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掌之间

    宋颜正式向宋迦南宣战，是在家里面的饭桌上。
    妈妈韩素亲手做了油焖大虾，那是宋颜从小到大最喜欢吃的。
    以前的时候，那些剥好壳的、去掉虾线的虾肉，会被韩素尽数留给宋颜，但是现在，那些虾，出现在宋迦南的碗里。
    宋颜受不得这样的委屈，直接就摔了筷子。
    “你这孩子，干什么？”
    韩素斥责她。
    “吃饱了”
    宋颜站起来，讽刺地说，
    “不耽误你们母慈子孝，林扬，我……”
    她习惯性地喊出青年的名字，得不到回应。
    才猛然想起，青年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那天要他滚，说自己“再也不想看到他”。
    于是他就真的“滚”了。
    瞧，连那么乖的小狗都受不了她的坏脾气，何况是其他人。
    下午招揽一帮朋友一起去泡吧。
    有人问她，
    “怎么不见你那个小跟班？”
    “死了”
    宋颜回她。
    “真的假的？”
    宋颜不想再提，站起来，
    “我去洗手间”
    灯光晦暗的长廊上，宋颜敏锐地捕捉到身穿黑色燕尾服的服务生的身影。
    不自觉地跟上去。
    服务生闪身进包房，再出来时，领口上还有脸上多了几个唇印。
    他嫌厌地用纸巾擦去，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
    “看来艳福不浅嘛”
    抬头，声音的主人拿出一包湿巾给他，
    “用这个才好擦啊，笨蛋”
    他不接，宋颜就又凑近几步，
    “还是要我帮你擦？”
    他摇头。
    接过湿巾，拿出一片用力擦拭脸颊。
    幽蓝的灯光照在他脸上，映出更为深彻的轮廓。
    宋颜从来都知道他好看，却从没像此刻，是如此渴望的，想要伸出手去抱抱他。
    被丢弃的小狗。
    跟自己一样的可怜虫。
    “喂，林扬”
    宋颜问他，
    “你要不要跟我回去？”
    青年眼睛慢慢睁大，仍是乌溜溜的，可里面却是湿的。
    他脸上呈现出无处可诉的无奈，
    “阿颜……”
    终于肯出声叫她的名字，
    “你不要再玩我了”
    宋颜突然的一阵心烦意乱。
    只有小狗讨好她的份，她可不想去关心一只小狗。
    骄傲地抬高下巴，
    “我给你机会，你确定不要？”
    青年在犹豫。
    眼睛耷拉下来，
    “可你会再赶我走”
    他太了解他的大小姐，因而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
    “只要你不做错事”
    宋颜伸出三根手指朝他起誓，
    “我发誓，我永远都不会赶你走”
    两人说着，有朋友也从包厢里出来。
    见到林扬，
    “咦，这不就是你的那个小跟班？”
    另一个说，
    “你刚才不是说他死了吗？”
    林扬看了眼宋颜，表情里带着几分委屈。
    宋颜朝他眨了下眼睛，说道，
    “可我又把他救活了呀”
    朋友只当她在开玩笑，没多问便离开了。
    宋颜扯一扯林扬的衣袖，笑嘻嘻、确认似的，
    “因为有我在，所以你才能重新复活，我说的对吧？”
    青年点点头，脸上现出跟她同样的笑意，
    “阿颜说的对极了”
    因为失而复得的小狗，宋颜再度变得开心起来。
    她紧紧牵住青年的手，她知道，从今以后，她至少可以抱着她的小狗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