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大人来求婚?

(第三百一十章)薄情江山总悠悠(二十八)


    我本有机会逃开后来的一切的,可这最后一次机会我还是没能抓住。
    我觉得人生总该去坚持些什么东西,除了仇恨,其实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而这些事,也许值得付出巨大的代价。
    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拒绝他。
    将顾元城送出京城城门后,我回到相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天亮。
    当日,我手捧着相印进了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要辞官隐退,岑羲黑着脸,以“东宫无权干涉宰相任免”为由,没有同意,我趁势奏请他即日登基临朝,他还是找了“大丧”为借口,没有理会我的话,我心里生气,干脆请求前往边关,督查军队,,可是这次岑羲连个敷衍的理由都没给,直接拂袖而去。
    众臣被晾在原地,自然要议论纷纷,不过也没几个敢上前指责我的,唯独何琼脸面大,几步就凑到了我的旁边。
    “听闻昨晚皇宫里演了出好戏?”他挑着眉看我,脸上笑意浓厚,似乎极为感兴趣。
    我瞥了他一眼,讥诮道“怎么,你也想在里面演个角色玩玩儿?”
    何琼碰了个软钉子,不敢再惹我,他用手捅了捅一旁的叶玦之,意思让他收拾收拾我。
    叶玦之倒真不是想掺和到这种恩怨里,只不过他也不赞成我去边关的请求。
    所谓一国之相,就该坐镇后方,帮助君王处理好朝中上下的事,以让全国有余力能应付边关的战事。
    况且和祁国的这一仗,绝对不是短时间之内就能结束的,哪有丞相坐在外待着的道理?
    “大人,太子到现在都还未登基,朝中人心浮动,正需要您来主持大局,您现在请旨前往战场,实在不妥。”叶玦之对我道。
    我摆摆手,一副心安之状“叶大人如今已是吏部尚书了,吏部尚书,位同副相,朝中大事交给你,想必太子也是放心的。”
    “可是……”
    “我心意已决,明天我会再向太子殿下请旨的。”说完,我拂袖离开了大殿。
    “她这是想逃啊。”何琼摇头叹气。
    叶玦之看了何琼一眼,皱眉道“何贤侄,万不可非议丞相,在朝为官,当是庄重。”
    何琼撇撇嘴,全当没听见,负着手走了。
    从一大早上岑曦莫名其妙翻脸,再到路上撞翻小摊,最后到进屋撞门,这种种的种种似乎都在预示着我今日倒霉的运气,为防再有祸事发生,我干脆在府里闭门读书,谁也不见。
    然而老话说的好,祸不单行,祸不单行!
    “相爷,相爷,夫人来了。”书还没翻过几张,管家就匆匆来报,我心里一惊,不慎便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茶水沾湿纸页,不一会儿就晕了上面的字。
    “快,看茶。”我将茶盏扶起来,随手理了理衣袍,立刻便虽管家去了前厅。
    自从我将娘亲送离京城后,虽然我心中多有不放心,可比起她在魏应候府时,倒是让我安心不少,可如今她居然在我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情况下回到京城来见我,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了吧。
    微微暗下眸光,我拂袖走进了前厅。
    “愚儿拜见母亲。”我跪下行礼。
    “快快起来,给娘看看是不是瘦了?”宁素已不知有多少时日未见我了,今日相见,她哪有那个心情看我行礼呢?
    “娘,儿子一切都好,劳您挂心了。”我将她扶到座位上坐了下来。k
    宁素摸着我的脸,满眼都是心疼和愧疚“都快瘦成皮包骨了,还说好,看看你这脸色,多差啊,定是又吃了不少苦。”
    我摇摇头,将丫头奉上的温茶放到了她的手边。
    “娘,你这次来的可巧了,京城最有名的琼枝落雪的园主昨个儿送了份帖子来,说是请儿子今天去看落雪,娘亲不若随儿子一起去看看吧?”我微笑着问她。
    这本是母子相处的好时候,然而宁素却有些犹豫,脸上的表情也不由暗淡下来。
    “青......青枝......”她眼中带有焦急之色,可口中言语却迟迟说不出来。
    心中沉了沉,我微微偏开了点目光,勉强笑了一下“娘有话,不妨直说,儿子一定洗耳恭听。”
    宁素眸光一顿,心里忽然就密密麻麻地刺痛了起来。
    是啊,她的青枝是这么的出色,她怎么可能猜不出她今天来这里找她的原因呢?
    “青枝,”宁素心里一横,低着头就跪了下去“娘求你,放了你的父亲和祖母弟妹吧。”
    脸色霍然下沉,我立刻错开一步,站到了旁边去。
    我没有去扶她。
    我还没有宽容大度到那个地步。
    “娘这是做什么?”我冷笑“自古都是儿子跪娘的,哪有娘跪儿子的?”
    “为娘知道你在魏应侯府受了很多委屈,为娘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你,是为娘没能给你一个好好的家,你要怨、要恨,就冲着为娘来吧,为娘求求你,不要造下那样的杀孽,你会承受不起的......”
    泪水一颗一颗往下落,宁素几乎是哽咽着说完了这番话,可面对着这样的她,我却无动于衷。
    一退再退,一忍再忍,我不是娘亲,纯良从来就与我无关。
    “ 娘,”我冰下眼里的光,微微倾身,一只手轻轻勾起她额角散落的一缕发丝,声音残忍而低沉“父亲大人早就死了,就死在我的剑下,祖母也死了啊,被我逼死在那间摆满灵位的屋子里,魏应侯府上上下下百十口的人,我可是一个都没放过。”
    “啪!”
    嘴角有鲜红的血丝蜿蜒而下,我垂了垂眼帘,轻笑着站直了身体。
    “来人,带夫人下去,没有本相的吩咐,谁也不准放她出去。”
    听到我的吩咐,下人立刻就来拉宁素,宁素却根本不敢相信我会这么对她,挣扎着怒视着我“沈青枝,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来?你究竟还是不是我的儿子?你干脆连我也一起杀了吧,让我去陪他,让我去陪他!”
    “带下去!”我负手背过身去。
    “青枝,你不能......”
    宁素被拉远了,我只能依稀听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声破碎在寒风里。
    也许心已荒,也许天和地都在一同悲伤。
    可这样的悲伤中没有我,也不该有我。
    闭了闭眼睛,我努力收拾好心情,吩咐管家道“小沪应该快到京城了,你去迎迎他,就说我在书房里等他。”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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