢慢的放下了,不再纠结。
    陆齐修和沈菀自然是住回以前的房间,带着俩孩子,桑桑现在学乖了,在外面特别保护沈菀,什么事都帮沈菀做,倒水啊拿一些小的东西,特别勤快。
    陆延还小,一直由陆齐修抱着。
    在义站里,沈菀和何芸一起下厨,沈菀打下手,主要还是何芸在做。
    这画面有些熟悉,何芸想起她跟沈菀第一次在厨房,也是沈菀帮她打下手,她说:“没想到当初我哥就对你起了心思,要是一开始我能看出来,我也不会让邓雪靠近我哥。”
    说起邓雪,沈菀淡然一笑,她也没想到陆齐修会记得她那么久。
    何芸说:“嫂子,真好,看到我哥和你在一起这么开心,我也跟着开心。”
    “谢谢,何芸,你也会找到的。”沈菀是衷心祝愿。
    “我又不着急,我爸妈已经在给我安排相亲了,要是不出意外,我也很快会结婚,到时候要是我请你们喝喜酒可一定要来。”
    沈菀答应,说:“一定来。”
    外边,严宗递了一根烟给陆齐修,说:“抽一根?”
    “早戒了。”陆齐修没抱着孩子,小的在房间里睡觉,大的在跟阿柱玩躲猫猫,阿柱也是小孩子性格,长不大似的。
    严宗挑了下眉:“难得,唉,真羡慕。”
    他们办婚礼的时候,严宗没来,他去出任务了,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你别口口声声说羡慕,自己又不找,怪得了谁。”
    “我这不是没对象嘛。”
    “何芸。”陆齐修说。
    严宗默了默。
    “何芸喜欢你,我是她哥,这事本不应该我说,但她喜欢你,她家里已经开始安排相亲了,如果你没什么念头,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过儿几秒钟,严宗说:“我怕她跟着我吃苦,我万一哪一天因公殉职了,她怎么办?跟着我,没太平日子过。”
    陆齐修说:“明天的事谁知道。”
    不过陆齐修他毕竟不是严宗,没办法帮严宗拿主意。
    严宗一直犹豫不决也是因为他的职业,朝不保夕的,也不稳定,哪家姑娘跟了他就是受罪。
    何芸也是。
    难得聚在一起,晚上大家伙吃晚饭就在院子烧烤玩,都不饿,是桑桑吵闹着要吃烧烤,阿柱擅自做主给她烧烤。
    小孩子不能吃太多上火的,陆齐修让桑桑吃了一串鸡翅和喝了一小杯可乐就让她去睡觉。
    陆桑只能乖乖回房间休息。
    沈菀忙完,回到院子坐在陆齐修身边烤玉米,陆齐修抽空帮她刷调料,偶尔和她说几句话,两个人很有默契。
    严宗在和阿柱喝啤酒,陆齐修不喝,但是沈菀拿了一罐在喝,她仰着头看月光,感慨了一句:“还是什川的月光亮。”
    城里看不到这么亮的月光。
    陆齐修之前答应她回来什川看看的,现在看到了,沈菀难免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像是电影一样,不断在眼前过。
    一罐啤酒下肚后,沈菀微醺,其实啤酒度数不大,她酒量也不是特别差,不知道怎么喝了一罐就觉得头晕,坐不稳,就往他身上靠。
    其他人看他们俩如胶似漆,尤其严宗忍不住啧了一声,说:“行了啊,这都要秀。”
    陆齐修朝他扔了一罐空啤酒,他灵敏躲开,陆齐修说:“就你话多。”
    “我话多着呢,沈菀,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你朋友开车来接你,齐修躲在三楼阳台盯着你看,当时我还说他为什么不去送送你,现在我想明白了,他就他妈的一个闷骚,明明那会就对你有意思了,还装呢,就是死犟不去送你。”
    沈菀靠在他肩膀,听到严宗的话,噗嗤一笑,很多事情似乎清晰浮现,从第一面起,他的行为举止似乎就带着某种目的——
    晚上散场,各回各的房间。
    陆齐修去看桑桑和陆延睡觉没,有没有踢被子。
    沈菀洗完澡,回到三楼房间,眼眸迷蒙一层水雾,她看着陆齐修弯腰给孩子盖被子,他的肩膀宽阔,身姿颀长,屋顶灯光散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人看起来好不真实,她觉得自己是真醉了,靠着门板看他的背影。
    陆齐修当然知道她在看自己,他直起身,隐忍着,没有表情,朝她走来,握住她细嫩的手腕,拉开门,说:“不是要看月光吗?走,今晚陪你看个够。”
    沈菀听出他的意思,温柔地笑,轻轻回握他的手掌,轻声说了句:“不看月光,我想看你。”
    “看不腻吗?”
    “不腻。”
    树影斑驳,月光下两个人靠在一起,影子也跟着相融,沈菀盼着他的肩膀,仰头看月光,说:“不想看了。”
    陆齐修头上有薄汗,掌心发烫,贴着她的后腰,声音低沉嗯了一句,“那回房间?”
    沈菀耳垂泛红,咬他肩:“能不能换个房间,怕吵到桑桑和延延。”
    “行,你说换就换。”
    反正他命都是她的,她说什么,他听就是了。
    由着她撒野。
    灯光昏暗,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浑身感官被放大数倍,沈菀感觉自己快撑不住了,仿佛在死水里命悬一线,她连忙抓住他,便再也不能放手。
    黑暗中,男人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颤抖她的灵魂,说:“菀菀,我不会丢下你,无论如何。”
    她眼角挤出泪,回了句:“好。”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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