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坏边际

    新城区一处公寓内，何灵凡坐在餐桌旁，单手搭在落满灰尘的桌上，双眸出神地望向窗外，冰冷的火炉中焦炭与灰尘交杂，铁制的工作台上凌乱地摆满各种工具，被火烧焦的玻璃器皿安静地躺在铁架中。
    何灵凡又回到了他与庄老之前生活的住所。
    “大哥。”男子推门而入，“议会已经确定这几天重新选拔区长了。”他进门后坐到何灵凡对面。
    何灵凡收回视线看向男子，缓缓说道：“你说，哪一方势力会打起区长的主意呢？”
    “不知道，不过那天晚上区长是被高温烧死的。”何灵凡面前的男子就是暗杀区长未果的魃伪变色龙。
    “那就是魃伪所为了。”何灵凡又转头看向窗外若有所思道，“七大街目前已经被灭掉两街，先知与亡皇应该不能重蹈覆辙了，那就只剩下三街了，不过我还是想不出，以目前剩余三街的实力来看，他们到底为什么要杀区长呢？”
    “大哥，有一件事。”变色龙低声说道。
    “讲。”
    “前几天风街与新城区交汇处有一场婚礼，参加的人都被杀了。”变色龙说道，“而且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是生成藤曼与荆棘的能力，再根据区长死于烧伤，不难看出来是先知先前的手下绿与黄啊。”
    “能力相似的魃伪鱼龙混杂，白天鹅与绿的能力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如果白天鹅没死，我倒是能想到是她所为。”
    “白天鹅之前是皇后的人啊，皇后之前也是先知的人啊。”变色龙插话道。
    何灵凡被他怼的哑口无言，默默地白了一眼说道：“怪不得你在荒蛇里得不到重用。”
    “哈哈，要是没大哥你我估计就要浑死在荒蛇里了。”变色龙笑道，“不过大哥，你最近好好准备区长选拔的事宜吧。”
    何灵凡不语，起身在水龙头中接了一杯清澈的水，他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低声说道：“选拔，不过是一场脱口秀罢了，说尽群众爱听的话，尽力取悦他们，你就是最后的赢家。”随后何灵凡将杯中水一饮而尽。
    “讲生，讲情，讲义，把一切他们所需所想的描绘地出神入化，他们就能对你唯命是从，我问你，现在他们最担心的是什么。”何灵凡转过身对变色龙问道。
    “魃伪。”变色龙回答道。
    “嗯，最近有些猖獗的魃伪活动倒是给我准备了很好的话本，只要角度切好，能够当选不在话下。”
    “你怎么这么确信我们会赢？”变色龙问道。
    “我的父母曾经跟我说过，你既然笃定了一个目标，那就尽全力奔向它，哪怕遍体鳞伤，哪怕鲜血淋漓，我何灵凡，现在，正打算这么做。”何灵凡的侧脸照应在身后的窗户上，微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折射着淡淡白光。
    变色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何灵，随后说道：“变色龙愿意一直追随你。”
    魃伪收容所
    B级魃伪的决斗已经过去，冰暴却意犹未尽的说道：“精彩是精彩，但是没有C级混战精彩。”
    此时赵骁的胃却翻江倒海，他之前觉得正常的厮杀已经够令人作呕了，直到今天，魃伪的厮杀再一次刷新了他的认知，铷灵与魃伪的战斗简直就是孩童打架，眼前的魃伪们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厮杀才是真正的杀戮。
    “你们进收容所之前也一直在过这种生活吗？”赵骁问冰暴道。
    “不然呢？”冰暴耸耸肩道，“你知道我杀了多少个人才被判定为A级吗？你不仅要杀人，还要将结果展示地触目惊心，不然铷灵根本就不认可你是A级，话说，看你年龄不大却被判定S级，你也没少杀人吧？”
    “我.....我不是魃伪。”
    “你不是？AH协会现在还在搞研究吗？不应该早就停了吗？年龄这么小的魃伪倒是好久不见了。”冰暴若有所思道。
    “AH协会是什么啊？”赵骁问道。
    “你不知道AH？”
    “不知道。”
    冰暴挑了挑眉，充满疑惑的双眼上下打量着赵骁，随后便说道：“你可能是二代魃伪吧。”
    “二代？”
    “就是魃伪的后代，你知道你父母的名字吗？”冰暴又将视线转到擂台上。
    “嗯....母亲不知道，父亲好像是赵子庆，我也不确定，别人告诉我的。”赵骁低语道，别人当然是指赵婧，他现在严重怀疑赵婧是不是一个幻觉而已。
    “赵子庆？！”冰暴失声道，但是他依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千面组织首领？”
    “好像是吧。”赵骁说道。
    “你父亲是个响当当的魃伪英雄，十年前他带领一众魃伪差一点占领了4区呢。”冰暴又转过头看向赵骁，继续说道：“那我就给你讲讲AH的故事吧，哟，怪不得年纪这么小就判定S级。”
    冰暴低声咳嗽几声后便开始讲道：“好几十年前，我也不知道多久了，庵野帝国突然宣布要搞一个基因兵种，就是一种超能力人，当时负责这个项目的就是AH协会，并说通过实验的人有全国最高级别的待遇，而且参加实验的费用全免，当时要参加的人真是人山人海，有这种好事谁不愿意做呢？”
    “但是，没过多久噩耗就席卷庵野帝国五个地区，参加实验的人死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则生不如死，知道这个信息的民众肯定都害怕了，所以都跑回家了，没有人有兴趣参加这个基因兵种实验了。”
    “基因兵种？就是魃伪的前身吗？”赵骁问道，“存活率这么低，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魃伪呢？”赵骁环视周围的魃伪接着问道。
    “当然了，不过第一批没听说过有人活下来，我们是第二批实验体。”冰暴为他讲解道。
    “第二批？”
    “对，之后政府将视线转向孤儿院的孩子们了，你的父亲，赵子庆，就是戴沃孤儿院的实验体之一。”
    “戴沃孤儿院？”赵骁在心中惊呼道，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孤儿院院长的办公室内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大箱资料了，也明白了孤儿院院长临死前王德安和赵子庆也为什么会在场了。
    冰暴继续说道：“政府发现基因实验在孩子们的身上很见效，存活率几乎接近了百分之百，尝到了甜头之后，他们便开始大范围寻找孩子进行试验，毕竟是孤儿院的孩子，待遇与环境就大幅度缩水，我当时生存的环境简直猪狗不如，睡觉的时候睡在草堆上，盖的单薄是烂布，陪伴我的除了同住一屋的人之外还有蟑螂和老鼠。”
    “为什么不跑啊？”赵骁问道。
    “想过，但是不可能。”冰暴晃了晃手腕上的抑制手环说道，“当时政府把我们锁在牢房里为了不让消息扩散出去，而且我还知道，政府不仅在孤儿院孩子身上做实验，而且还在街道上抓孩子实验。”
    “你知道手品师吗？”
    “手品师？有所耳闻，他之前是皇后的手下，和白天鹅好像是一对儿的。”冰暴说道。
    “他好像是被抓进去的。”赵骁说道。
    “哦，那我倒是不清楚，被抓进去的小孩多了去了。”冰暴无所谓地说道，“不仅生活环境糟糕，而且AH协会为了弄明白基因在体内如何周转的，还解刨了一部分孩子。”
    听到这的赵骁全身微微颤抖了一下，他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还有这么阴暗的一面。
    “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孩子肯定心理扭曲啊，所以孩子们就策划了一场暴动，最后居然还成功了，民众们看到活生生的人手里居然握两个雷球肯定会被吓傻啊，但是政府肯定早有准备，他们为了掩盖罪行就搞出宗教那套，把我们实验体说成是什么魃伪，说我们是什么圣神的错误，我们本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却把我们投到这个世界里了，呵，什么狗屁理论，但即使是这样，那帮群众居然还信了。”冰暴又耸耸肩说道。
    “政府最后开始镇压暴动的魃伪们，当时年龄小，各有所志，根本不团结，最后被政府成立的铷灵部门消灭殆尽，但还有一种说法就是，当时的区长为了生存把老城区尽数划给了魃伪让他们生存，而他们带着人类创立了新城区。”
    “哦哦，知道了。”赵骁点点头说道，“你参加十年前那场战争了吗？”
    “没有，我怕死。”冰暴挠挠头尴尬地笑道，“其实，我觉得，没有必要打打杀杀，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嘛。”冰暴摊开双手说道。
    此时擂台上A级魃伪的战斗已经结束，唯一一只幸存的魃伪浑身鲜血地站在擂台中央，脚下的魃伪已经被他大卸八块，他双眼呆滞地看向观众台，如浪潮般涌来的欢呼让他有些站不稳，他想举起败者的肢体大吼一声，可就在他弯腰的时候因重心不稳倒在了血泊之中，直到最后也没再起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