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殇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个玩笑


    晨晓即至。
    为了避嫌,宁君惜几个人都刻意晚起,等着小童叫门才起,还哈欠连天。
    叫宁君惜起的小童在门口等了一阵子,有些等不及,便一直催,结果宁君惜在屋里磨磨唧唧,小童没了耐心,调皮说了句大懒虫,自己去吧,嬉笑着便离开了。
    没几个呼吸,宁君惜就从屋里出来,见那童子果真没等他,不由哑然。
    孤风依惯例悄然站在宁君惜后,“他们已经动了。”
    “哦。”宁君惜打了个哈欠,扬手将三个香囊丢过去,“你给玉石,死神分分,一人一个戴着,也不晓得一禅想做什么,这一时半会儿是不一定能出去了,可别出去了成了一群行尸走。”
    孤风点点头,影又悄然离去。
    宁君惜面对着满目火红微微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颈,才不急不缓往落英茅庐方向去了。
    等宁君惜去了,李禅几个人已经等了些时间了。
    丝丝拿筷子夹了口青菜,含含糊糊抱怨,“宁君惜,你睡过头了,来得这么慢。”
    “半夜起来弄了点小东西,才睡了没一会儿。”宁君惜冲落英施了礼,落座低声道,“等会儿也送你一个。”
    “什么东西?”丝丝有点好奇。
    “先吃饭,先说了就不给你了。”宁君惜喝了口稀粥,埋头吃饭。
    “你敢。”丝丝低声威胁了句,好在不再问。
    宁君惜便心安理得继续吃饭。
    另一边,落英却迟迟不动筷,眉头微微皱着,不时揉揉鼻子。
    李禅坐在落英一侧,另一侧便是宁君惜,两个心思活络的人自然都察觉到了东道主的不对劲,不过这事宁君惜管不着,只能李禅出面询问,“落谷主这是怎么了?”
    “宁小兄弟上是不是戴了什么东西?”落英轻掩口鼻,语气尽量温和问。
    “什么东西?”宁君惜一脸茫然。
    “香囊之类的……”落英迟疑道。
    “哦,我是戴了一个。”宁君惜恍然大悟,将腰间的一鸽蛋大小的白色布包解下,示意了下,“提神用的,若是谷主闻不惯,我先收起来就是。”
    他说着将布包往袖里一揣,那浅浅淡淡的香味瞬间便被略带清甜的花香冲散。
    落英略有赧颜,“在下自小嗅不得其他花香,实在抱歉。”
    “净捣鼓这些没用的,气得你。”李禅板着脸斥了句。
    “是我考虑不周,阁主莫要介怀。”宁君惜客气拱了拱手。
    “无妨无妨。”落英摆摆手,这才动筷。
    一席吃尽,落英依如昨温和让几人到处走走,只当是在自家里,不用客气,又邀了李禅手谈,问宁君惜有没有兴致学棋。
    宁君惜歉然推脱道,“小子昨未休息好,恐一会儿睡过去,辜负了谷主的心意,正打算回屋补一觉呢。”
    落英温和道,“那你便先去,若有兴致,随时可来找我。”
    “多谢谷主好意,小子先失陪了。”宁君惜起拱手离开。
    隐约听到后两个人开始交谈,讲得是儒家经意类似的言论。
    丝丝和王燕没等宁君惜,等宁君惜从茅庐里出来,两个人早不知道跑哪里逛去了。
    死神和玉石跟着这两个祖宗,宁君惜倒是不担心,再加上昨晚半夜他的确是忽然想起来忙到天近亮才睡便回自己屋里补了一觉。
    恍恍惚惚间梦到自己刚入忘谷的场景,面前一片火红颜色,艳丽,忽然一股狂风吹来,卷了无数红色花瓣,如雨劈头盖脸,再睁眼,所有的花蕊竟都朝着自己了,红得发紫,在寒风中摇曳,似乎一个个人直视着自己。
    宁君惜猛地惊醒,坐起抵住额头,便听到房外有人喊,“宁君惜!宁君惜,你说了送我个东西的,不是想反悔吧?我不依你!宁君惜!”
    紧接着,一阵剧烈敲门声。
    “来了,来了。”宁君惜下披了件衣服,连忙打开房门,见到丝丝,王燕四人都在,让开门道,“进来吧,睡个觉也不让人安生。”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觉。”丝丝皱皱鼻子,摊开手,“东西呢?”
    宁君惜扶额道,“我给你拿。”
    他从芥子戒中拿出三个一模一样的白色布包来,摊开手递过去,“喏,就是这个,都别嫌弃,我可不会女红,能做成这样已经是极限了。”
    “我就说,你给玉石姐姐了个,怎么能不给我。”丝丝只知道送的东西一定是好的,自然不嫌弃,一把将三个都拿走,“我不管,你给她一个,要给我三个。”
    宁君惜做了场噩梦,没心气与丝丝闹,有气无力摆摆手,“你若想要都拿去,不过我先说好了,冰凌花我已经用完了,香囊也就这些,再要就没了。”
    “没了就没了。”丝丝不在意都揣入了袖里,“管我什么事。”
    宁君惜打了个哈欠,转坐去桌前,“这香囊是解忘花香的,不能保证不受影响,好歹可以缓解些,不至于等出去了都成了木头。”
    “你小子心细啊。”王燕笑眯眯去搂宁君惜肩膀,“可惜了生了副男儿,要我说,你就该跟姚家那丫头换换,那丫头子直,适合当男子。”
    若是以往,宁君惜脸早黑下来了,不过此时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右手抬起,白色布包在手心垫了垫,一下子不见,“师娘不要打我的主意,师娘和一禅的那份都在丝丝那里,能不能从丝丝手里要过来就要看师娘的手段了。”
    “死小子,一点不知道尊重长辈。”王燕狠狠戳了下宁君惜脑袋,转头就去找丝丝这个小祖宗。
    “不给不给。”丝丝却是一点不松口。
    王燕一看软的不行,立即上前与丝丝扭作一团。
    宁君惜看着两个人似乎没长大的孩子般闹,往一边挪了挪,想了想,伸手招了招,孤风将脑袋凑过来,宁君惜跟他嘀咕了两句,孤风一点头,匆匆走了出去。
    宁君惜又打了个哈欠,伸手点了点跑到面前的小怪,手抵额头,小憩起来。
    临近黄昏时,落英组织了次搜谷,不过并未惊扰到宁君惜一伙儿人,宁君惜还是事后听孤风说的。
    这次搜谷并没有什么收获,而几百顷花田想搜个遍儿难入登天,最后自然没什么用。
    后半夜,又死了个孩子,与前两也是同一个死法。
    宁君惜想着,这回落英还不气疯了,结果李禅回来说,落英今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沉得厉害。
    一众人相互知会了一声,都打算睡了,结果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惨叫又惊走了所有人的睡意。
    李禅匆匆而去,剩下几个人倒没了兴致再聚首,王燕和宁君惜干脆就这么睡了,丝丝却是一声不吭溜去了宁君惜那边。
    在丝丝的小脑袋瓜里,宁君惜是个顶厉害的人物,连鬼都不怕呢。
    宁君惜哭笑不得,倒也没赶她,留她在屋里睡了一宿,他则去桌前守着了。
    白天他就直觉会折腾,有意多睡了会儿,说实话,这一宿并不是很困。
    临近天明,李禅匆匆前来敲门,说昨晚死了五个孩子,落英等不了这般长时间,准备花祭。
    宁君惜听过河祭,海祭,就是没听说过花祭,不免好奇。
    李禅却是脸色微沉,说他就是因此这事才来找他,具体他也不清楚,落英透漏,是老谷主生前留下的法子,以谷主血祭,九死一生,要选出个少谷主。
    宁君惜不以为意,调侃,“又让我巧碰上子了,正巧见识见识这谷里的其他年轻俊彦。”
    哪知李禅脸色古怪,“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这里除了一群**岁的稚童,哪还有其他人?”
    “哈?”宁君惜愣了愣,“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当他这几为何总有意亲近你?”李禅斜眼看他。
    “凭什么让我留下,我外面事多着呢。”宁君惜脸色有点僵硬,“你莫要跟我开玩笑啊。”
    李禅没好气道,“我跟你开这种玩笑?他老早就有这个意思,否则也不会留你我借宿,你当我这么个出家人在隐士人面前有这么大的面子?他会认识我?”
    宁君惜烦躁挠挠头,有些急了,“他既然是救得河祭的苦命孩子,那些大些或小些的呢?”
    “许是送出去了,许是死了,或者给他用了什么障眼法,”李禅声音缓了缓,说出的话却是更让宁君惜惊心,“这山谷有蹊跷,我试了试,连我也走不出去,不论这现任谷主是不是个厉害人物,老谷主绝对是个惊才绝艳的人物。”
    “什么?”宁君惜声音有点变调,险些拍案,好在很快抑制住自己的绪,闭眼缓了会儿,忽然反应过来,“不对,是你主动要来的,此时我不信你会不由己。”
    “我也没料到这谷里这般蹊跷啊。”李禅轻捶手心,一脸懊恼。
    宁君惜眼珠子转了转,微微一笑,“那我便留在这里,换了你们几个出去,不过老头子那里也不好交差吧?”
    “所以才来同你商量,看能不能先将你留在这里,等过些子让李老来把你接出去。”李禅搓搓手,有点憨笑。
    “我信你个鬼。”宁君惜呸了一声,“我心里已有数,你不去陪师娘,这时辰溜出来,小心师娘多心。”
    李禅一愣,摸摸下巴,深以为然点头,“是这个理。”
    宁君惜没好气翻白眼,“出家人不打诳语。”
    李禅又是一愣,赶紧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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