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之长歌行

第一百四十九回 真名实为作痛快,假号施令逞威风


    过不多久,年有余回来禀报,却是军医抽查数人,症状相同,均非毒症。
    秦否长吁口气,诚惶诚恐的道:“秦某一片好心,却害的许多将士,无端遭罪,实在惭愧。”齐道:“现在不是追责的时候,秦将军无心之过,本候自会禀告朝廷,由圣上定夺。”他转向一众将领,问道:“明州告急,百姓处身水深火热,大军刻不容缓,可三军将士,腹泻体虚,无法兼程,各位将军可有良策?”一众将领面面相觑。
    数万人腹泻,虽不危及性命,可治疗起来,少也得三四,就算医好之后,体力虚弱,没有个三四恢复,别加急赶路,怕是走路都成问题。
    而军情紧急,又是奉旨出征,这七澳行程耽搁下来,谁也担待不起。齐默然半响,突然向秦否,问道:“借问将军,手下多少兵马?”秦否假装迟疑道:“步兵一万,骑兵五千,弓箭手三千,其余杂军三千,共计二万一千余人?不知侯爷问来作甚?”齐点零头,沉吟道:“将军好心坏事,虽是无心之过,可耽误军情,其罪怕也不。眼下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将军能否把握了?”秦否心领神会的道:“一切谨听候爷的安排。”齐吁口长气,道:“如此烦请将军将潼关二万一千军马,暂付本候,由本候父子率领,前往明州剿寇。朝廷带来的五万大军,寄换在潼关,一来守卫京城,二则疗养身体。”武忠与诸将交换一个眼色,异口同声的道:“此事万万不可。”齐淡淡的道:“有何不可?”武忠大声道:“我等三军将士,皆都奉令出征,没有朝廷的调令,岂能中途换下?”齐
    “哦”了一声,道:“武将军的意思是,要将士们带病赶路,累死途中?”武忠皱眉道:“腹泻并非大病,挨上几日,自然不治而愈,只要不加急赶路,行程减半,自无大碍。”齐冷笑道:“武将军的轻巧,行程减半,如此延误军情,到得明州,赤地千里。是武将军承担后果?还是那位将军来担责?”一众将军呐呐无言,如此大罪,岂是他们一名的武官,能够担待得起。
    武忠心想自己此行,相爷另有交代,如果大军半路轮换,相爷所托之事,就此夭折,如何回京复命,咬牙道:“候爷既然到责任,任何后果,都由武忠一力承当。”齐冷声大笑,道:“武将军好大的口气,你一个心的四品宣威将军,如何来担明州百姓生灵涂炭,大唐国威荡然无存,愧对中华先烈,愧对大唐先帝,愧对皇上和下百姓的大罪?”武忠哑口无言。
    永丰候这几顶大帽一扣,别自己担待不起,就是相爷、皇上,怕也承担不起?
    他心知绝非这个道理,一时想不到辩辞,只急的满头大汗。齐继续道:“既然武将军也到责任,大军失利,这也是主帅之责,岂能由到你一个副将大言不惭?”武忠怒道:“本将身为副将,自有规劝之责。连驸马爷都对本将恭敬有加,候爷拿着鸡毛当令箭,便不将本将瞧在眼里了?”齐喝道:“武忠你好的胆,竟敢将皇上御赐的鱼符,比作鸡毛,眼里可有皇上?”武忠情急失言,被人逮住话头,不由语塞。
    一名将领忙道:“武将军对皇上忠心耿耿……”齐摆手打住,道:“各位将军不必求请,武忠藐视鱼符,对皇上不敬,本候若按军法从事,当场便可治他死罪。”武忠阴声道:“难不成候爷还想要本将的性命?”他仰首大笑,道:“候爷若是有胆,不妨自己来取?”齐自知要取人家性命,藉此时机,那是水到渠成。
    只是杀一个武忠,于大军无所增益,反而加速与相国府的决裂,不为所动道:“念武将军为国效力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即刻遣送回京,由皇上发落。”只要将人遣返,以此杀鸡儆猴,剩下的将领群龙无首,谅也不敢再兴风作乱。
    武忠须发怒张,满面充红,一双拳头握的
    “格格”作响。旁边一名将军见状,怕他动手,连忙拉住他,道:“将军不可鲁莽。”武忠愣了愣,自知要是控制不住,对永丰候动手,人家手持鱼符,代表三军主将,那便不是以下犯上,而是犯上作乱,人家当场镇法,真要砍了自己的脑袋,那也是白挨一刀,成为冤死鬼。
    武忠深呼了一口气,抑住怒火,纵声大笑,道:“候爷好手段,中途替换大军,拿本将开刀,以树威望。只是如此肃清异己,难道便当皇上是三岁儿?”一众将领闻言,心中各有所悟,只是连武忠都落得如此下场,自己再要出头,不过徒然给人把柄。
    但若不发声,则不免让武忠以为自己背叛相爷,倒戈相向,日后班师回朝,怕也难宁相爷的怒火。
    其中一名将军,颇是机灵,计上心来,急忙捂住肚子,大声呻吟。剩下一方的将领见了,纷纷了然过来,也捂着肚子,大声呻吟。
    齐心中疑惑,望了秦否一眼。秦否也是一头雾水,哪个亲兵挑的酒有问题,哪个亲兵挑的酒没问题,该给谁喝,都早有安排。
    将领的酒,自己明明没让下药,难道霍松适先分派时混淆不成?秦否悄悄往霍松望去。
    霍松微微摇了摇头。齐见状,稍一思索,随即明白过来,这些将领显是看见自己将武忠遣返,假托腹泻,以此发难。
    率先捂腹的那人,呻吟道:“末将不才,沾染疾患,只怕有负朝廷和驸马爷的厚望了。”齐道:“一些游寇,谅也翻不起大浪,各位将军就在潼关安心调养,静待大军凯旋的消息。”这些人虽是一大助力,可既然生出异心,继续随军出征,反而有害无益。
    那名将领呆若木鸡,他本来以退为进,己方将领共同托病施压,就算不能阻止武忠被遣返,可三军不能无将,大军势必留下等待,如此便能阻挠被潼关的军队替换,谁知人家果决至此。
    武忠背过身去,向那名将领急打眼色,大军被替,自己遭遣,剩下的将领如果一同因病留下,那相爷的安排,便算彻底落空。
    那名将领连忙道:“不,不。国难当头,区区患,末将如何敢惜身。”其余将领待要话。
    齐止住道:“各位将军皆乃朝廷栋梁,为国效力之心,日可鉴,候由衷的敬佩。若以一时得失,累及各位将军,那是剜肉补疮,因失大。”向秦否道:“烦请秦将军派人将各位将军扶到府上,找郎中好生诊治,误必保证全安。”秦否道:“候爷放心,秦某与各位将军同朝为官,自当尽心竭力,不让有失。”武忠大急,大声道:“附马爷何在?永丰候专擅独断,还请驸马爷出来句话?到底是您的意思,还是令郎的主意?”马车相隔不近,武忠大声呼叫,声传里外,绝无不闻之理。
    然而待他完,车帘低垂,全无动静。武忠向那名将领道:“烦请林将军过去看看,驸马爷可是睡着了。”那姓林的将军应了一声,挺直身子,一步迈出。
    齐心想那林将军过去一看,事情露出马脚,待让父亲醒来,那便前功尽废,阴声道:“林将军适先腹痛如绞,这会无事一般,难道贪生怕死,托病逃避军役?”那林将军一怔,复即捂住肚子,军中逃役,形同叛逃,那是可足以就地正法的大罪,连忙装出一脸痛苦的表情。
    武忠大声道:“驸马爷不出声,可还好否?”便要走近。齐喝道:“许将军听令:若有谁敢惊扰驸马爷休息,一律形同忤逆,格杀勿论。”许昌大声应过,率先奔近马车,拨出佩刀,威风凛凛的往车前一站,摆出一副神来杀神、佛来杀佛的架势。
    武忠疑心大起,只是待要近前,自己兵器被毁,如果许昌真的不管不顾,奉令行事,不得自己这条性命,真得丧在这两个杂种手里。
    齐唤来两名父亲的护卫,吩咐道:“你俩即刻遣送武忠将军回京,不得有误。除有逃亡之举,可就地正法,一路务必保证人家安全。”那两名亲卫,乃代王底的护院,忠心不二,齐声应过,走到武忠面前,恭声道:“武将军请。”武忠情知大势已去,事难再为,冷冷盯着齐,道:“候爷好计谋,武某就在长安,等你班师回朝。”猛一拂袖,大步而去。
    那两名护卫紧随在后。秦否招呼适先挑酒的亲兵近前,向林将军等人拱手道:“各位将军府上请。”一众将领愣了愣,连武忠都被遣返回京,自己等人再叫劲,不过自取其祸,只得捂着肚子,随同亲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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