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玉莲花

第88章


  孙敬之摸摸头道:“你这样说,我不大明白。”
  黄滢道:“我再说清楚点,形而实像座真的山,形而虚只是一座纸糊的山,外表看来像山,其实不是山。”
  孙敬之笑道:“我明白了,你门中内功有点骗人的味道,气运于外,乍然看来像是气,哪知只有外表一层,骨干里是空的。”
  黄滢正色道:“虽然只有外表一层,却可以御丈外之敌,这种巧劲天下哪一门内功敢于比拟?你不要小看了。”
  孙敬之慌忙道:“我哪敢小看?我只是比喻,请不要见怪,现在就请你施展吧……”
  黄滢道:“我火候不够,只能将内家真气逼出几尺外,要想护这篷帐却需你相助一臂。”
  孙敬之慨然道:“咱们同舟共济,不能由你一人劳累,当然应该相助。”
  说着伸出一掌想与她相抵,助她运功。
  黄滢摇头道:“本门巧劲不能用寻常助功之法,要以本门内功口诀运功,才能传那巧劲,助长功力。”
  孙敬之道:“我根本未习贵门内功,如何以之相传?”
  黄滢笑道:“简单得很,以你内功底子,只要按照口诀关窍运行,即可传功相助。”
  当下不管孙敬之愿不愿意,将口诀背诵出来。
  孙敬之听了三遍,不由深深记下……
  黄滢知他聪明,三遍足够记牢,便道:“开始依诀行功吧。”
  孙敬之暗暗一练,初次不顺,二三次后颇觉舒畅。
  到第四次练出,真气像要脱窍飞出一般,骇得脸色大变道:“不能练,不能练!再练下去,真气飞出可不大妙!”
  黄滢好生得意的笑道:“我初练时与你同样有这惊骇的感觉,其实杞人忧天,等你练了数日后,懂得驾驭之道,便可将内家真气逼出体外。”
  孙敬之安心道:“现在可能相助你一臂?”
  黄滢道:“你依诀而行,所运真气便属本门巧劲,当然可以以之相助,可是在相助前,还要再学一件遇异寻常的导引法门。”
  孙敬之摇手道:“我看不用学了,这半天了,盲风没将帐篷吹倒,敢情风势止于此,可以安心的坐一夜,以待天明。”
  黄灌道:“万一风大了怎么办?”
  孙敬之随口道:“到那时再说。”
  黄滢冷笑道:“到了那时你不能及时助我,岂不是眼着帐篷被风刮去。”
  孙敬之笑道:“那咱们只有委曲的露宿一夜吧。”
  黄滢摆出女孩子撒娇的本领:“我可不愿意,你皮厚肉粗,禁得住凤吹沙打,我却受不了。”
  孙敬之哈哈笑道:“对,对,你皮薄肉嫩……
  忽觉再说下去有轻薄味儿,赶忙改口道:“好,你现在教我那套特殊的导引法门!”
  黄滢念出口诀,孙敬之记牢后,说道:“这可难练了。”
  黄滢笑道:“本门内功不是样样易学,你记着慢慢体会,现在只要依前两句口诀而行,便可完成导引本门内功之法,助长我的功力,且来一试。”
  孙敬之道:“这容易。”
  当下便依前两句口诀,或虚或实的将内家真气渡输到黄滢身上……
  此时他体内真气所走的路子,完全依照黄滢先前所授的口诀而行。
  只见黄滢以“久久登天势”的坐姿运行内功,慢慢在她体外布出一圈淡淡的白影。
  白影渐渐扩大,由一尺距离变成一丈,再扩大数尺便充塞整个皮帐内了。
  至此白影更淡,终至无影……
  而“啪”“啪”摇动的皮帐,像是被人两头拉紧,丝毫不动了。
  外面沙吼如故,显然风未止歇。
  孙敬之本是闭目用功,以助黄滢,及听皮帐“啪”“啪”声停止,好奇的抬头看去。
  一看皮帐果然不动,牢固得毫无大风吹打似的,惊异地一呼。
  这一呼叫,忘了运功,黄滢骤失他的肋力,皮帐顿时摇打如故。
  以黄滢一人之力,才学了这门功夫十数日而已,绝不可能将功力运到丈余之外,纯粹靠孙敬之一臂之助。
  而孙敬之潜在内力胜过于她,合二大内家高手之力,自能将初学的功夫运至如此神奇的地步。
  黄滢虽未亲眼去看,由她亲身施展,自知这等神奇的效果,笑道:“如何?”
  孙敬之赞道:“令师传你这门功夫,实在神奇无比。”
  黄滢道:“这门功夫不算稀奇,珍贵的是我教你的第二种导引口诀,你不妨仔细想想。”
  孙敬之一想下去,就忘了身外一切。
  那第二种导引口诀的奥秘完全吸引了他全副的心神……
  “直到风停天明,他衷心的赞道:“好功夫,好功夫!”
  他不知已经想了一夜,还以为时间过去不久。
  只见黄滢已横倚在他怀中,睡得正熟。
  原来她昨晚试功,略觉劳累,孙敬之闭目静思导引口诀的神妙时,她便已进入睡乡。
  孙敬之见她酣睡中,脸带微笑,横陈的娇躯伏在自己的怀中,幽香阵阵,不禁低下头去轻吻她那柔软的发丝。
  柔软的发丝触在他的鼻端上,勾起他的逻思,不由他想再进一步吻她温香的樱唇。
  但是他随即止住心猿意马,当即回思一夜所得,心忖:“黄滢的师父能教她这两门内功奇学,定是位世外高人!”
  黄滢自幼拜在前任拜月教主门下,老教主死后传位给她,那老教主武功固然不错,却非她传给黄滢这两门内功绝学。
  其实这两门内功绝学,黄滢也才会未久,那是赵家经谱上所记载的武功精粹。
  当年金蜂门创门四老,赵老即以这一项内功绝学,威震泰山大会,轻易取得盟主之位,使千万中原武林高手口服心服。
  能使武学鼎盛的中原高手心悦诚服的本领,可想而知其威力奇妙,实有值得赞赏之处。
  孙敬之不知,到现在还老老实实的以为是黄滢本门绝学,心想:“她自愿传我,当可心安理得的接受。”
  黄滢自得经谱,每夜与孙敬之同睡一帐,点他睡穴后,便私自揣摩研习,经过两夜看完,发觉经谱前面记载的入门功夫,与孙家拳谱前面所载不差多少,真正厉害的是后面两项奇妙的内家绝学。
  于是她专心练这两项,一名“天复”一名“地载”的神功,十几个夜晚下来,已让她揣摸熟透,只差火候。
  她为要教孙敬之四种绝学齐聚一身,练成无敌的身手,怕他知道是赵家经谱的武功后,不肯去学,便借着昨天晚上大好的机会,一一传授。
  孙敬之哪知黄滢的私心?居然学得很带劲,凭他独特的颖智,竟让他一夜间完全学会。
  “地载”虽较复杂,迄至清晨也被他融会真通了,假以时日,这两门绝学完全练熟,其威力绝对不比他所会的钱家剑法差。
  孙敬之对这两门绝学愈是深入了解,愈是佩服,只当黄滢的师父定是位隐世的世外高人。
  他将“天复”“地载”复习一遍后,虽一夜未睡,精神甚佳,于是轻轻移开黄滢的身子站起,想到帐外面对着朝阳再练几遍。
  掀帐走出一看,沙丘位置居然未变,心想:“我与黄滢虽是外行,搭帐棚倒选对了地方,一夜大凤未将这沙丘移走,这沙丘想是石质的小山,所以大风吹它不倒。”
  大漠中石质的山丘甚少存在,千万年来多半的山丘经沙漠的日晒雨打,风化成沙质,纵有存在,表面看来也像沙丘一般。不是真正内行,极难辨识。
  孙敬之欣慰的向另旁自己的帐篷看去,那帐篷也没被风刮走,心想:“昨晚自己的担忧实是多余。”
  忽然他又发现一座帐篷搭在自己的帐篷后面,不由暗暗笑道:“这位旅客敢情在昨天起风前,看到咱们的篷帐,便安心的也搭起帐来,他不知跟着咱们冒了一次大险。”
  他见那帐篷的门动了动,便知那位陌生的旅客起来了,心想去跟他聊聊,也许他是位孤独的汉人,正须要一点友情的慰借哩。
  将近那座篷帐,里面的旅客正好走出,孙敬之看清那旅客的背影,吓得一呆,脚步顿时停住,暗忖:“哪有这么巧?莫非真的是她?”
  那旅客转过身来,伸个懒腰,正要面对朝阳吸他几口新鲜空气,可惜才吸半口,停止呼吸了。
  她不是突遭敌人暗袭断了气,而是发现孙敬之后,惊怔的忘了去吸那新鲜空气。
  好半晌,还是孙敬之先开口道:“若瑶,是你?”
  沈若瑶一声欢呼,奔过来投入他怀中,喜极而位,道:“相公,是你,真的是你?”
  孙敬之搂住她,道:“不错,真的是我!”
  沈若瑶突地挣脱他,调头奔回自己的篷帐内,一面欢欣地喊着:“快来,沈芸快来,我们找到相公啦!”
  果然由帐内拉出睡眼惺松的沈芸。
  沈芸一见孙敬之,立刻也扑上,投入他怀中哭泣道:“你……你害得我们……急死啦!”
  孙敬之道:“对不起……”
  沈芸挽住他的手臂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这边的帐内却走出了被他们惊醒的黄滢,沈芸一见,立时颇有敌意道:“她是谁?”
  黄滢却笑嘻嘻上前,道:“你二位一定就是沈若瑶姑娘、沈芸姑娘……他跟我提起过。”
  孙敬之也伸手拉黄滢过来,道:“她是西南苗疆拜月教主黄滢。”
  沈芸一看他俩的亲呢之态,就知道他们的关系了,不禁又对黄滢深深的多看一眼,道:“黄姑娘果然漂亮,美如天仙!”
  沈若瑶牵起她的手,亦叹道:“我见犹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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