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转了转眼珠,便告诉陆老夫人陆不凡等人乃是江湖术士,妖言惑众。并且,还告诉她们,昨夜他们就来过,但是被他给赶走了。
红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被他这恶人先告状的嘴脸给震惊了。明明就是他没有将他们到来的消息上报,如今却将责任都推给了他们,还真是会做事呢。
陆老夫人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句,“知道了。”
这让李泰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陆老夫人怕是已经知道昨夜是他故意不让进来的。但他还是不明白,这几个江湖术士到底是如何进来,又是如何说服老夫人的。
“官府的人一会儿就到了,阿泰,你是想现在就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们,待去了官府少受些苦。还是说,你打算继续嘴硬?”陆老夫人轻声问道。
李泰一脸茫然道:“外祖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陆老夫人呵笑一声,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说完这话,陆老夫人看了眼紫苑,紫苑会意,立刻让人将书云、陆夫人的药渣,都拿了上来。
“这些,你总明白了吧?”
陆灿虽也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到书云看向李泰求救的目光,他便明白二人必然是有关系的。否则,他母亲身边的大丫鬟为何要向一位表公子求救呢?
“你到底做了什么?”陆灿冷声问道。
听到陆灿说话的红玉愣了一下,这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仔细想了一下,与阮向天的声音有几分相似。她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果然这个声音的人都不大正常。
“外祖母,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真的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李泰还在狡辩。
陆老夫人用力的拍了下桌子,叹息一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老眼昏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告诉你,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陆老夫人捂着胸口,急促呼吸了几下,道:“你偷偷将玉兰阁卖掉,用那笔钱给那个叫岳子晴的女人买了间屋子,是也不是?”
李泰脸色微变,嘴唇动了动,回道:“外祖母,玉兰阁一直在亏损,留着它于我们无益。”
陆老夫人冷笑一声,道:“于我们无益,我看是与你无益才对。”
“外祖母,我……”李泰还想继续狡辩,但被陆老夫人无情的打断了。
“阿泰,我对你实在是太失望了。人最重要的就是知足,可惜啊,你永远不知道满足。”陆老夫人叹息一声,道:“你娘临终前,将你交给了我,我没有教养好你。待到来日到了地下,我会与她赔罪的。至于你,就去牢里好好忏悔吧。”
“外祖母,就算我将玉兰阁卖掉,也罪不至死啊?”李泰不由得喊道。
陆夫人看着他,一脸悲愤道:“涛儿呢?他的死,你要怎么解释?阿泰,你给我下药,我不介意。反正,我也是四十好几的人了,也没有多少年可活了。可是,涛儿呢?他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对他?他本来,可以活下去的。”
听了这话,李泰反而冷静了下来。但一旁的陆灿可着实冷静不了了,他竟然做出了此等禽兽不如的事情,实在是不可原谅。
若不是陆不凡拦的及时,只怕他会胖揍李泰一场。
陆不凡好说歹说,总算是让陆灿冷静了下来。
“舅母此话何意?”李泰一脸平静道:“我不明白您再说什么?”
“你……”陆夫人伸手颤巍巍指着他,久久说不出话。
红玉看他的眼神也越发的鄙视了,证据都摆在他的面前了,他都还不承认。果然如陆老夫人说的一般,他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陆老夫人低声安慰了陆夫人几句,随后,便转头看向了李泰。
“与你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会骗人。阿泰,看来从前是我错怪你了。你其实学的很好,比我想象中的要好。”陆老夫人瞪着他,冷声道:“既然你说你不知道你舅母这些话的意思,那我就让你看个明白。也省得,等见了你母亲,你与她告状。”
说完,陆老夫人拍了拍手,外面便立刻进来了几个人。
除了给陆夫人看病的大夫,还有一个穿着夹袄的尖嘴猴腮的男人,男人被堵了嘴,脸上青青紫紫,明显才被打过。
看到他们后,李泰脸上的泰然自若终于消失了。
“周大夫,你说,是谁让你为我媳妇开的那张要命的方子?”
周大夫伸出手,颤巍巍的指向了李泰。
“周大夫,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您可得想好了。”李泰低声道,语气中满满的都是威胁。
“老夫人明鉴,李公子给我的银票,我一张都没有花,都在家里放着。您若是不相信,我现在就回去给您拿。”
“阿泰,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陆老夫人厉声道。
李泰嘴角微动,他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了陆老夫人。
恍惚间,陆老夫人好似又回到了从前。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做错了事情,就这般看着她,以此来逃避惩罚。那时,她怜惜他才失去母亲,处处护着他。如今想来,当年的她该是做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阿泰。”陆老夫人语气有着许多的不舍,但她知道,她不能继续放任下去了。继续将他留在身边,她还会失去更多的人的。她已经失去涛儿了,不能再失去更多了。
“确实有许多人家因为利益伤了和气,可是那些东西我从来都不在意。你将玉兰阁卖掉,我虽知道,却也没有说什么。可你不该,不该伤害涛儿,也不该给你舅母下药。”
听了这话,李泰突然就撕破了自己伪善的面具。
“涛儿,涛儿,永远都是涛儿,在你们眼里,陆涛永远都是最终要的。甚至,连后来的陆灿,都比我重要。外祖母,我也是您的亲外甥啊。凭什么,我一定要让着那个病秧子。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要给那个病秧子?”
陆老夫人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她颤声问道:“就因为这个,你就,你就害死了涛儿?”
“是啊,陆家的产业,都该是我的。我不会分给那个病秧子一分钱的。”他转头看向陆灿,恶狠狠说道:“还有你,真可惜我给你准备的东西还没来得及用上。陆家的钱,你也一份都别想得到。”
陆灿冷声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吗?李泰,你简直不可救药。”
李泰对着他冷笑一声,道:“我们都是一样的,你不要觉得自己比我高尚多少。”
不一会儿,管家便来禀报,官府的人来了。
陆老夫人让他将人领了进来,让他们将李泰一干人等全部带走了。陆灿也跟着官府的人去走流程去了。
陆夫人顾不得找大夫,立刻去到了陆不凡的身边。
见状,陆不凡赶忙将陆涛放了出来。
陆涛已出来,便想谴责陆不凡,也不跟他商量一下就把他推进盒子里。但看到陆夫人苍白的面庞和通红的眼圈后,他立刻将这些抛在了脑后。
“娘,您怎么了?”
陆夫人认真看着陆不凡,轻声道:“娘这是高兴。”
陆涛不解的看着陆夫人,他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当然,他最关心的也不是这些。
“娘,你看过大夫了吗?”陆涛义正言辞道。
“娘一会儿就去看,你不要担心。”陆夫人虚弱道。
“不行,你现在就去看。”见自己劝不动她,他便将目光放到了陆老夫人身上,“祖母,您也劝劝娘,让她去看大夫吧。”
“紫苑,你带夫人去看大夫去。”
有了陆老夫人的命令,陆夫人被紫苑带人半抱着陆夫人离开了前厅。
“涛儿,我和你娘还有灿儿,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你不用担心了。”
陆涛微笑着点点头,道:“嗯,灿弟那么厉害,我相信他一定会照顾好您和娘的。”
陆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道:“你……放心的去吧。”
“那就麻烦祖母,好好劝劝娘。”他挠挠头,一脸为难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娘告别呢。”
“好,我一定会好好劝她的。”路老夫人含泪说道。
“哦,对了,祖母,陆兄帮了我许多。一会儿,你可千万不要忘记给他报酬。”
“好。”
陆不凡无奈的摇摇头,道:“多谢了。”
“不客气。”陆涛微笑道:“好了,我现在可以走了。”
陆不凡看向了陆老夫人,见陆老夫人朝他点了点头,他这才带着陆涛离开了前厅。
原本薛凝和红玉也想跟着他出去的,但是被陆不凡用眼神制止了,于是她们两个就留在厅中陪着陆老夫人。
一刻钟后,陆不凡独自一人回到了前厅。
陆老夫人按着和陆涛的约定,给了陆不凡一百两银子。原本她还想留他们用饭的,但是在红玉的眼神攻势下,陆不凡狠心拒绝了她。
待到陆灿回到家中,三人早已离去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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