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第17章


妍冰儿说:“我对灵异事件也有点研究,我早知道这里是幻境!刚才那事,确确实实发生过,一切进展都没变,那次我逃掉了,最后半个月后家里煤气泄露,三个人连同狗,一个都没活下来。我给他们办的后事,我怎么会傻到以为刚才的事情是真的?”
“那么你最后那话……”崔命人感觉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了一下。
“虽然他们很过分,而且我也不认那两个恶毒女人,我没有那样的妈和妹妹。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他死了之后越久,我越发现我一直想和他说那句话,可惜再没机会,不过刚才,我总算如愿了。”她停了一下,“不管你是谁,谢谢。”说完她继续转身朝前走去。
崔命人想了半天,直到她走出好远才琢磨过味来,急忙说:“再等等,我还要问一个事情。你刚才的幻境和水壶有关吗?”
妍冰儿说:“如果刚才有个水壶,我也许不会那么渴,会坚持地再久一点再要水,好多看他一眼。”
崔命人长叹一声,轮起木棍轻砸在她的头上,妍冰儿闷哼一声便消失在黑暗中——魂魄和那五位团友一起,到安全的地方见面去了。
崔命人回到现实之后把刚才的见闻跟梁宇宁和玲龙复述了一遍,讲到妍冰儿的父母的反应时,玲龙忍不住插嘴道:“这个幻境还真胡扯,哪有这样的事情?”
梁宇宁没有作声,崔命人停了一会说:“我想也许是幻境造成的,她说那件事本来不是这样结束的。”
玲龙道:“也不知道是什么脑袋秀逗的人布下的这个幻境,居然搞的这样不伦不类。”
梁宇宁终于开口道:“只怕布下这个局的,正是他们自己。”
玲龙惊讶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又不是会法术的人,这样的局——”
梁宇宁摇头打断她:“也许有的人不是,也许有的人是。你们发现没有,目前我们找到的这六个人里面,他们的幻境都正好和他们曾经遇到的最难忘的困境有关。当然,第一个我救出来的那个爆炸虫我问过了,他从小养尊处优,没有遇到过什么危险,所以他的幻境最不切实际,不过也着实够让他害怕了。对身体失控的恐惧,对自然灾害的恐惧,对火的恐惧,对溺水窒息的恐惧,对混乱杂音的恐惧,对猛兽和不良双亲的恐惧。现在还剩下两个,我估计也可能更可怕。试想一下,有什么来头的神魔或者世外高人才能有同时给六个人制造、重现最可怕幻境的能力?就我所知,很少。”
玲龙斜着眼睛看他:“可惜不是‘没有’。”
梁宇宁点头:“据我所知,的确也有几个高手可以做到,我开始时当然也有怀疑的对象,但是一来反应灵敏的崔兄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二来那几个高手都不会布下像爆炸虫、妍冰儿的那样有些生硬别扭的幻境,再说那个幻境和‘水壶’的联系也不是太直接,这种硬生生拼接的手段更像是初学者的。”
崔命人点头道:“我懂了,布局之人既有高强的法力,可又没有高明的手法,所以他们只可能是被来自于自身的力量所困。”
梁宇宁同意道:“不错,我以为,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也只有自身的‘心魔’可能拥有这样矛盾的强大力量。”
“慢着,我记得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提到过在进入幻境之前,有向导命令他们丢下自己的东西来着,那两个向导该不会是什么法力高强的坏人?”玲龙担忧道。
崔命人否定:“不会,他们来的时候我都见过,当时我能感觉出你现在附身的这个小姑娘身上灵力最强,梁宇宁的灵力其次,剩下的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还有高手存在。”
梁宇宁道:“无论如何,必须等到最后的两个人脱困才能下定论。”他从地上拿起火牛的手表看看,继续说:“想不到已经过了大半天了,在这浓雾里,时间过得飞快。崔兄,你有没有发现这块手表和那个铲子迟迟都没有任何动静?”
崔命人说:“我很早就开始注意这两个东西了,我想要么就是他们还在幻境里徘徊,要么就是自己能跑出来。”
玲龙说:“呵呵,这世上像那个女孩一样能主动面对恐惧的人是少之又少,我想第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梁宇宁话题一转:“二位,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有些不适?”
崔命人忙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不对劲?”
玲龙笑道:“你还是这样,放心吧野人朋友,他这是饿了。”
梁宇宁拿起自己的登山包,里面没有多少干粮,他再次可怜巴巴的看着兽心人。
崔命人大手一挥点头道:“放心,我回去拿。”
玲龙听了高兴起来:“别急,我也去。”
梁宇宁白了她一眼:“你会轻功吗?从这里到山下的村子我可是走了整整一天,差点没累死,阿碧的身子本来就弱,全靠那块血玉顶着,你保留点体力少折腾吧。”
崔命人笑道:“放心,我去去就来。”话未说完人已走远。
玲龙就地坐下开始轻松的抚琴,梁宇宁则面朝囚仙湖,陷入沉思,他想再试试能不能和那个神秘的声音取得联系。
不等他安全静下心来,玲龙却开口道:“你有没有觉得……”
梁宇宁开口便说:“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兽心人,你不用多问。”
玲龙笑道:“哦?那么你有没有怀疑我?”
梁宇宁白了她一眼,光是微笑而没有作答。
兽心人的家其实就在困龙村边上的龙尾村里,这个小山村比困龙村还要小不少,环境宜人,出入闭塞,正是他躲避仇家的理想住所。这些年进山自助游的人多了,困龙村因为地处在入山路上,比原先要略微热闹一些,但龙尾村好像是灯塔下的石头,越发不为外人所知。
在同村人看来他只是一个流落到这里的外乡人,有一把好力气,每次进山十天半月,总能采到很多值钱的草药、捕到很多野味,他还好心的和村里的一个瞎眼姑娘结了婚,一起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平时待人和善,为村里做了不少好事,有时从山里回来身上会带着伤,但从来不向别人诉苦,他的妻子也只是为他上药,然后静静地看着他。没人知道那些伤都是激烈的打斗所留下的,更没人知道这个魁梧的看上去脏兮兮的大个子背后有着怎样的曲折故事。
崔命人常常会跑到里这里很远的地方,故意露个面让人发现,然后再找来的仇家打一仗,接着就悄悄跑回远方的家里疗伤,给别人造成假象很少会找来这里。这也就是为什么梁宇宁会很惊讶居然会遇到他。
有时崔命人也会想就此归隐下去,在村里过完余生再不离开,可是他对于山林湖水的与生而来的热爱让他总是在修整过后再次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
“也许我还是一个有希望的人。”崔命人一边飞快地在山林间穿梭前进一边想着遇到梁宇宁和玲龙的事情,“真好笑,我以为这辈子就要到缩头乌龟了,他们也许真的能帮我……”想到这里他不由笑了笑,不过另一桩往事浮上心头,当年也有一个人打着要帮助自己的名义来找自己,可是当崔命人对他开始放心之后,只看到了一大群喊着“打死兽心人”的道家弟子。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对自己说道。
玲龙继续弹奏起来,这次是《高山流水》。梁宇宁坐在边上闭眼聆听,过了一阵子开口道:“我听得出来,你的心里还有别的事。”
玲龙说:“我也说不出,我有点按耐不住的激动,这八个人已经找到了六个,眼看谜底就在眼前可是进度却停了下来,这怎么能不急?”
梁宇宁笑道:“这本来就是正常的,我做了这几年的驱魔人,最大的感触就是少惹事,别人不来惹你,你千万少主动出击。你就像一支竹竿,往水里插得越深,只会让自己湿得更快。”
“嗬,独善其身学得倒是不错。”玲龙道,“那你也别管你的那些朋友好了,你走吧。”
梁宇宁说:“这不一样,既然我们来了,我们就要一起走。我不惹事,也不怕事。”
玲龙说:“你这好像是和谁在叫阵啊。”
梁宇宁坐直了身子,对子浓雾中的囚仙湖说:“我觉得我就是在叫阵。这湖里有古怪,我很清楚,还曾经和我说过话呢。”
玲龙说:“是吗?水怪还是水鬼?”
梁宇宁摇头:“一般的水鬼之类哪敢主动和我们这样的人接触?我想不是这么简单。”
崔命人此时已经拿了干粮和肉干回来,接着梁宇宁的话茬道:“这山里确实有古怪。”
玲龙和梁宇宁像是见了救星一样跳起来拿了食物就吃,边吃边问:“怎么个古怪法?有妖魔吗?”
崔命人说:“我刚来这里的时候确确实实感觉到这附近有很强的灵力,以为这里有修道的人或者是妖物,时间久了反而没了这种想法,因为这种灵力虽然强大却很内敛,从未爆发过。”
梁宇宁说:“崔兄你的体质比我们敏感,我只能隐约发现这里的灵力场和别处不同。”
玲龙道:“这样看来这里会有什么矿也说不定哦,我记得有些法术界的前辈不是研究过矿物对灵力的增强的作用吗?”
梁宇宁点头:“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现在已经有定论。不过我还不是很了解,也不能确定这湖边山里到底有什么。”
正说话间,只见地上的手表和铲子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灵力反应!”三人同时脱口而出。
“这次的反应强度非常厉害,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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