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妾闹情史

第6章


  幸好步定罗还有君子的一面,除了睡前做给探子看的吻戏之外,他从没有踰矩。
  常常当她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为公事东奔西跑,往往到晚上才见得到他。
  她转个身,蒙眬间看到一张俊俏的脸,对她淡淡地笑说:「醒了?」
  「呀!」她慌忙的坐起身,拉着被子结结巴巴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步定罗以为她早已习惯并信任他,但她那惊讶又错愕的模样显示出她没有改变对他的看法,对他的印象仍是个恶棍。
  「我马上要出门了,在这之前有样东西交给妳」他拿出一方丝绢,丝绢里放着两支精致的发簪。
  「这是……」她好奇的倾身。步定罗将自己的披风披在她身上,预她坐到镜前。
  步定罗放下男人的身段,细心的帮她梳整青丝,镜中的步定罗颇为愉悦,她屏息地正襟危坐,一颗心扑通直跳。
  今天他是怎么了,因何突然那么温柔?
  「这几日忙着公事,前些天看到这翡翠玉簪相当精致,即刻买下来要送给妳,怎知一忙又忘了,直到令早才记起来,在出门前先将王簪交给妳,否则又要忘记了。」步定罗替她把玉簪插上,从镜里笑看她的娇颜。
  「送我的?!」她对着镜子问他,有些受宠若惊。
  「自我口头纳妾以来,我一直没时间陪妳,丫鬟们说妳老喊闷,没人陪妳聊天逛街,虽然我都知道,却无能为力,只好看看有什么适合的东西送妳当作补偿。」他实在是分不了身,他必须去城外的农庄巡查,苦农民们需要补足些什么才能随即解决,然而这一来一回的行程就花去半天,所以他常常整天都不在府内。
  而且,他还即将起程到更远的地方,将有一段日子不在府内。
  她不自觉的转身面向他,他的眼神柔和,没有虚假。她莫名的为这小小的心意牵动,心头怦然,毫无防备的红了脸颊。
  她是怎么了?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步定罗的为人了,在研究冉青的生平时,连带的将步定罗看清楚,他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别人好。
  「你不必那么认真,府里上下都明白我们有名无实,一日工头松懈,这荒谬的关系就能中止,你也不必为我心烦了。」她下意识地拉扯披风,上头残留着每个夜里他吻着她的芳草香,心旌一荡,忙不迭地卸下披风还给他。她绝对不容许自己在不经意之间误信了他的花言巧语。
  他压制莫名的愠怒,沉默了一会儿,重新系上披风,不带感情地开口:「那就等上头不追究再说,届时一走还妳自由。」他静静的承受心头若有似无的伤痛。为何她总是排斥他,甚至偶尔在她眼里见到敌意和憎恶?
  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惹火了她。
  「这事于你没有损失,你当然可以不当一回事,可是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每个夜晚总是战战兢兢。有哪个姑娘像我这么倒霉,演戏演到床上去了,要是你有一念之差,我岂不是——」坠儿一古脑地发泄激愤的情绪,但当她望见他冷硬疏离的眼瞳,倏地闭上嘴巴。
  「我不知道我带给妳这么大的煎熬和恐惧,但是危险一天不解除,妳我的夫妻名分就必须持续。」他低沉的说,不因她的话语而失去判断力。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一日一她被判了罪,连带的将不只是他一人陪同丧命,步家上下都会受到牵连。
  她几乎脱口说出道歉的话,在官差来抓她的时候,他大可袖手旁观,可是他没有,反而宣称纳地为妾,一旦有个什么万一不止她会受罪,受牵连的将是整个步府的人。
  她不是不明白这份苦心,却不得不排斥对他逐渐增加的好感。她觉得自己像有双重人格,既要恨他,却又陶醉在他温柔的怀里……「这只是暂时的,探子不会逗留太久。」他反过来安慰她。
  他的温柔体贴正是她不安的来源!
  「嗯。」她只能点头以对,把所有不安的情绪隐藏起来。
  步定罗将她的不安看在眼里,眼神不再冷峻,「我相信妳不是奸细,他们必定找不出证据抓妳,妳安心在步府住下吧。」
  「可是……」她的确不是,但是被冠上莫须有罪名的人比比皆是,她反而担心会连累他……胸臆间不知名的星火燃起火苗,熨烫着心屝,她是怎么了?
  「坠儿。」
  她幽幽回神,与他的目光相遇,瞬间火苗烧到她的脸庞上。
  「另外这支翡翠玉簪请妳帮我交给念絜,我已经数天没见到她了,她的身体不知好些了没有。」他感到些许愧疚。
  「交给念絮?」为什么?她接过玉簪,心生疑惑。
  「妳不是说没有人陪妳聊天解闷?不妨找念絜谈天。」
  「我的确好多天没有去找她了。」自从「嫁」给步定罗后,她几乎忘了徐念絜。
  「去找她解解闷吧。我得出门了。」
  见他离开,婉晴这才端着饭菜进来。
  「大人若还不走,饭菜凉了便难下咽。」婉晴拉着她坐下来。「吃吧。」
  「婉晴,念絜起床了吗?」
  「起来好一会儿了,现在正在用膳。」
  「那刚好。」她端起饭菜往徐念絜的房间走去。
  「坠儿。」徐念絜看到她进门,顿时展开笑容。没想到定罗会纳坠儿为妾,说来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
  「早,临时决定来妳这里用膳,希望不会打扰妳。」她坐到徐念絜的对面。
  「不打扰,我很开心。」徐念絜苍白的笑颜总教人忍不住疼惜。
  「其实我是有事找妳。」坠儿拿出一支玉簪。
  「好漂亮。」徐念絜眼尖的看到她发上有支一模一样的「还是一对的,跟妳头上的同款式。」
  「是步定罗请我转交给妳的。」她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点僵。
  「我从来不知道定罗会买饰物给女人。」徐念絜很惊讶。
  「我帮妳插上。」
  「坠儿,是真的吗?」随后而来的婉晴也很惊讶。
  虽然坠儿是步定罗的妾室,但她坚持婉晴叫她坠儿。
  「原来他不是个浪漫的人。」坠儿从她们惊讶的表情推测出来。
  「徐姑娘,大人终于注意到妳了。本来我以为大人公事繁忙,所以忽略了妳。未过门的妻子住进来两年余,却迟迟不迎娶,不知道大人在想什么。」婉晴像连珠炮般,把所有的不满全说出来。
  坠儿手一抖,玉簪掉到地上碎了。
  「对不起」她连声道歉,蹲下身想要拼凑它,可是没有用。
  「没有关系,别忙了。婉晴,将它扫走。」徐念絮拉起坠儿。
  「我……」见徐念絜笑着原谅她,她反而有说不出的愧疚,这时候她才发现徐念絮脱俗的美丽不是外貌所致,而是她有温柔宽容的心,难怪步定罗会想要娶徐念絜为妻。
  而她呢?只配当个服侍徐念絜的侍妾而已。
  坠儿顺手取下头上的玉簪,「是我太粗心了,不过没关系,还有一支一模一样的,我为妳插上。」连玉簪都买一模一样的,步定罗真是「天秤座」的男人。
  「不,坠儿,妳留着吧,反正我鲜少出门,不需要这些首饰。」
  「这可不成,街上的男男女女看不看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步定罗要看。妳插上它,一定美得教人移不开眼。」坠儿为她插上,仔细的打量后,满意的点点头。不过,虽然这支玉簪只在坠儿头上待了一会儿,她却挺舍不得的。
  「谢谢。」徐念絜恭敬不如从命。「吃饭吧。」
  「嗯。」患得患失的心情让坠儿失去胃口,她扒了几口白饭后,眼神不时犹豫的往徐念絜看,她不知道该不该问。
  「定罗从不曾在公事外特别花费心思,他今天的举动教我吃惊。」徐念絜道。
  「念絜……」她要怎么开口?
  「嗯?」徐念絜睁着美眸,认真地倾听。
  坠儿用力放下筷子,不平地道:「他怎么可以冷落妳?妳不是进门两年了,他还没开口说要娶妳吗?」
  出乎意料的,徐念絮不生气,反而笑了,这其中的因由只有她和步定罗明白,却不能向他人提起。
  「是我不愿嫁给他。」
  「为什么?」
  「因为现在这样很好啊!」
  她是不是眼花了?徐念絮的笑容和神韵竟和步定罗重迭在一块。
  「倒是他娶了妳,让我好高兴。坠儿,妳不要介意屈居妾室,好吗?」
  「不会……我不介意。」坠儿不知该说些什么。
  坠儿趴在桌上打盹,身体因受凉而一颤一抖的,半梦半醒之间,她还记得要等步定罗回来,总觉得早上她的话太过分了,一点也没有考虑到他的苦处,要是令晚不向他道歉,地肯定睡不着。
  不过她已经等了好久,他会不会到徐念絜那里去了?
  她霍然清醒,望着门。他一定是到徐念絜那里去了,因为想看看那支玉簪为她增添几分美丽吧。
  就在她分不清这失落惆怅的心绪从何而来时,步定罗突然开门进来。
  「步定罗?!」她惊喜的叫出声。
  「这么晚了,妳还不睡?」看她单薄的身子紧缩着,他不禁皱起眉头。
  「还不想睡。」她敷衍地说。
  「妳帮我把王簪交给念絜了吗?」他随口问起。
  她一怔,「你没去念絜那里?」
  「她已经睡了。」他经过念絜的房间,看到里头已经熄灯。
  他对徐念絜不愿嫁给他抱持什么看法?是不是很失望?
  「妳的玉簪呢?」
  她下意识的摸向头发,迟疑的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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