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巴雀儿

    姜二抽了两根烟就呛的不再抽了，虽然白莹的良友烟很细，但是抽多了还是辣嘴，站了起来给顾大雷打去了电话，毕竟这几天道上的朋友帮了很大的忙，张胜利审讯高老五时，高老五说过，他好几次都是被那些个社会油子给堵了回来的，要不然早去了燕州。又逢今天这一晌午寻“小铃铛”忙碌了半天，自己必须的有所表示，要不然传言出去，自己太抠搜了，不太好做人。
    顾大雷接通了电话后，姜二提出了给道上帮忙的那帮油子们摆几桌，以示感谢，顾大雷在电话那头没有拒绝，一顿酒，往往比说到上一万句感谢的话都贵重，这就是江湖的道义，注重的就是心里有彼此。姜二在电话里让顾大雷晚上安排地方，自己安顿好了福兴居的事，晚上就过去。
    姜二打完了电话，又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电视，此时电视新闻正播放着燕州电视台的节目，姜二是燕州来的，平日里还总是会关心燕州方面的消息，此时一条任清波市长上任山西省燕州市的消息，引起了姜二的关注，关于任清波这个大名，在过去的雁北地区，乃至现在的山西部分地区的百姓眼里，那是如雷贯耳……。
    某一年，一个“疯县长”来到了雁北地区的灵山县，某一天这个“疯县长”微服私访，走着走着看见了一座又破又旧的大庄园，“疯县长”前后里外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回到了县里，立即拿出了五千万修复了那个大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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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千万！灵山县的百姓眼里来看，那是老百姓的血汗钱，灵山县人民政府一年的财政收入才一个亿，这个“疯县长”一下子就拿走了一半，灵山县的人民怒了，咒骂“疯县长”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来了，可是“疯县长”就是毫不理会，接着还以灵山县政府的名义贷下了巨款，高调的拆起了灵山的县城，那是拆完西家拆东家，把整个灵山县拆的是乌烟瘴气，没一块完整的地势。
    灵山县的百姓为了大好的灵山县，都想拿下这个“疯县长”的狗头，举报信，控诉信向雪花一样的寄往了雁北行署、山西省委甚至是国务院，更有人有利益牵扯，给“疯县长”家里寄去了子弹恐吓“疯县长”。
    可是“疯县长”视若无睹，居然啥也不怕，挨着百姓的咒骂，上级的施压，每天照样在拆县城的工地上，该建的建，该拆的拆，该挖的挖，因为在“疯县长”心中有一张美丽的蓝图，不到两年，疯县长的蓝图还没有完成，上边的调令却下来了。
    灵山县的百姓听了，无不欣喜若狂，还有人特地跑到了灵山县最繁华的地势，给摆上了大大的花圈，上写着“一路顺风、有去无回。”
    “疯县长”走了之后，就再也没回去，可是又过一年，灵山县的老百姓们开始想念起这个“疯县长”，当年“疯县长”不顾一切修缮的那个大庄园竟然成了文明海外，著名的旅游景点“王家大院”。还入选了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以王家大院为题材的影视作品拍摄了不少，还有拿奖的，引的更多人前来参观，许多人参观之后，都不由的赞叹道“五岳归来不看山，王家回来无大院。”的美誉。
    现在，灵山县的百姓靠着王家大院的旅游观光，每年就能净收入几千万，成了灵山县百姓的聚宝盆。此时人们才开始想起了“疯县长”的名字：任清波！也留下了“包工头”的名号！
    假如任清波只有这么一段佳话，还不至于让雁北地区，山西部分地区的人民记住，另一桩佳话更为传奇。
    “包工头”在灵山百姓的热烈欢送下，离开了灵山县，到了山
    西省的榆林市任书记，榆林市离着灵山远，自然没人知道“包工头”的大名，可是这“包工头”刚来榆林市没多久就恶名昭彰了，由“疯县长”变成了“疯书记”。
    这疯书记一上任就开始点起了“炸药包”把榆林市的地标建筑物，“凌云大厦”给炸掉了，榆林市的百姓们不敢相信，疯书记炸“凌云大厦”的目的只是为了扩建市中心的一条马路，那可是榆林市的地标，引以自豪的建筑物。
    炸了“凌云大厦”之后，“疯书记”就开始了自己的一贯作风，扩公路、改老城、推旧房、修古庙，把榆林市闹的又是乌烟瘴气，榆林市的百姓怒了，咒骂“疯书记”的声音再次铺天盖地的来了，把这个“疯书记”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可是“疯书记”就是充耳不闻，埋头苦干了起来，榆林市的百姓还没来得及哭，就被城市的改造震惊了。原本破烂不堪的马路，变成了一条宽阔美丽的大道，两边还建了无数的商铺，搞起了市场规划，接着又是古城重建。“疯书记”拆掉的那些老房翻新成了一座座新楼，还把那些老庙和有典故的老居重新修缮，把榆林市这座千年古城最璀璨的地方，展现给世人面前。
    “榆林老城”带着惊人艺术与文化魅力复活了，竟然成了山西著名的旅游景点，每天的游客如织，络绎不绝，榆林的人们也记住了这个“疯书记”的名字，任清波！……。
    姜二听说过任清波的大名，雁北地区的人自然也有人知道，姜二在想，有着三朝京华美誉的燕州，会不会在这个疯子一样的市长带动下，有所变化。
    姜二正在思索着，大林和张斌搀扶着牛老爷子回来了，后边跟着瘸脚的杨栓平和二林几个人进了屋后，姜二让张斌留下了车回了家，腊月二十九，谁家都忙的很，福兴居三室两亭的格局，能住的下这些个人。牛老爷子在三道坡住着着滋润的很，比初来云山之时红润了很多，每天只教教徒工们手艺，其他时间除了吃喝，就是看云集四海的义务演出。
    今年过年，牛老爷子说啥也不准备回阳远了，还私底下和姜二说过，要变卖阳远的房和地，跟姜二入股，将来让姜二给养老送终，姜二听了自然高兴，等着老爷子来年抽空回一趟阳远，房地变了现，投资学校。
    杨栓平洗了澡，理了发，大林给置办了新衣服，看上去确实比晌午精神了很多，只是在姜二这里有点认生，畏手畏脚的坐在一个角落，姜二让大林给众人倒了茶水之后，对杨栓平说道：“杨叔，您儿要是内蒙没啥亲戚了，就留在云山吧。”
    杨栓平惊慌失措的喊道：“可不敢可不敢，你叫讷叔，讷不敢当咧，”对于杨栓平来说，人们不喊他瘸子，喊声官名就是恩情咧，早晨自己亲眼瞧见好些个官家人，都给眼前这个大老板道贺，自己在这个大老板眼前卑微的很。
    姜二听了杨栓平的话很，很是震动，这样一个心里卑微的男人，是这么照顾“小铃铛”的，又说道：“杨叔不要在意，您儿照顾了讷姨这么久，按着辈分，您儿就是讷叔。”杨栓平听了，虽然还是有点畏惧，但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姜二见了继续说道：“叔，您儿和讷姨是咋相识的？”
    杨栓平听了，诺诺的跟姜二要了一支烟，姜二把白莹的良友给杨栓平递了一根，杨栓平瞅了瞅这细细的眼嘴，接着姜二的火点着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接着叙述起与“小铃铛”的过往……。
    杨栓平并非内蒙人，老家是哪他也说不清楚，自小就没有父母，被同村人
    送到了内蒙给东家放羊讨生活，自从腿瘸了，连放羊的营生也不能做了，只好浪迹天涯，乞讨为生。后来走到了内蒙丰镇，遇到了一个的孤寡老光棍收留，那老光棍没有子嗣，看着杨栓平只是残疾，脑子还好使的很，就对杨栓平说，只要杨栓平能给自己送终，那自己的家业就是杨栓平的，杨栓平自然是答应了。
    老光棍所谓的家业，只有一间老房，一处小院，还有一架嘣（爆）米花用的丹炉，甚至连半亩地都没有，就这样杨栓平与老光棍相处在了一起，靠着嘣米花养活着两个人，直到七八年后老光棍离世，杨栓平给老棍儿送了终。
    杨栓平与“小铃铛”的相遇也是偶然，八九年前的一个秋天，天已经渐凉，杨栓平蹦米花的途中瞅着一群小孩儿，围着一个衣裳单薄，脚穿拖鞋的疯女子戏耍，杨栓平哄走了小孩儿，瞧着疯女子可怜，先领回了家，给疯女子吃了顿饭，接着把疯女子送去了丰镇的三无人员收留站。从那以后，隔三差五的会去瞧瞧疯女子，一晃就又是大半年过去了，最后收留站的人瞧着杨栓平这个瘸子也是善良人家，对杨栓平说：“这个疯女子没有个人来接，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接回了家，讨了当老婆。”
    那年月，老公家的三无人员的收容站也不算正轨，几番调侃撮合下，杨栓平竟然真的把疯女子接回了家，从此以后一边斥候着疯女子，一边嘣起了米花过日子。
    疯女子虽然只是疯癫，但是不攻击人，而且喜欢唱歌，以后的日子，杨栓平一边嘣着米花，一边听疯女子唱歌。杨栓平对疯女子说：“你唱的曲儿蛮好听的咧，要不你就叫个雀儿吧？……雀儿啊、巧儿啊，叽叽喳喳落（lao）梢梢儿，莺儿啊燕儿啊，家家户户顶棚棚儿……。”
    疯女子听了杨栓平的话，也很开心，嘴里不停的念叨着：“雀儿啊，莺儿啊，雀儿啊，莺儿啊……”从此以后，两人相依为命，一直走到了如今。
    姜二听了杨栓平的一番叙述，和自己心中所想也差不多，对杨栓平说道：“叔，反正你也是一个人过日子，以后就不要回内蒙了，讷这里能养活下你，一会儿妹子回来了，咱商量一下，要是妹子接受了你，更好，要是不接受，讷会想办法，肯定会让叔过的富足，叔您儿看行不？”
    杨栓平听了，愣了神，心里纠结的很，想着自己来云山的初衷，只是想让自己的“雀儿”有人照看，生活的好，没有其他的奢望，于是对姜二说道：“老板啊，讷没有想着落个好，讷就是想着雀儿今后有人照顾，就可以咧，瞧着你们富贵的很，讷心里就踏实咧，今天还给讷置办了新衣服，感激了……，讷么想着留下来，要不，现在讷就走他哇，回丰镇咧，省的给你们拖累。”说着话起了身，就要往外走。
    杨栓平的一番话，让姜二触动很大，看来自己是轻看了眼前的汉子，连忙招呼着大林按下了汉子，接着说道：“叔，您儿见外咧，讷和您儿说的话都是实心实意的，您先坐下缓缓，咱等讷妹子回来再说。”
    说曹操，曹操到，这时门外白莹和二秀搀扶着“小铃铛”进了屋，杨栓平瞧见了焕然一新的“小铃铛”立马站了起来，想走过去接手搀扶，可以一瞧身边的白莹，有诺诺的坐了下来，没敢动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