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华东跟秦寂森这对忘年交,边谈边喝,不知不觉都渐入佳境,说话也放得开了些。
秦寂森一直在自责,当初为什么一再推开唐暮雨,让她受罪了几年不说,还忘记了他。廖东华说起了自己创业的艰辛,一开始在业界立足的艰辛,两个人共同的话题,倒是一起声讨司向南。
提起司向南,一贯风轻云淡的廖华东,脸色就格外狰狞,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秦寂森非常好奇廖华东为什么跟司向南渊源那么深,借着酒劲,他想廖华东提出了疑问。
廖华东眯起眼睛,仿佛在在回忆的深渊里面追寻深处的记忆。
“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很坚持梦想的人,我坚持研发一个创意项目,研究了大概有四五年,不眠不休,配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连心爱的女人都顾及不了了,就一心一意研究那个项目。”
“我想着研究好这个项目之后,就可以光耀门楣,迎娶心爱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是我的梦想啊,年轻人的梦想,你知道有多么宝贵吧。”
提起若干年的往事,廖华东眼睛里面有光。
“终于,我成功了,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那天我的兴奋,仿佛自己登上了世界的巅峰,仿佛从此人生道路成了坦途。可是……”廖向东的眼神充满了厌恶跟痛苦。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司向南后面演讲。”
“那次的演讲明明我的资料准备的很妥当的,当时我把项目详细的策划案做好,放到专门的地方存放,可是第二天演讲的时候,司向南一上台就开始讲了我要讲的内容,我在底下越听越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办。”
廖华东回忆起往事眼里交织着痛苦和悔恨。
“他讲完了之后得意洋洋的下台,我上台后头脑里面一片空白,可是正当我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的投影器上面展示的却是跟司向南一样内容的策划案,当时就有人说我抄袭了,可是我并没有啊。”
“我想跟大家解释,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廖华东的声音渐次变弱,显得此刻他非常难过。
“您的意思是,司向南把您的创意项目盗取之后,占有为自己的,然后还到处宣扬?”秦寂森有一点难以置信,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当时认他的时候也是一副自己是大爷的模样,若不是血缘关系证明书,他绝不可能相信这个人。
“哼,何止,他司向南更加厉害,他买通了所有的关系,我到处投诉无门,还反被他扣上了一顶抄袭的帽子,走到哪里都被业内的人指指点点,觉得是我抄袭司向南的项目,沦为一个天大的笑话,没法子翻身。”
廖华东回忆往昔,忍不住连着喝了几大口酒,仿佛这样才能压制内心深处的痛苦。
“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非常大,我的女人也因为我的一事无成离开了我,我的父母都因为别人对我的指责蒙羞,我整整用了十年才重振旗鼓。”
“寂森,你能理解这样的羞辱跟绝望吗?我因为司向南,整整在地狱挣扎了十年,直到现在,我依旧提醒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是,司向南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应该有的报应呢?”
秦寂森很吃惊,他一直了解自己的父亲不是那么光明磊落,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样的卑鄙无耻,为了功名利禄这样不择手段,不惜陷害如此信任他的朋友。
他身体里面居然流淌着这样人的血液,他甚至觉得有点恶心。
如果说父母是无法选择的,那么接下来的人生他可以选择,要跟什么样的人成为朋友,他也能选择,秦寂森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上担子非常重。
他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卑劣之徒在司家为所欲为,虽然是他亲生父亲,可是他并不打算纵容他作恶,他想要尽自己所能,清理门户,将司向南清理出司家,让司氏成为他能一手掌控的企业。
他拥抱了廖华东,似乎在给他力量,也似乎是在给他希望。
“廖伯伯,您放心,我会努力打倒司向南,为我们司家清理门户,我也很抱歉他对您做了这样不道德的事情,作为他亲生儿子,我很羞愧。”秦寂森的眼神充满坚毅。
廖华东越发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眼神干净而决绝,他跟他虚伪的父亲不一样,他是个正直的孩子,他很欣慰有这样一个年轻人,能勇敢站出来,挑战司向南。
虽然路途充满险阻,他必定尽全力护他周全。
“寂森,你是个好孩子,司向南所作所为跟你没有关系,我们上一辈的恩怨,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清理司氏,全面掌控司氏,只有你能掌控全局,把司向南踢出局去。”
“司氏才能成为一家真正的值得敬畏的企业,而你也必将成为司氏最英明的领导人。”
“我,廖华东,一定誓将你送上司氏第一把交椅,让你站在权利的巅峰,因为你配得上这样的荣耀!”
廖华东举起杯子,真心真意向秦寂森致敬!
回到家中,已经半夜了,秦寂森没开灯,静静坐在沙发上,回忆着最近发生的种种。
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逼迫他更加直面权利的力量,是不是只有登上权利的巅峰,才可以把握自己的人生,一直以来,他都被司向南视为傀儡般的存在,那个他称为父亲的男人,从来都不在乎他的快乐。
他的追求,他的幸福,从小到大,他不知道自由的滋味,只有一次次被父亲呵斥,似乎只有一切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才能苟且得到一点点的来自父亲的首肯。
如果父亲是个光明磊落的大丈夫,这样他也许不会有想法,可是首先司向南自己的种种劣行就让人不齿。
喧闹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维,电话那头,传来司向南气急败坏的声音。
“秦寂森,你到底在做一些什么?”
声音有着明显的抬高,和平时他的作风很是不同,或许是感受到秦寂森的不一样。
“看来你是翅膀硬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么你最好保护好你的妻子,否则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秦寂森挂上电话,并没有搭腔,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司向南强势后面的虚张声势。
身穿白色纱裙的唐暮雨,甜蜜的对着他微笑向他伸出手来,秦寂森笑着走向她,牵起她的手,两个人在阳光下散步,边走边聊,无比温馨浪漫。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射出的一颗子弹贯穿了唐暮雨的身体,鲜血从伤口弥散开来,整个世界一片黑暗,秦寂森伸出手去堵住伤口,可是鲜红的血液慢慢涌上周围的草地。
唐暮雨的白色纱裙变得血红,但是她的脸色却白的如同一张白纸。
“不要,暮雨,不要!”秦寂森听到自己绝望的嘶吼声,随后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噩梦而已。
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秦寂森没有办法想象这个噩梦如果成真,他该是怎么样的痛苦,他不敢多想,他要第一时间见到唐暮雨,亲自看她好不好。
驱车到了唐暮雨藏身的别墅,秦寂森看到的是尽忠职守的手下,跟廖华东派来的训练有素的队友们一道,形成了一道牢固的防线,他觉得稍微放心了点。
一晚上没睡好的唐暮雨,正在呆呆的抱着枕头发呆。
昨天她睡得很不好,一直做噩梦,梦里面韩静宇跟秦寂森变成两个面目狰狞的小丑,一个人抓着她的一只手一直拉扯着她,都叫嚣要得到她。
她在梦里苦苦哀求他们的放过,他们却面无表情的毫不手软。
大叫着醒过来的她,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手脚是不是好好的在身上。
她心里甚至开始怨恨韩静宇,明明他是她的未婚夫,为什么他会如此大度的愿意留她在秦寂森身边,莫非是静宇不喜欢她了,或者他知道了他们假结婚的事情生气了?
毕竟每个男人都很忌讳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登记过的,她越想越怕,更加越想越生气。
唐暮雨生气韩静宇的懦弱,生气秦寂森的霸道,生气他们都不顾及她的想法,两个男人商量好怎么处置她,好像她是个洋娃娃般,谁都可以决定把她放在哪里。
正生着闷气打开门准备出去转转,却意外看到秦寂森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起床气,整个人乱七八糟状态奇差的唐暮雨,在秦寂森眼睛里面却格外的吸引人。
他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伸出手想摸摸她的头发,仿佛这样就可以克制住内心对失去她的恐惧感。
唐暮雨看着秦寂森居然还敢造次的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几乎想要跳起来。
“秦寂森,你不要碰我,你说,你到底跟韩静宇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现在很少来找我了,你是不是威胁他了,还是你跟他说了我们,我们那个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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